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都狂的话音落下,整个弱水河畔的浓郁阴寒气息仿佛见到了天地之主一般,纷纷对着都狂的身躯膜拜起来。
那不是因为尊崇或者膜拜,而是因为纯粹的恐惧。
来自于内心的恐惧!
都狂的身躯就那般横亘在天地之间,两鬓顺直垂落的头发无风自摆,身影仿如一个远古巨人。
陈庆之也只是默默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但是内心也是被都狂的苏醒带的有些激动。
“天地无情,魔族为圣!”
这样的话从都狂的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颤抖。
陈庆之作为真正的天地共主,听着都狂这句话都觉得有些热血沸腾。
那是一种衍生于内心的万丈豪情,不仅仅局限于魔族中人,任何人心里念叨这句话都会觉得一种天地喂我独尊的感觉。
几分钟之后,有些近乎疯狂的都狂似乎终于稳定了心神,那随风飘扬的头发也停止了摆动。
“你醒了。”
陈庆之缓缓的走到都狂的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都狂貌似现在才注意到身边站着个人,这才转过头看了一眼陈庆之。
都狂的个头很高大,起码得有两米,而陈庆之却是只有一米八五的个子,足足比陈庆之高出了大半个头。
而且这还是陈庆之修炼了九转金身之后才有的身高。
都狂微微低下头,看着陈庆之,眉头有些皱了皱。
对于陈庆之这个人,都狂有些陌生,却又有一些莫名的熟悉感觉。
都狂相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那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从何而来呢?
“你是?”
都狂上下打量了半天,也没有认出来陈庆之到底是谁。
陈庆之笑了笑。
“我叫陈庆之。”
“陈庆之?”
都狂眉头皱的稍微紧了些,似乎在脑海里费力的搜索着有关于“陈庆之”三个字的所有信息。然而却是一片空白。
“你认识我?”
都狂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
陈庆之依旧笑脸不变,看向都狂的眼神里有一些想要和他交个朋友的意思。
“不认识。”
陈庆之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你……”
“我是在昆仑山救下你的那个人。”
都狂眉头依然皱着,眼眶里两颗乌黑的眼珠左右转了几圈。
都狂依稀记得,昆仑山上他用完了最后那一招“陨落天星”之后,整个人只觉得身上的血肉都被燃烧殆尽,然后再也支撑不住就要落下去。
最后好像是被谁救了,带到了其他的地方,那人还说了几句话,都狂听的不是很清楚。
陈庆之也不急,右手一挥,一副玄晶棺出现在了地面之上。
“这个你还记得吗?”
玄晶棺一出现,便吸引了都狂的注意力。
倒不是都狂认得这玄晶棺,实在是那玄晶棺上有着自己存留的一些微弱的气息。
尽管那丝丝气息很是微弱,而且还被其他很多复杂的气息裹挟着,但是都狂依旧能够辨认出来。
“怎么,不相信?”
陈庆之看着都狂那张有些疑惑的脸,轻轻的笑了笑。
“不,我相信。”
都狂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下子,陈庆之倒是有些愣了。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都狂对着陈庆之行了一个魔族的大礼,表示感谢。
陈庆之也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对于都狂这个大礼,陈庆之收的心安理得。
因为陈庆之知道,魔族之人向来重情重义,说一不二。
既然陈庆之对都狂有恩,那么都狂行此大礼也是理所当然,若是陈庆之反而谦虚的说“受之有愧”这些,反而会让都狂觉得虚伪。
“阁下……”
都狂站直了身子,正要说话却是被陈庆之给打断了。
“别问我为什么救你。”
陈庆之转过身去,装作很深沉的样子。
都狂也是心里一惊,正在惊奇陈庆之怎么会知道他想说什么,陈庆之又接着说话了。
“因为我欣赏你,不想你就那么简简单单的死去。”
都狂眉头皱了皱,欣赏我?
这个欣赏两个字让都狂觉得有些怪怪的。
似乎是怕都狂会误会陈庆之又继续说道。
“早听闻神魔不两立……”
话说一半,陈庆之转过身一脸笑意的看着都狂。
在都狂看来,那笑容却是有些危险。
“碰巧我也看不惯神族,和他们有些过节。”
都狂无法判断陈庆之说的话是真是假,不过对于都狂来说,他看得出陈庆之是个有心机的人,但是说话倒是给人一种忠厚老实的感觉。
“我也没指望你会相信,反正我救了你,这是事实。”
陈庆之说完,将地面的玄晶棺收回虚空之中。
“现在你也醒了,我可以走了。”
陈庆之其实并不会走,这样说只是欲擒故纵罢了。
他了解魔族中人的性格,都狂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自己离开的。
陈庆之转过身,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抬起脚就要走。
果然如陈庆之想的那般,陈庆之还没用走出一步,都狂便将他给拦了下来。
“阁下且慢。”
都狂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陈庆之的身前,陈庆之也在都狂声音落下的一瞬间,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怎么?还有事情吗?”
都狂有些吞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阁下……”
陈庆之再一次打断了他。
“都狂,若是你信我,我们便交个朋友。若是不信,那就不要拦着我,我自会就此离去。”
陈庆之的话无疑让都狂有些羞愧。
陈庆之的语气间处处透露着对都狂的信任和欣赏,而都狂却还在怀疑陈庆之有何目的。
其实陈庆之的确是有目的,但是都狂却不知道。
都狂扭扭捏捏了一会,眉头皱了又松,最后整张脸露出一个坚毅的表情,似乎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陈兄不要在意,方才是兄弟我有些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了。我给陈兄陪个不是。”
陈庆之笑了笑。
都狂对陈庆之的称呼已经改了,从“阁下”变为了“陈兄”,这就足以说明都狂的态度已经有所转变。
“赔不是说句话就行了?”
陈庆之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却是并没有正要指责都狂的意思。
都狂倒是有些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该请我喝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