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被我困在树上的女鬼终于跟我们道出了她的身世。
原来她生于明朝万历42年,乃是将门之后,姓王,浙江归安人氏,其父原为辽东经略使袁应泰部参将,对抗努尔哈赤建州女真,但由于阉党魏忠贤陷害,于天启六年被锦衣卫杀害,随后16岁的她就被送到锦州官家教坊(青楼),受尽凌辱,苦不堪言。
期间,有许多的富家公子,贩夫走卒,三教九流之人爱慕其美貌答应为其赎身,但是*过后,她等来的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和谎言。其实,她所攒下的金银,莫说赎身,就是过下半生也足够了,只是她一直没有遇见一个真心对她的人。
后来,她遇见一个落魄书生,两人情投意合,恩爱无比,她拿出自己积攒的金银珠宝给了这个书生,让其替她赎身,赎身之后,二人决定奔赴辽西,远离世间刀兵之灾。可是哪知道这个书生是忘恩负义,心狠手辣之人,就在两人到了辽西之后,他贪图王姑娘的钱财,又嫌弃王姑娘身份,不愿真的娶她为妻,趁其在房中熟睡之时,双手举起巨石,活活砸死了王姑娘。
可怜那王姑娘,死去了数年,魂魄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还以为自己的郎君离家远去,苦苦的在那房子里等待,直到有一天那房子被人拆掉,才知道自己早已死去多时。然而,这个可悲的女子,即使被迫害成了鬼魂,依然没有积聚怨气成为杀人害命的厉鬼,她依然幻想着有一天能遇见真正爱她的那个人。
听她说道这里,老陈居然哭了,我也是眼睛一阵阵的发酸,我没想到这个女鬼居然有如此悲惨的遭遇,因为她死的时候是在昏睡中,处于一种毫无意识的状态下,所以没有将太多怨气凝结,只是心中放不下寻求真爱的执念,一直不肯再入轮回。
“既是如此,你也不该勾引世人,吸取他们的元阳,人鬼相隔,你这样做,会让他们阴气入体,丢了性命!”我皱着眉对她说道。
“非是奴家偏要如此,那酒肆后面本是一个枯井,井边有一颗老槐树,是奴家的葬身之所,如今井虽已被填满,但枯井古槐乃是极阴格局所在,骸骨葬于此处者,无法投胎,然这位公子日前泾溲于井前,虽是秽物,亦带元阳,奴家在那苦寒阴煞之地久矣,不能自持,遂寻得公子与之梦中相会,却不曾想要害他的性命,”说罢这个女鬼掩面而泣。
说到这里,我彻底明白了,原来是老陈跟人家比尿尿,直接穿过院墙,把尿尿到人家坟头上去了。要说这些人也真是没素质,人家饭店后面西南角有厕所,你们为什么就懒的多走几步道儿,站在人家后院墙根儿比尿尿呢?
其实这个事情吧,话分两面说,那家饭店后面的厕所也实在狭小,人多的时候,有些人就懒得排队,直接跑房后玉米地里或者马路边儿上解决了,可是谁能知道,墙后面密密麻麻的玉米地里的老槐树下,会有一个两百年前埋藏尸体的枯井呢?所以凡是在那颗老槐树下尿尿的人,就有可能会中了她的道儿。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事已至此,前世的恩恩怨怨,我劝你还是要放下,乱世之中,人命尚不如猪狗,如今天下海晏河清,太平盛世,你还是投胎为人,不可再秉执痴念,你若还是不肯离去,在此勾人元阳,害出人命,将极损阴德,我不除掉你,你也要遭天谴,我设法为你超度,再选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安葬你的骸骨,你看如何?”
女鬼跪了下去,缓缓的给我和老陈磕了一个头,然后说道:“感谢道长愿意超度我的亡魂,只是奴家犯了滔天的罪孽,怕是到了那阴司也要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我心头猛的一惊,难不成孙家的命案真的是这个女鬼所为?
