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向死而生
隐形怪物离开这个洞穴之后，韦岁晚就将这个绿色的雾气撤去，顿时所有人的视野也恢复了。
只见这个溶洞的中央位置原来有一张石桌，上面摆放着一个瓶子，气象非凡，表面刻着三个字：无身水。
其纹路不像是现在任何宗派的风格，倒好像是以前远古乃至上古流派所产生的东西。
这种纹路十分地古老，众人都从没有见过，可见其稀有程度……
许长青上前将这瓶无声水先收了起来，大家也没有多说什么，也不知道这无身水究竟有什么作用，或者有没有危险。
——其实他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和猜测，但是并没有尝试，因为他们要进入下一层，时间不等人。
在外面那群可怖的魔修失去耐心之前，他们必须尽快探测完这个地方没看能否发掘别的出路。
于是，在这个怪物走之后不久，他们稍作调整，便继续踏上了进入下一层空间的甬道。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第三层空间却是极为地复杂，在他们进入那一刻开始，就仿佛进入了迷宫隧道。
因为这里竟然在地底之处形成了一片森林，森林十分的茂密，宛如远古巨树，遮天蔽日。
也不知哪里来的阳光，在穹顶之上形成了亮丽的云彩，仿佛有一个阵法形成了这样的景观，不可思议，让人叹为观止。
“之前的那只怪物，也不知现在跑到了哪里去……”韦岁晚说道。
“嗯，本来就会隐身，现在地形这么难走，更不好办了！”胡大有叹息。
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这个第三层的溶洞，那只能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简直不是一片空间，而是一个世界，自成生态系统的世界。在这片森林中分出两条道路，一条道路上死气沉沉，好像潜藏着无数妖魔鬼怪，仿佛是通向地狱的深处；而另一个道路上生机勃勃，富有朝气。
而在两条道路的分叉口，有一个石碑，石碑上面写了一行字：生或者死。
看来两条岔路，分别代表了生死之路，分别通往两个极端，只有选择正确，他们才能够进入下一层。
众人都看向了许长青，日积月累的相处中，这个小团体不知不觉形成了以他为主心骨的模式，很多重大决定，都由他定。
而事实也证明许长青每次做的决定都是比较正确的，并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许长青沉默了半晌，想起师父云飘道长的一句话，死即是生，生即是死。很多阵法一般都会轮回调转，反其道而行之，唯有战胜恐惧，直面死亡，才能向死而生，这是他的想法。
而这在石碑的最后也写了一句话，选死无生，选生有死，切记不可回头。石碑虽是如此之说。但许长青觉得死路就是生路，所谓的生路必然是死路，因为这种感觉说不上来的强烈。
“小哥，你大胆的选！大伙并肩子上，也没什么可怕的。”胡大有拍了拍许长青肩膀。
“那就选死路！”许长青说道。
这方空间既然是大阵布置而成，说明做出选择并不代表就一定要面临生死考验。
可能，这就是一场游戏。
“……”
“……”
“既然长青选了这条路，那我们自然要陪着，还是我在前面，我们相信你！”韦岁晚也附和道，其他人也互相鼓励，并没有任何为难。
“这次，我打头阵。”
许长青接过韦岁晚手里的天青神盏，不由分说，抢先步入死路。
众人连忙跟上，这条路看似阴森死寂，也无朝气，让人感觉异常不舒服，却在许长青的感知之下暂时没有任何危险。
反观那条生路，许长青觉的，只要他们踏上那条生机勃勃的路，必然会有很多危险，等待着他们的每一寸土地，都将是他们的梦魇。
一路虽然走得心惊胆战的，却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很快，众人来到了这个死路的尽头，却发现这片空间有些崩碎的迹象，仿佛已然没有了往前走的道路。
再往前一步，那就是一片虚无，白茫茫一片，许长青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片溶洞之中有这么大的世界，居然有这种破碎的虚无空间。
一般来说像这种虚无的空间，只要有任何一个活物踏入其中就必然会死。
所以这景象，仿佛在昭示着他们选错了路口，有可能生路就是生路，死路就是死路，并没有迷惑他们。
