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拂晓晨光洒在院落中的刹那,绫音躺在橘清友的怀中,化为了片片飞灰,随着晨风飘扬。
橘清友有些怅然若失地伸手,似乎是想要抓住她留下的痕迹。
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她双手抱胸,半倚在了墙上:“她的心意圆满,已经离开了。”
橘清友叹了口气,将怀中的十二单重新归拢好,正准备走进房间里的时候,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抬头问道:“你在屋顶上呆了一夜?”
“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樱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出了院门,只是脸颊微微有些红润。
“咳咳...”
只是她刚出门,便见到了两个贼头贼脑的身影,正猫着腰,分头朝着两边跑去,其中一个人的头上还顶着一只黑色的肥猫。
她摇了摇头,在地面上两个纵越,便追上了那个头上顶着肥猫的家伙,她伸手在肥猫的头上拍了拍,那个人立刻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着樱招了招手:“你好,我是一只...路过的招财猫......”
“喵嗷~”
头上的黑猫应景地叫了两声,却被樱给一把抓了下来,捏在手中来回地蹂躏。
“咳咳,看你监视累了一夜,调节调节气氛哈......要不咱去吃点东西?”
沈清挠了挠被猫又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不由地老脸一红。
偷窥这种事情被抓包了,好歹还是得尴尬一下的。
只是樱似乎并没有打算追问他偷窥的事情,而是面色非常凝重地开口道:“那个叫做橘清友的家伙,好像是个会吃人的妖怪!但是我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妖气,沈君能看出来他到底是什么吗?”
“不是吧?他应该就是个普通人啊!倒是你,为什么觉得他是个会吃人的妖怪?”
沈清有些不解地开口,毕竟倘若橘清友也是一个妖怪,那他断然是没有害怕骨女的理由的,更何况他还曾经亲手拿起过那把对妖怪来说足以堪称毒药的御神刀。
“昨天我在房顶上,我听见他和那个妖怪说‘我想吃你’,然后房间里就发出了好多奇怪的声音......虽然今天早上那个女妖还是完完整整的样子,但是我感觉她昨天夜里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
樱握了握手中赤红色的妖刀,她有些不忍。
明明已经是这个女人存活于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晚,这个男人竟然还如此辜负于她!
“......”
沈清伸手捂住了额头,无奈地笑了。
这尼玛......车轱辘都从脸上碾过去了啊!
“呃,他是不是妖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透过院子的门见到了,那个叫做绫音的女妖,羽化前脸上是带着笑的,想来应该昨夜应该并没有被欺负吧?”
沈清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还算客观的“答案”。
闻言,樱微微点了点头,伸手在腰间轻轻一抚,赤红色的妖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她捏了捏猫又的脸,低声说道:“那个女人昨天穿的衣服,好好看...”
“那套衣服叫做十二单,一般是女子出嫁的时候才会穿的,想来那位家主昨日是想要为绫音补上一场婚礼吧!”
即使是在前世见过无数电影明星的他,昨夜沈清也被穿上十二单的骨女给震撼到了,在那重重叠叠的衣物中,绫音绚烂地如盛开的牡丹。
“哦...”
得到了沈清的答案,樱聋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原本她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穿上一套那样好看的衣裳,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嗜血如命的妖怪。
“没事,等我将丹波山拿下以后,一定送你一套最好看的十二单。”
沈清摸了摸樱乌黑的头发,笑着说道。
樱的眼神逐渐亮了起来,她将怀中的黑猫重新放回了沈清的头顶,伸出左手的小拇指:“那就这样说定了!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沈清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笑着附和道:“指切りげんまん嘘ついたら针千本饮ます”
“好了,得去和橘氏的老头子要报酬去了,总不能白送他一场春宵美梦。”
沈清放下拉勾的手,将头上的肥猫一把给拽了下来,在怀中轻轻抚摸着,虽然一宿没睡,但此刻他的心情是无比地愉悦。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没事做就拿我开涮?”
猫又在沈清的怀中无力地叫了一声,它此刻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放弃了神庙的安逸生活,跟着沈清出来,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只是迎接它的,是沈清更加用力的“抚摸”,这只肥猫惨叫一声,它感觉自己身上的毛都快被沈清撸下来了。
......
“橘朝臣大人,在橘氏作乱的妖怪已经被祛除,我们准备离开了。”
沈清站在房门的门口,对着在门前静坐的橘清友辞行道。
“嗯。”
橘清友一夜没合眼,似乎是有些累了,在沈清说完以后,他只是抬了抬眼皮,轻轻地应了一声。
听到这个不轻不淡的音符,沈清当时就炸毛了。
斩妖除魔完事了,你掏钱,我走人,本就是一锤子买卖,可你丫现在这声“嗯”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丫还想拖欠农民工,哦不,阴阳师的工资?
“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橘清友的眼睛悄咪咪地睁开一条缝隙,却发现沈清的一张脸就贴在他的对面,吓得他整个人都激灵了。
“那个,橘朝臣大人,咱们说好的工资,不,赏钱呢?”
沈清皮将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笑肉不笑地问道。
橘清友从地上站了起来,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了沈清一眼,他整了整衣服,开口道:“阴阳师大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在整个事件里面,唯一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烧掉了我橘氏的守护神吧?随后的除妖,似乎和您没有半点关系?”
“嘛,不过既然您已经开口了,那总不能让您空手回去。”
橘清友在衣服的口袋摸了摸,掏出了一小块银锭放在了沈清的手里,然后便双手背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将木门摔得桄榔桄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