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的宗旨,便是逍遥自在,清静无为。而入道门修道的弟子,也多是心性恬淡,不喜为外物所牵绊。
宗派之内,除了掌门长老之外,其余弟子地位都差不太多,互相之间也以道友相称。
之前陈庆之借着这次佛门势大,来陈述道门散漫,极易被各个击破,引得群仙惊恐,才齐齐到了这天庭来。
聪明的人不问可知,这玉帝想要解决众仙的惊恐,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让散漫的道门集结起来。
即便无法做到昨日那般,也要相对严密一点,好应付洪荒各族可能发起的危机。
这严密一点,就是一种约束,与道门弟子的性格,又起了冲突。广成子正是知道这一点,更知道现在的玉帝牙尖嘴利,怕众仙被他一顿忽悠,先行答应了,再反悔也就迟了。
所以广成子故意率先提出,把这个难题抛在台面上,看玉帝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能解决,自己再看其他机会,不能解决,那便最好了。
“广成上仙所言有理,陛下,这道门历来散漫,却不知陛下又有什么办法,来解决众仙心中忧虑?”
南极仙翁也是参与了昨晚的集会,这会儿也是明了,如若再给玉帝拉拢群仙的机会,那么他这个长生帝君的地位就会继续下滑了!
这老头儿虽然看似淡泊名利,实则确实最热衷功名之人。所以能给玉帝出难题,他是最欢喜的。
有了广成子带头,南极仙翁推波助澜,众仙也都是心中不禁狐疑起来。他们是想解除心中忧虑,可代价却不是就此被天庭吞并,否则只怕他们宁愿坐困山门,也不想来天庭上走一遭。
陈庆之坐在御座之上,见广成子、南极仙翁带头给自己上眼药,不禁也是心中起了一点无名怒火。
阐教之前阻止自己赦免虬首仙、灵牙仙,这会儿又想搅黄了自己策划下来的大事,倒真是搅屎棍一般,惹人生厌。
可偏偏陈庆之又不得回避他们所提的问题,否则只怕好不容易带回来的群仙,就此四散而去,自己也会落下一个不自量力,野心太大的昏君名头来。
当下陈庆之淡淡一笑,就在那御座之上,舒展了一下筋骨,等下面众仙都是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才缓缓说道:
“朕本是道祖身边的一名童子,从这论起,朕也是道门弟子,与诸位上仙一般,别无二致,还请诸位放心!”
这第一句话,便就把广成子、南极仙翁营造出来的怀疑气氛,一下子就化解的七七八八了!
陈庆之贵为天帝,可却自称是道门弟子,这无异于把众人之间的距离,转瞬间就拉近了!
再加上他可是鸿钧道祖的弟子,他若做出急功近利,破坏道门规矩的事来,只怕道祖都第一个不放过他。
当然,第二个猜测是一些宗派仙人的妄自揣测,可就这点揣测,有道祖名头在,也让众仙不禁放松下了警惕之下。
广成子闻言心中暗恨,这玉帝倒真是一个辩论高手,只此轻轻一言,就化解了己方的攻势,只怕比之舌灿莲花的佛门佛陀,都是不遑多让。
只是化解归化解,广成子却不想就此放过,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陛下言之有理,倒是贫道多心!可这不违反道门散漫逍遥的习性,陛下又如何保证各宗门的安全!”
“我阐教势大,在昆仑山有偌大的基业,在昆仑山上的道友自然无虞!可其他宗派,请恕贫道直言,又有何力量,抵挡佛门,或者修罗一族这样的强悍力量呢?”
看似发问,实际上广成子却王婆卖瓜了一回!
他说阐教坐镇昆仑山,在昆仑山上的宗派可保无虞,实是在宣言阐教的实力,以及在引诱其他心怀忧虑的门派,迁往昆仑山的意思。
这也是一招釜底抽薪的计策。以阐教偌大的名头,保住昆仑山不受威胁,自然没什么问题。
再加上背后又有圣人坐镇,只怕那些小一些的宗派,都是愿意的。而只要拉拢足够多的宗派前往昆仑山,那么玉帝有什么谋划,也是无法实行了!
只是他言语之中,只是引诱,没有说这些在昆仑山的地位到底如何?
毕竟昆仑山自元始圣人立教以来,就一直是阐教的地盘,贸贸然进了别人的地盘,到底是要听阐教的命令,还是直接就被阐教吞并呢!
这些却是一些势力颇大的宗派掌门人的顾虑。入昆仑,自然可报宗派安全无虞,可宗派的自主权,也一定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陈庆之不知这下面群仙有什么想法,只听广成子这般明目张胆的就想抢人一般的举动,气的差点就要掀桌子抽人。
好在他还是比较理智,知道即便看阐教弟子再不顺眼,现在却还是不能就此与阐教翻脸。
因此他内心虽然怒火中烧,可嘴上却是说道:“阐教为圣人教派,就是借那些有野心的宗派、种族一百个胆子,他们只怕也不敢惹怒元始圣人的怒火!毕竟元始圣人在洪荒可是万人敬仰,大伙儿却说是不是!”
这番话看似在夸元始圣人名声斐然,阐教势力庞大无比,实际是在说元始圣人本身的性格。
当年封神大战,实是三教二代弟子犯了杀戒,天道为求圆满,因此降下大劫,使得三教弟子尽皆赴难。
可元始天尊护翼弟子,为了弟子的前途,不惜与师弟通天圣人翻脸,把偌大的截教弄得七零八落,好不凄凉。
再加上元始天尊又只喜收根正苗红的弟子,不收披鳞带甲,湿生卵化之辈,在场群仙可非但只有人类修士,许多倒是那异族生灵。
比如说镇元子,便是与地灵根人参果树伴生,这也就更不用说其他了。
到了昆仑山,安全不用顾虑,可元始圣人的态度,只怕比什么佛门、修罗一族更让人忐忑吧!
因此这番话一说完,本来还被广成子说的有些意动的修士,一个个却都是缄口不言,情不自禁的离得阐教之人,都有些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