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姜烟越来越信任唐曼,第一次对朋友这个词语有了深刻的了解。
她承认,一开始,她因为阮江临的关系而去刻意接近过,但经过近一年的接触,无形中,她与唐曼更加依赖彼此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彼此在某种程度上都没有真正的亲人。
姜烟偶尔会从唐曼的口中得知阮江临的消息。
有好有坏,比如今日阮江临的投标又中了,一高兴,又给唐曼包了个大红包。
也有坏消息,例如阮江临似乎因为顾清的原因和他父亲大吵了一架。
她虽从未刻意从唐曼的嘴里打听阮江临的事情,却是比谁都要关心一些。
放不下,忘不掉,自个儿给自个儿找罪受,说的就是姜烟这种人。
经过上次雅安一行之后,顾家明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机缘巧合,彻底融入了唐曼和姜烟两个小集体中。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姜烟从顾家明这位学长身上学到不少专业上的东西,两人在之后还去过敦煌莫高窟,黄沙弥漫的古城,带来了别致的经历。
偶然拍到过白唇鹿和荒漠兔,这算是极大的收获。
对于自然摄影学说来讲,艺术是其次,最主要是能通过摄影唤起人类对自然的呼吁与保护。
姜烟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参加了全国性的比赛,华大只有两个参赛名额,李教授把两个名额都给了姜烟和顾家明。
其中一个名额给顾家明还好说一些,他是大三的学长,之前参加过不少此类的竞赛,也是李教授的关门弟子。
可给姜烟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她才大一,经历和基础理论也没有直系学长学姐丰富,而且她之前从未参加过如此大型的摄影竞赛评选。
不过顾家明开了口去和李教授说,李教授也觉得姜烟是个这方面的好苗子,自然也就答应了。
唐曼事后还说这事多亏了顾家明,顾家明只说事后请吃饭就行,姜烟答应了。
不过众望所归,凭借着荒漠兔的一组片子,成功晋级,止步于前三强。
这事华大之前从未有过得例子,尽管华大是全国金牌大学,可是论专业,华大的摄影专业并算不上多好。
这不仅是值得整个摄影专业的高兴的事,更是整个华大的荣誉。
李教授还特意请他们两个吃了饭,夸赞他们两个必定前途无量。
可前途这种事,谁有说得清楚无量不无量呢,总归现在是高兴的就成。
快入夏,蝉鸣声已开始喧嚣着枝头,暑气也已经有些逼人了。
李教授选的地方是个古色古香的中式餐厅,还叫上了他的夫人。
都是书香家庭出生,很有学问的人,他夫人带着眼镜,谈吐间尽是温柔。
不过她看姜烟与顾家明年龄相仿,又听闻这次比赛是顾家明向先生举荐的姜烟,便先入为主,以为家明这孩子定是喜欢姜烟。
二人容貌也相配,家明这孩子踏实勤恳,孝敬师长,平时也常来她家吃饭,听她家李先生说顾家明这孩子未来一定能在影坛赢得一席之地。
这样想来,便是有意撮合这两位了。
开始姜烟只当是师母待人热情,喜欢热闹氛围,一会儿让顾家明给她倒水,一会儿又让顾家明给她夹菜。
还是顾家明眼尖,没多久就猜出了师母的心思。
大方承让:“师母,你可别再乱点鸳鸯谱了,我可是名草有主的人。”
他这话说得坦荡又含蓄,语气中带着玩笑与正经,一点也没让师母觉得难堪。
李教授推了推眼镜框,安慰夫人:“孩子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来吧。”
姜烟有些暗暗戳笑,顾家明尽收眼底,似乎眼神是在问她怎么一点也不捉急。
这事还真轮不上她着急,要着急的人该是顾家明,他可是位惧内的人。
顾家明连给师母介绍菜品,想把这个话题给掀过去。
如顾家明所愿,之后师母连问他女友是什么学校、什么专业都没好意思再开口了。
席间,除了李教授再问他们一些专业上的知识之外,就没再聊些别的话题了。
一顿饭终于在尴尬的氛围中度过,姜烟倒是成了那个最为轻松的人了,这顿饭可能也就她一个人吃饱了。
初夏的晚风吹来,吹动她的裙摆。
顾家明站在她身侧,远远望去,儒生与淑女,身高差正合适,倒真像是一对璧人。
她正和李教授他们道别。
她挥手再见,目送师母他们上车,正回头之际,却没想见到一位印象中的故人。
这儿位置隐蔽,正适合谈事。
她站在走廊外,正好看见走廊内的顾清,旁边站的应该是她经纪人。
比起一年多前,在阮江临身旁看见的她,她容貌越发明艳,少了些许当初见到的清纯。
也难怪,毕竟从一个二线小花成功跻身一线影后,她不过也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而已。
姜烟下意识地在她周遭打量了一圈,没有阮江临的身影。
想来也觉得有些讽刺,她如今竟让看到顾清,便会想起阮江临了。
顾清眉眼之中微微透露着不悦之色,原本这顿饭她不打算来的,是经纪人非要她来。
她觉得有这功夫,还不如多揣摩一下阮江临近日喜欢吃些什么。
姜烟的神色迷离,没听到顾家明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见她没反应,还以为她在瞧些什么,顺着她的视线看才看到顾清。
他笑,伸手在姜烟迷离的眼睛前晃动了几下:“需要我帮你上去要个签名照吗?”
她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倒也不必如此。”
顾清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看,是阮江临给她回了消息。
这下她连应付那群投资商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立马飞到阮江临的身边。
她踩着高跟鞋就走了,留下经纪人一个人应付这么多位投资商。
这些投资商大多是些大腹便便的衣冠败类,她也懒得应付,不管给没给人面子。
经纪人连忙低声赔笑,张姐其实觉得顾清没必要做到这份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