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又上货了！大货啊！少说也有一斤多！今天这黄鳝抓得太过瘾了！你们看，多大！多肥！太漂亮了！哎哟！差点让它跑了！不要紧！没有一条黄鳝能逃出鳝哥的手掌心！快来关注鳝哥，鳝哥每天带你抓黄鳝！”
只见一个主播，在楼房左边的稻田里抓黄鳝，他的穿着打扮就像是一个乡下土鳖，抓黄鳝的手法也很专业。
这些黄鳝都是杨嫣然让人专门养的，之前她从王小凡那边收购的一些黄鳝，还特意放了一些过来这里继续养着。
不少黄鳝都是老演员了，所以虽然它们在田埂上打的洞很真实，可是抓起来却很老实，不会怎么跑，一扣就能扣起来，然后象征性地挣扎几下。
田埂上站着好几个人，是鳝哥的拍摄团队，他们正在对鳝哥进行专业的拍摄工作，以求做到像真正的野外抓黄鳝那样，不露出任何破绽。
为了体现真实，拍摄团队还请来了一个人扮演农民，戴着一顶草帽，扛着锄头，挽着裤腿走过，露出淳朴的微笑，询问鳝哥抓了多少黄鳝。
而鳝哥附近，则是一个美女网红在直播插秧，再远一点，则是一个三农网红在拍摄喷农药。
厂房的右边的池塘，则是有人在直播钓鱼，那咬口真是凶猛啊，饿了好几天的鱼，一条接着一条上钩，搞得钓鱼主播都不好意思了，太假了，要求工作人员先喂一些饲料，后面再继续钓。
池塘旁的人造小溪上则是有人在直播摸鱼，溪水清澈，鱼翔浅底，不给远景镜头的话，还就看不出什么破绽。
还未进到室内情景场地，王小凡就看到了室外场地的一片繁忙。
“他们这样也太假了吧！”
周安看着不由吐槽。
瞬间就觉得网上那些他一直关注支持的三农主播和户外打野主播，都索然无味了。
其实有些是真正的户外和三农，但是也有不少是像这种在直播基地拍摄的，就算不是在直播基地拍摄，有些在户外拍摄，也会故意造假。
反正真真假假，其实也就是为了博取流量而已，大家看过之后一笑而过，也不会去在意太多。
“咱们现在看他们的行为，确实挺假的，不过他们有专业的拍摄团队，无论是制作出来的视频，还是直播，他们都能弄得比真的还真。”
杨嫣然笑着说道。
“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赚钱的？”
王小凡则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
“小凡，你问到点子上了，网络主播的最终目的，就是流量变现，而流量变现无非就两种方式，一是帮别人打广告赚广告费，二是带货赚佣金。”
杨嫣然耐心对王小凡解释：
“现在广告费不好赚，因为广告商不是傻子，他们也需要看效果，大家主要是通过带货来赚佣金，就比如那位主打户外抓黄鳝的鳝哥，他就靠卖钓黄鳝的饵料，这么一个垂直度极高的单品，一年小赚了三四百万。”
“这也太好赚了吧，难怪现在那么多人一拥而上去做网络主播！都不进厂打工了，也不做实体店生意了！”
周安不由感叹，瞬间羡慕到眼红。
要知道，他开螺狮粉店，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一年最多也就赚个十几万而已！
“周先生，你这想法太过流于表面了，做网络直播赚钱不假，但是这一行上限极高，下限也极低，它没有准入门槛，只要拿着一个手机，就人人都可以做主播，但是它却需要极高的专业素养，因为它门槛低，所以造成了极大的内卷，你要想在这一行混出头来，那就相当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必须杀出一条血路，而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就看你的垂直度、差异化、吸量噱头，以及变现能力。有些人运气好，莫名其妙就做了几百万粉丝，但是却变现不了几个钱，还不如进厂工资高；有些人运气不好，才十几万粉丝，但是因为人家有实力，有专业的运营方式，变现能力强，一年轻轻松松赚个几十万。”
杨嫣然这一番话，可谓是说出了现在网络直播的现状，
“还有，现在个人主播很难再出头了，基本上都是团队操作，主播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甚至露出什么表情，都是有专门的脚本的，主播其实已经演员化和专业化，团队会对主播的视频进行流水线批量生产，然后在网上大量投放。就比如直播抓黄鳝，如果你一个人单干的话，一天能在野外抓20条黄鳝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自己抓了20条黄鳝，录制了视频，回去还得自己剪辑，做字幕，做后期，累死累活，一天最多也就做出那么几个视频而已，然后放到网上，可能也就几百个点击量而已。而我有团队就不同了，我可以花钱来到直播基地里面抓黄鳝，我一天能够轻轻松松抓上百条黄鳝，而且抓每条黄鳝都有不同的剧情，不同的场景，我一条黄鳝做成一个视频，一天就是上百个视频，然后全平台投放到网上收割流量，就算大部分视频都是几百个点击量，那也不要紧，只要有一个视频暴了，那我基本上就稳赚不赔。这就是专业团队操作带来的降维打击！”
周安听了杨嫣然这话，露出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完全刷新了他对商业的理解，他原本以为商业就是老老实实干事实，却不曾想竟然这么多套路。
“这样操作，不是在忽悠消费者吗？”
周安最后不免眼红地埋怨一句。
“这怎么能算忽悠？善哥抓的是真黄鳝，而且卖的也是真的黄鳝饵料，他只不过是使用了一些下沉市场最为受用的营销手段而已。现在网络环境就是这样，都在想着变现赚钱，就连以前逼格很高的某乎，现在也在做下沉市场的生意，你肯定很难想象，一个以前主打分享知识干货的平台，现在已经快要变成一个瞎编乱造的狗血故事平台了，但这就是现实”
杨嫣然笑着说出了这么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就连王小凡也唯有苦笑。
“带我们进去厂房里面看看吧。”
王小凡不想再看这些户外假主播的卖力表演，但是他又没法去指责人家什么，毕竟人家又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赚钱嘛，不寒碜。
而且王小凡今后发展商业，肯定离不开网络平台，所以可能还需要向他们这些前辈学习呢。
杨嫣然带着王小凡和周安进到了厂房里面。
只见偌大的厂房，被分割成了一个一个的小房间，这些小房间全是不同的布景，有教室，有医院，有商店，有酒吧，有年代屋……总之应有尽有，五层楼的厂房，一共弄了上百个不同的情景屋。
王小凡和周安跟着杨嫣然在里面逛，还能看到有医生、老师、学者，等等人，穿着职业的服装，在聚光灯之下，对着镜头卖力地表演。
他们有做直播的，有做短视频的，有做网课的。
至于他们是不是真正的医生，老师，学者，那就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不过唯一肯定的是，他们都想要通过网络这个渠道，赚取到一杯羹。
“小凡，你和周先生的螺狮粉生意，到时候可以在我这室内情景屋里面进行拍摄宣传，我手头上恰巧有好几个专业的主播，有一个还是跟风李子柒做起来的，她的网名叫李子染，这段时间李子柒不更新视频了，她的粉丝涨了不少，如今已经有500万粉丝量了，她正准备变现收割，让她来帮你宣传螺狮粉，应该能卖出不少销量。”
杨嫣然如此说道。
王小凡却哭笑不得：
“怎么感觉一股满满的山寨味道？让她来带货，会不会让消费者觉得我们的螺狮粉是山寨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