“你犯了怎样的滔天罪孽?”我紧紧的盯着她,想听一听她说的和我想的是不是一回事。
她微微的抬起头,幽幽的说道:“前些日子,附近村子里有一孙姓汉子,与奴家私会之后,甚是迷恋,竟然要休掉自己妻子,娶我为妻,奴家以为戏言,并未放在心上,不曾想,那孙姓汉子因妻子已有身孕,休妻不成,竟然将妻子溺死于粪坑之中,其妻乃是阴年阴月阴日的生辰,腹中尚怀着一个女孩,屈死之后,阴怨之气极盛,已成母女凶阴煞尸魔,阴母食人心肝滋养阴女,已将孙家老少全部杀死,若是待阴煞母女食够七七四十九颗人心,就是神仙也奈何不了她,到时候这个地方怕是将会十室十空,尸横遍野了。奴家自知罪孽深重,恳求道长,除掉母女阴煞,减少奴家的罪孽。”
听完她的这一番话,真是把我气的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脑子跟开水沸了一样,心说你这个败家娘们儿啊,真不让人省心啊。
陈老爷子给我的那两本书中,有关于母女凶的记载,此邪物性属太阴,母体为阴,腹中胎儿又属阴,死中得死,阴上加阴,极难对付,比阴煞母子凶还要难缠,书中对这种邪物的克制之法写的比较模糊,只是说在其未成气候之时用火烧之可以除掉,若已成气候,则用七煞锁魂阵困住,如若阵法被破,则避而远之,不可强行与之为敌,待其劫数一到,自有天雷神火诛杀。
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个女鬼虽然可怜,但是她执念不消,引出如此滔天祸事,我对她简直无奈至极。我警告她待我除掉这个阴煞之后,自然会给她移骸超度,期间老老实实的待在枯井之中,如果再想着勾引世间男子,我必定用五雷神咒轰得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为了确保她能老老实实听话,临走之时,我将阵法缩聚在她的埋骨之处,将她牢牢的封在那颗老槐树下。
在回来得路上,我的精神防线几近崩溃,十年前,副班长和老李死时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这阴煞僵尸是最难对付的邪物,而这母女凶又是阴煞中的极品,不要说我这二把刀子,恐怕就是把陈家祖师爷请出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老陈见我面如死灰的一言不发,好奇的问道:“老马,这个母女凶到底有多厉害啊?”
我很严肃的告诉陈卫国同志事态的严重性:“有多厉害?以前我当兵的时候,在东北老林子里遇见过一个阴煞,机关枪和手榴弹都炸不死,你说厉害不厉害,现在沟子村的这个母女凶,不亚于我当年遇见的那个。”
“诶呀,大兄弟,不管是啥妖魔鬼怪,到你跟前儿都不好使,都是纸老虎,你是我们陈家第四十二代玄学真传,明天咱俩就把那个母女凶给收拾了去,”老陈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
老陈刚才见我把那女鬼收拾的服服帖帖,对我已经奉若神明,但是清醒的意识告诉我,我只是走运气碰见个倒霉鬼罢了,如果遇见真的厉害角色,我的修为是多么的脆弱。
我猛吸了一口烟对老陈说:“你别穷咧咧了,这次我心里也没谱,只能试试看,明天一大早,咱俩就去孙家媳妇儿坟地去看看,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根源在哪里,一定要趁着白天找到尸首将其烧掉,否则,到了夜里将极其麻烦,另外这件事情如果我们搞不定,我们就立即向政府报案,疏散群众,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好在孙家媳妇也就死了没一个月,应该还有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村子里大街上就乱作一团,我和老陈急忙披上衣服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原来村子里有几个婴儿昨天晚上睡着睡着,第二天早晨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丢了孩子,大人能不着急吗,一个个哭的死去活来的,公安局的警车又像前两天孙家出事儿那样,来了好几辆,但是谁也找不出蛛丝马迹,到底是谁偷走了孩子?老百姓议论纷纷,有的说是杀害孙家那伙贩卖器官的人干的,有人说是拍花党来了。
我当下脑袋上的青筋暴起,怒火中烧,心说,除了那个阴煞还能有谁?我立刻和老陈两个开车疾驰到了后山墓地,去找孙家媳妇的坟头。
到了坟地一看,孙家媳妇的坟茔完好无缺,反复检查过,仍然没有发现一丝一毫被动过的痕迹,当时出殡时没有烧尽的纸钱还在坟包的枯草上挂着。这和我当初想象的墓洞大开,棺材外露的情况截然不同。而且坟头周围没有一丝一毫的阴煞之气,这令我大吃一惊。不要说变成尸煞,就连魂魄的阴气也丝毫没有。按照书中的记载,排除尸体被盗走的可能性,一般这种情况,墓主人应该早已投胎转世了。
我立刻催动了“列”字诀,催动大日如来心咒法门,试图摧毁一切障眼邪法,但结果却是,这里并没有任何邪法设障的存在。孙家媳妇的坟和很多普通的坟一样,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坟。
我把自己施法观测的结果告诉老陈,老陈两手往大腿一拍说道:“妈了个巴子的,我就知道,不能听鬼话,不能听鬼话,那个败家女鬼一准骗人了,她就是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