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抬起头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来者竟然是个熟人。
“又见面了。”
沈清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他还记得,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正是上次在自己准备进入丹波山的时候,将自己拦下来盘问的人,虽然说那时候他披着一身挂甲,现在则是换了身雪白的长袍,但他倒也不至于脸盲到记不清楚这么一个高颜值的小卒子。
源赖光先是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嗯,真是巧遇,阴阳师大人,不知道丹波山里面鬼王之战可是结束了?”
“哦?你也知道鬼王之战吗?”
沈清点了点头,笑道:“已经结束了,鬼王是一个叫做酒吞童子的大妖。”
“酒吞童子么?”
源赖光口中将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地念叨了许多遍,然后又道:“既然阴阳师大人已经通过了丹波山的考验,那可是准备进入源家了?”
“这个嘛,倒是还得考虑考虑。”
沈清摆了摆手:“毕竟这次我能从丹波山里面活着出来,全是托了鬼王的福,至于我自身在阴阳术上那点道行,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要是在源家被人给揭穿出来,那多丢人!”
“咕噜~”
沈清的话音刚落,樱的肚子便适时“咕咕”地响了起来,这让小丫头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阴阳师大人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来我这里吃点东西?”
虽然被眼前的妖怪给拒绝了,但源赖光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未减。
“呃,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是在军营里面,多给你添麻烦!”
沈清挠了挠头,却被趴在他头顶的猫又狠狠地叨了一爪子,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让他有了一种颜面扫地的感觉。
“没事的,我们源家的家主还是很好客的,更何况阴阳师大人已经通过了丹波山的考验,招待您本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源赖光轻声地笑着,只是他的眼中,却燃烧着比火焰更灼人的愤怒,在沈清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他的腰微微弯着,右手紧紧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这是标准的“居合”,在拔刀出鞘的同时,一击必杀。
可当他看到沈清身旁少女警惕的眼神,并且摆出了与他几乎完全相同的动作时,他立刻松开了手,重新直起身来,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问道:“怎么样,阴阳师大人,考虑好了吗?”
虽然脸色没变,但是他的掌心中已经渗出了一些汗液,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妖怪的身旁,竟然有着一位对杀气这样敏感的少女!
沈清刚要点头答应,樱却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裤腿,细声细气地说道:“我想去京都那边吃点东西,顺便逛一逛。”
“呃,好的吧。”
沈清轻轻地摸了下樱的头发,然后对着眼前的年轻男子笑道:“你也看见了,她想要去京都那里吃点东西,我们就不在这里久留了,多谢你的美意了。”
“哪有,还请阴阳师大人慢走。源家随时欢迎两位大人的到来。”
源赖光的双手紧握,却还是给面前的两妖让开了一条道。
虽然这源家的大多阴阳师都在家族的本部待着,并不在这个营地里,但以眼下的兵力,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让面前的这两个家伙不能活着走出这丹波山的地域,但要付出的代价,对他而言可能会有些太过惨重了。
若是手下的兵士折损了太多,或者是自己受伤太过严重,那他正在筹划的东西也可能立即就要宣告停止,甚至还会要面对自己父亲那一派人的压力,这未免太过得不偿失。
“大人,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么?”
在两妖离开以后,埋伏在一棵树下的坂田金时领着几个人朝着源赖光靠拢了过来,话语中满是不解。
这个对于妖怪向来是奉行斩尽杀绝的家主,居然破天荒地放走了两个妖怪,这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让他们走吧。”
沉默了良久,源赖光才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拳头,目光冷冽如刀:“就让京都的那群阴阳师们头疼去吧,不过有晴明那个家伙坐镇,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
“怎么突然想吃京都的东西啊?是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么?”
得到源赖光的放行,沈清两人很轻松地便穿过了层层兵士们的拦截,这让他更有些轻视这源家布置的所谓“防线”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分明就是像空气一样嘛!
樱抬头望向这个赤着上身,仅是随意穿着一件裤子的家伙,低声叹了口气:“刚刚的那个人,他原本是要杀你的。”
“杀我?”
沈清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他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樱点了点头,又道:“只是我不知道,他是在你初次进山的时候就发现了你的身份,还是在下山的时候,不过不管怎么说,能识破你身上的妖气,怎么都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
“我就说嘛,果然不是什么普通角色,要是随便来一个小卒子的颜值都这么高,那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沈清一面打着哈哈,暗地里却已经汗流浃背。
他不由地去想,要是刚刚接受了男人的邀请,去军营之中吃了点东西,那恐怕在以后的民间志怪小说里面,就会少了个叫茨木童子的身影了。
“你很害怕吗?”
樱看着沈清微微颤抖的背肌,掩面轻笑道:“沈...茨木大人还真是个不怎么聪明的胆小鬼呢!”
“喂喂喂,过分了啊!不怎么聪明也就算了,胆小鬼还请你给我划掉!本大爷......”
沈清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伸手捏住了樱的笑脸,刚想要说句什么狠话,可看到樱那富有果冻柔软质感的嘴唇,却不由地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慢慢地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