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么总是做梦......”
在清晨,沈清捂着自己的额头,从柔软的床铺上缓缓起身。
外面的阳光明媚,可他只觉头疼欲裂。
最近一阵子,几乎每次入睡,他都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就连午间偶尔的小睡,都会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在他的脑海中闪烁,这让他很是头疼。
“难不成是肾虚么?”
沈清摸了摸下巴,站起身来,走到了卧室的铜镜前,虽然说铜镜的倒影不算清晰,但是他两眼上的黑眼圈却是很明显。
“那也不对啊,他娘的,按理来说,咱还是童子身,就算是天天熬夜,也不至于吧?”
望着镜子里顶着两个熊猫眼,但依旧风流倜傥的俊美人形,沈清将两臂弯曲,指尖放在头上,做了个“比心”的姿势,却被推门而入的樱尽收眼底。
“呃...进门前好歹打个招呼吧......”
沈清慌忙换了个造型,若无其事地站在镜子前面,装作一副打理头发的样子,只是他全然忘了自己此刻还光着上身,仅仅是下面穿了一件类似浴巾的东西。
“我来看看你醒没醒。”
樱看向沈清的目光有一阵短暂的失神,不过很快她便回过神来,轻声说道:“有一个叫晴明的人来找你。”
“哦...”
沈清点了点头,又重新爬回了床上舒服地躺下:“你就告诉他,我还没睡醒。”
“三个时辰前,我就是这样和他说的。”
樱关上了身后的房门,在沈清的床边坐下:“他和另一个叫作博雅的家伙,已经坐在会客厅里喝了三个时辰的茶了。”
“......”
听到樱的话语,沈清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整个人瞬间精神了不少:“那怎么不早早叫醒我......”
樱撇了撇嘴:“我和猫又以及那个女人,三个人轮流走进屋子里叫你,但却一直没能叫得醒你。”
“你睡得太沉了。”
沈清闻言,微微点头,只是整个人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记得很清楚,平日里,他睡觉一直睡得很浅,但凡身旁有些风吹草动,都能将他从睡眠中惊醒,所以在当代,很多时候他都要借助安眠药或者酒精才能入眠。
睡眠方面的习惯,绝不是朝夕之间便能更改的。
要是按照樱刚刚所说的,自己居然能熟睡成那样,再加上今日他总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梦,沈清觉得多数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些什么问题。
“一起出去吧。”
沈清一面思索着,一面披上了那件暗红色的狩衣,朝着门外大步走去。
他走到会客厅时,见到晴明与博雅两人正跪坐在那张矮小的四方桌前,举起手中的茶水有说有笑。
沈清走到了会客厅里放着的那张大理石大案前,捏过案面上放着的一支白玉簪子,胡乱地将自己的凌乱的头发别气。
这只簪子雪亮剔透,玉色中有隐隐约约透着几丝奶白色,只是插在沈清满头的白发当中,却莫名地显得有些不搭。
沈清自顾自地拿过一只茶碗,为自己倒满了茶水,旋即一饮而尽:“你们过来干什么?”
博雅有些不满沈清的态度,正要发作,却被一旁的晴明伸手拦了下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奈落的妖怪?”
“认识啊。”
听到奈落的名字,沈清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又继续给自己的茶碗中添茶,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个家伙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他托梦给你了?”
“不是。”
晴明微微摇头:“昨天早上,他来过我的房间,托我将一样东西转交给你,说是什么老朋友临别时候的赠礼。”
“什么东西?”
沈清松了口气,有些好奇地抬起了头,原本他不想被晴明看出自己在意奈落的原因,其实是害怕这家伙在滚回冥界之前整出什么破事来,让自己给他擦屁股。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一样老友的临别赠礼,这玩意儿,他还是可以欣然笑纳的。
晴明慢条斯理地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了一方木盒放在桌上,然后手腕微微用力,将其朝着沈清的方向激射而去。
沈清伸出一根手指,将木盒抵住,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了木盒表面并无玄机以后,这才将木盒的盖子揭开。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半张黑色的面具。
他与晴明对视一眼,两人皆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黑面白面齐聚之时,可打开阴界之门,向冥界借来千军万马......”
晴明望向被沈清攥在手中的那方黑面,低声说道,在他没有察觉到的地方,他的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沈清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奈落这个家伙在回到冥界之前,竟然把这样的一方神器从冥界里面捞了出来!这可是贺茂役君小角的心血之作!
“你准备拿它怎么办?”
沉默了片刻之后,晴明抬起头来,两眼直直地看着沈清。
“我...不太清楚。”
沈清伸出左手扶住自己的额头,莫名地感觉有些头大。
按理来说,他拿到这方东西以后,应该将它送给酒吞,去兑现那与妖狐的诺言,但是知道这方面具的用途之后,他却又不想了。
准确地来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若是这黑白两方面具真的在妖狐的手中齐聚,若是那妖狐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奇怪的收集欲那倒是还好,就怕这家伙的心里也藏着个征服天下的野心之类的玩意。
简单地来说,将这样东西交给妖狐,大约有点类似将核武器的按钮交给他,一国的国运如何,完全就交在了他的手中了。
晴明思索了很久,然后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还把它送到冥界里去?”
“不,让我再想一想...”
沈清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便回绝了晴明的提议。
他的脑海中莫名地出现了在八咫镜中看到的一方未来,那把锋利的长刀贯穿了酒吞的头颅。
若是他能掌控这黑白假面的力量,那一方未来,会不会有所扭转?亦或者说,酒吞会不会能逃开那个可悲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