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茂结弦没有拒绝一目连与酒吞的要求,用他那微弱到可怜的灵力,分别与两妖订下了契约,契约的时间很短,只有一天。
在与贺茂结弦订下契约以后,从酒吞的身上登时涌起了一阵滔天的妖气,浓郁的妖气在一瞬间,竟然形成了像是气场一样的东西,将大厅中所有的板凳桌椅全都掀飞了开来!
见到酒吞的狂态,一目连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伸手轻轻一指,一阵狂风吹过,将天守阁一楼大厅中所有的式神全都扫出了大门外面,仅留下来中间那一道高台以及那几名运起灵力抵挡的阴阳师。
大悲过后,贺茂结弦即便面对如此强大的妖怪,也显得沉静无比,他默默无言良久,才道:“你们究竟有何来历?为什么要帮我?”
沈清正要答话,却见到刚刚被酒吞一拳捶飞的大天狗从高台下面狼狈地爬了出来,这只高傲的妖怪再也不复之前的威风,脚上踩着的高脚木屐此刻只剩下了一只,背后黑色的巨大翅膀上也掉了不少黑羽下来,他伸手指向面前的酒吞,大声说道:“偷袭算什么本事?敢不敢与我光明正大一战?”
酒吞童子微微抬眼,看向了大天狗的方向,带着醉人的笑意,低语道:“出门杀你!”
大天狗察觉到酒吞眼中的杀意,不退反进,缓缓地走到了门边,对着酒吞宣战:“希望你的命能和你的嘴巴一样硬!”
酒吞捏了捏自己的手腕,眼神中有一丝嗜血的光芒一闪而过,却被沈清拦了下来:“这个,让给我吧!”
“哦?”
酒吞眯了眯眼睛,收回了自己想要往门外迈出的步伐,笑着说道:“既然是挚友你看上的猎物,那我自然不会与你争抢。”
然后他低头想了想,又道:“速战速决,我等你一起喝酒。”
“好。”
沈清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朝着门外走去。
严格来说,他此刻需要的不是猎物,而是“首胜”。
他想要摆脱“沈不胜”的命运。
......
“喂,那个妖怪身上的妖气很强,你要让他们单独厮杀一场么?”
在沈清走出门以后,一目连斜倚在墙上,冷冷地看着席地坐在了贺茂结弦一旁的酒吞。
酒吞冷笑了一声:“不过是一条狗而已,何足挂齿?”
说完,他转过身去,对着贺茂结弦笑着说道:“你刚刚问我的来历?我乃大江山之主,鬼王酒吞童子!”
贺茂结弦感受着怀中阿离慢慢消退的体温,感觉自己的心也随之慢慢地变冷了:“鬼王又有什么用?”
酒吞笑着摇了摇头,曾受过人类百年供奉的他,自然能听出面前的年轻男人只是在说些气话,他看了眼男人怀中的女子,又开口问道:“你是斩妖除魔的阴阳师一族,那么我问你,你会不会喜欢上一个妖怪?”
“我只喜欢阿离...”
贺茂结弦将怀中女人的身体抱得更紧了,他能感受到,此刻阿离的身上,已经有了些不自然的僵硬。
“对,我就是在问你,如果这个女人,变成了妖怪,你还会爱她么?”
酒吞看向贺茂结弦的眼神中满是笑意,在化为了妖怪以后,他似乎变得唠叨了许多。
“您...您的意思是?”
听到酒吞的话语,贺茂结弦立刻抬头看向眼前黑发的妖怪,死寂的眼神中突然有了一丝殷切的神彩。
酒吞没有再说话,只是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向了那几名阴阳师们所在的方向。
“你们的主子们哪去了?”
他看着几名阴阳师身上凝聚成了实体的蓝光,有些好奇地摇了摇头——他还从未见过人类阴阳师的手段。
“言灵——缚!”
就在酒吞走过来的瞬间,有一道银色的锁链从其中一名的阴阳师身上极速飞来,可酒吞却并没有想要闪避的意思,就那样站在原地,任凭那锁链将他的身体层层锁住。
低头望了眼身上那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铸成的锁链,酒吞微微皱了皱眉头——这种灵力的气息,让他很是厌恶。
“呵!果然,能和那种阴阳师定下契约的妖怪,也不过是下三滥的货色罢了!”
在看到酒吞被银色锁链牢牢锁住以后,几名阴阳师都不由地松了口气,一副大局已定的样子。
只是当他们看到酒吞仅仅是做了一个像是伸懒腰一般的动作,那锁链便寸寸碎裂,落在了地上以后,惊得他们眼珠子险些都掉在了地上!
“...”
酒吞没有说话,只感觉有些无趣。
他转头望向木窗外那片激烈的战场。
在那里,风云早已经变色,狂风的呼啸声几乎能比得上鼓点的声音,那是大天狗一族的天赋神力,只要轻轻挥动手中的团扇,便能掀起强烈的暴风!
而沈清此刻,便站在这狂乱风暴的正中央,风口剧烈地撕扯着他的身体,他的身子早已经是鲜血淋漓,而在他头上挥动着黑色翅膀的大天狗也没好到哪去,在开战的瞬间,沈清便徒手将他背后的一片黑羽撕裂了开来。
望着那愈发猛烈的狂风,沈清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倘若在下一次交手中不能将大天狗击败,那么自己只能被困于风暴的中心,迷失在这片狭小的地方。
一目连站在木窗的一旁,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战况,在这里,也只有曾为风神的他,能够一眼望穿那飓风,看到战场上的样子。
“一目连大人,茨木大人受伤了吗?”
说话的是雨女,她紧紧地抓着一目连直衣的衣袖,有些紧张地问道。
“这么关心他?”
一目连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手轻轻放在了雨女的头上,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既然是十年一度的摘花节,这样的盛典,稚日女尊可都在看着呢,是不会让他出事的。”
“可是就在刚刚,那个叫阿离的姐姐被人杀了呀!”
雨女捏了捏一目连的手,想着刚刚天守阁阁主将长刀刺入阿离胸膛的那一瞬,莫名地感觉有些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