这位造洞的大能，实在是高，简单的对错题，已经把人们的心理利用到极致。
但就即便他们想回去，再走生路也是没有可能的，因为他们扭头看的时候，发现来时的路已然被密密麻麻的森林包裹，荆棘横生，没有了回退之路。
因为这森林的举动都是被空间挤压所产生，许长青能感受得到空间的扭曲，他没法用自己的能力来劈开回头之路。
这些上古森林每一颗都十分坚硬，堪比玄铁，根本不是他们这种目前修为能解决的，乃至筑基圆满都无法破开哪怕树木的一点树皮。
“现在怎么办？”万雪婷忧心忡忡。
现在进入了死地之中，会不会……更无生还的可能？心中倒有一些后悔害怕。
这次外出，是她非要出来。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我会不会连累了他呢？”
“……”
“……”
许长青能够理解万雪婷现在焦急地心态，毕竟现在好像已经没有了退路，也没有了前进之路，进退维谷，仿佛踏入了死地绝境。
安慰地抱了抱万雪婷，示意她不要多想，接着原地盘坐了下来，闭上了双眼。身体开始启动归元气，灵力在经脉之中运转了一个大周天。
归元气功力在肌肤之上形成了点点荧蓝色的荧光，顺着经脉，下至丹田，最后贯穿于盘坐的地面之上。
只见许长青所在的地面也泛起了蓝光，随后，他飞快取出十三道阵旗，排成一方大阵，开始推衍起来。
因为这片土地是处于扭曲的空间所在，一般的探测方法根本无法深入探测。
唯有动用阵术，搭配推衍术，或许有点效果。
而随着归元气的施展以及林地的探测，许长青月发现这个地方着实不简单，很是震惊。
因为他发现除了他们所在的区域之外，所有的地方全是伪造植物，灵力显示，皆是空白。
这一片空白，就是虚无，就是一片破碎之地，并没有空间，所谓空间都是伪造而成的。
难道这就是死地，但是那个生路又该如何？难道是实物吗？许长青并不相信这一点。
他现在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觉得这里并不是死地，向死而生，这是一个心性极为坚毅的强者，才具有的品质。
能够凭一己之力建造这么大溶洞的人，又岂会是贪生怕死之徒？所以许长青相信这个死地必然有着那么一线生机，而那个看似生机勃勃的路必然连一丝机会也没有。
而如此破碎的虚无空间，从表面看上去确实是没有一丝活路的机会，这才是让许长青十分郁闷的地方。
众人也在此地徘徊，都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线索。
虽然众人都很焦急，但无奈就是找不到出口。难道他们只能在这死地等死吗？
胡大有有些不甘心，他双手高举，灵力灌注其中，对着身后的那一片拦截他们的森林挥过去，但灌木纹丝不动。
真如许长青所料，这片区域因为空间扭曲的关系已然不是一般的树林可比，其坚硬程度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许长青虽然坚信着自己的想法，这里必然有活路，但是在没有最终找出来之前，没有完全印证之前，他也是焦急万状。
越是焦急，许长青反而越是冷静。
阵道和衍术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无数的灵力在他的膝盖之下，宛如一丝丝灵蛇盘旋而出，寻找着哪怕半点的机会，但仍没有发现任何玄机。
既然是一个选择的问题，也是一个选择所进行出的生死决断……许长青眼神坚毅起来，看向了前方，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需要自己去实践。
没有继续再去探测这一块区域，因为这一块区域既然是一个大能所造，那肯定不是他一个小小筑基修士就能够窥探出来的。
不管动用不动用归元气，他的上限就摆在那里。
“我打算往前继续走走试试！”无缺冷然道。
“不行，你不要命了吗？你也不看看前面是什么？”万雪婷喝道。
在许长青的前方就是破碎的空间，并没有任何道路，也就是说只要许长青往前一步必死无疑，万雪婷觉得许长青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如此这般说话。
但其他的人都和许长青相处时间久了，知道许长青不会开玩笑，既然他说得出这样的话，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其他的人只是陷入了沉思，因为确实风险极为之大，明知可能死还要勇往直前，这种心态令大家都捏了一把汗。
赌注的成分太大了，搞不好就会身首异处。
