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赖光撇了撇嘴,但终究还是转过了头去。
贺茂若菜拿过一旁的黑色直衣,随手披在了身上,一件庄重肃穆的衣服,愣是被她穿出了风流妩媚的味道,她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源赖光,双手托腮:“赖光大人深夜前来,是有什么特别的吩咐么?”
“别忘了我让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源赖光眉头皱起,看向刚刚倒在了大案旁的男人,虽然气息微弱,但也还算平稳。
“是,是!若菜怎么敢忘了赖光大人的命令?”
贺茂若菜显然并没有把源赖光的话语当成一回事,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源赖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到最后,还是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明日拂晓之时,集结上山。”
“有些匆忙啊!”
贺茂若菜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又道:“不过赖光大人,容我多嘴一句,您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讨伐大江山上的那群妖怪么?”
“什么意思?”
源赖光拉过一旁的椅子,随意坐了下来,然后又伸手解开了直衣上的束带,慢条斯理地将外衣慢慢地解下,将自己的肌肤暴露在夜晚的空气里面。
在女人面前,作出这样的动作,本来可以说很是失礼,但是在屋外燃烧着的炭火,让这座小小的营帐里恍若蒸笼一般,更何况,有贺茂若菜失节在前,他失礼一些,倒也无足轻重了。
“啧,真是好看呢!”
贺茂若菜的视线在触及到源赖光的身体以后,便再也难挪开,就那样定定地盯着他。
“我在问你话!”
源赖光冷哼一声,表情显得有些愠怒。
“哦哦!”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她一面盯着源赖光,一面开口道:“近来在营中,我闲来无事,曾经约了几名精通阴阳道中‘天文’一项的术士与我一起进行讨伐的占卜,只是不论进行几次占卜,卦象都是大凶。”
“大凶?”
听到女人的话语,源赖光的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不论如何,在出征之时听到这样的占卜结果,总不会让人心情舒畅。
在思考了片刻之后,源赖光抬头,沉声说道:“那又如何?阴阳之道,针对恶兆施以咒术,防范于未然,这本就是阴阳师基本的工作,明日拂晓,我在丹波山脚下等着你们。”
说完,他便从座椅上起身,扬长而去,只是在掀开帘门的时候,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即使你是女子,纵欲过度,也会伤身。”
“记得让人把地上的家伙送回去。”
贺茂若菜就那样坐在椅子上,看着来回晃动着的门帘,丝毫没有想要出门送客的意思。
过了许久,她才将目光从门帘上缓缓移开,转而看向地上躺着的那名气息微弱的男子,男子此刻正睁开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一面说着,贺茂若菜一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身上那件黑色的直衣来回摇动间,露出了她那罕见的冷皮,举手投足间尽是诱人风情。
她缓缓地俯下身子,将地上的男子扶了起来,轻轻放在了椅子上面,又跃上桌子,坐在了他的对面,笑着说道:“其实我啊,一直是个坏蛋,从小呢,就是出生在强盗窝里,连自己的爹是哪个,都不知道。”
男人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只是睁开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这具诱人的酮体,只是在此刻,他已经无暇去欣赏这样的美好,在他的眼中,这个美貌妖艳的女人,根本就是一个妖女!
“我这个坏蛋啊,原本是无根的浮萍,飘到哪里,就是哪里,在哪里死掉,似乎都不足为奇。”
贺茂若菜伸出一只左手,捏了捏男人的面皮:“我听闻在西面的唐国,有一种叫做蜉蝣的虫子,早上出生,傍晚的时候就死掉了,仔细想想,曾经的我,和那虫子是何等相似?所以啊,我总会抓紧一切的时间,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直到我被贺茂家的人给收养了,我才有了个能长住的地方,日子也算安定了下来,但是以前漂泊时候养成的一些恶习,却再也改不掉咯!”
说完,贺茂若菜收回了自己的手,用力地锤了几下自己的后腰,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叹息,像是感慨,又像是一种畸形的愉悦。
“饶......饶我一命吧!”
在座椅上的男人终于缓缓地开口,只是此刻,他的腿却抖得像是筛子一样。
“啧,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
贺茂若菜不住地摇头,旋即又伸手扯住了男人的耳朵:“说到底,还是你这家伙自寻死路,在这大江山的脚下装成酒吞童子的样子,四处烧杀抢掠,即使我都没有住在京都,都听过酒吞童子的恶名。”
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来之前,心里还有些好奇,虽然说堕落成妖了,但毕竟是曾经的神子,那位妖怪怎么说也不应该如此下作才是,若不是你抢到了我的头上,恐怕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正如贺茂若菜所说,源赖光下定决心讨伐大江山的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一则最近出现的流言。
据说那大江山的首领酒吞童子喜欢化为英俊少年的外表来勾引女性。得手后,会吃掉她们的肉,并喝光其血;对于部分相貌出众的女子,则将其囚禁于自己在山寨的巢穴中,或是作为奴隶来使唤。因为对象女性大部分都是年龄不大的少女们,因此酒吞童子也获得了“少女杀手”的称号。
这样的传闻,使得京都里各位家中有着女儿的贵族们人人自危,即使是在白天,也不敢让女儿单独呆在房间里面,在传闻愈演愈烈后,甚至有贵族在上朝时,提出了迁都的意见。
可他们殊不知,那烧杀抢掠的“大江山鬼王”,其实只是自己的人类同胞。
想到这里,贺茂若菜伸手,轻轻抚着男人的脸庞,笑着说道:“今夜,才刚刚六次,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