“小哥，要不俺去吧！”胡大有自告奋勇道。
他对许长青最是崇拜，这般冒险的行为，他是不想看到许长青自己一个人去挑战的。
白夜和韦岁晚也是有着如此的想法，不想让许长青去送死。
“你们的情谊我心领了，但是这个只有我能才去做，我有勘测的能力，破碎的空间碎片或许能够躲过去，但你们不行。”许长青严肃地说道。
“忘了吗？所有人当中，只有我，才是仙道筑基！”
其实这种说话也有敷衍的成分，他其实并不确定能否探测破碎的空间碎片，也没有那个能力，这只是一种说词罢了。
因为他不想在场的任何一人冒险，哪怕一丁点的危险，这些都是他值得一生信赖之人。
另外最重要的是：自己拥有长生不老体。
哪怕掉入异空间，只要不死，他就还有机会回来。
“许长青你进去怎样能够传达出可行不可行的结果呢？我们在外边又不知道，万一你出去了无法传达进来，我们是出还是不出？或者我们也不知道你是生是死，该怎么办？”万雪婷提出了最尖锐的问题。
其实对于万雪婷的提问，许长青也早有准备，关于这一点，他其实在很早之前就想到了。
就是因为他有归元气，而归元气属于一种独门逆天法诀，有独特的灵力所形成之荧光效果。
能够渗透虚无任何一点，这种逆天的法决必然能够传达出信息。
许长青笑道：“只要你们看到蓝色的荧光渗透而出，你们就开始往出走；如果并没有，那我的生死你们也不必为我难过；你们可以多等一会，或许能找到其他出口。”
随后他也不再废话，直接踏步而出，迈向了那个虚无的空间。
众人皆尽黯然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均心头沉重，两行清泪从万雪婷眼中滑落，她扭过头不敢去看。
“……”
“……”
许长青一步跨越现实与虚无，无数的空间碎片奔涌而至，仿佛要瓜分他的身体，当他下意识想躲，突然发现这些虚空碎片在接近他的身体之后，并没有伤害到他哪怕一丝一毫，直接从他的身体中穿行过去，看来就像云彩一样。
温度不高也不低，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温度，那种上下左右都不着边的空洞令人窒息。
但这些在外面是看不到的，因为虚无代表永恒地黑暗，即代表一切都不存在，所以他们看不到许长青所发生的一切。
许长青就在这虚无空间中踽踽独行，不知走了多久，面前忽然出现一堵墙。
看到这堵墙，他也是惊讶到合不拢嘴。
因为这墙也太过巨大了，根本看不到尽头。他用灵力略微探测一番，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在感知中，墙的高度、长度和厚度都是无极限的……
许长青感觉自己像是走到了世界的终点，他想起不知从何处听过的一句话：如果你迎面遇到一堵墙，向上无限远，向下无限远，向左无限远，向右无限远，那么这堵墙是什么？
他记得答案是：死亡！
现在，说得可不正是自己么？
“难道我要死了吗？”许长青喃喃自言自语。
不知为何，他的意识变得混沌起来。
——好想睡呀，好想合上双眼！
不行！我还不能死，大家还在等我，我绝不能睡！
许长青狠狠掐自己的大腿，猛地一咬自己的舌尖，剧烈地疼痛使他精神一振。
“哈哈哈哈……好，你这小家伙，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一个雄厚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但在此情此景，无疑如同平地一声雷般，令人振聋发聩。
“谁！”许长青左顾右盼，可惜白费力气。
“别找了，你看不到我的。你居然明白向死而生的道理，看来，你这小子很不简单啊！”那声音说道。
“生死无常，苦乐轮回，其实生死本就没多大区别，这世上大多数事物，不过就是一个向死而生的过程……”许长青侃侃而谈。
“哦？你不怕死亡吗？”那声音不屑地说道。
“怕！那又如何？如果死得其所，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许长青回应。
“好，那现在你的机会来了，其实这条死道，的确就是真的活路，还真被你赌对了！不过，必须留下一条命作为献祭，其余人才能安然无恙通过，你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同伴吗？还是你再回去和他们商量商量？”那声音郑重其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