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确实是我更为看好的一个!”耿老夫人点头,道:“不是因为他格外的优秀出色,而是因为他身后没有特别强硬的势力。皇长子和六皇子就不一样了,一个身后有绥宁侯府,一个身侧有靖宁候府,无论哪一个上位,势必出现兵权交替,那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
一娘点头,她能够理解耿老夫人的选择,皇长子上位,势必扶持绥宁侯府,而六皇子继位则必然全力倚重靖宁候府,无论哪一个,对安国将军府都是极为不利的。
只是,她疑惑的道:“为什么是二皇子而不是另外几位呢?据我所知,三皇子四皇子已经还不曾成年的七皇子八皇子也都没有特别强硬的势力啊!”
“因为二皇子的母亲!”耿老夫人淡淡的一笑,道:“二皇子的生母僖贵嫔是皇上还不曾被封太子的时候就在他身边侍候的,是皇上最早的几个女人之一,也是太后娘娘亲自为他挑选的人。她出身平常,才貌也不甚出众,却是个极有手段的,手下收拢了为数不少的宫女内侍,相比起骄横跋扈的沈惠妃,林皇后当年最忌惮的还是她!所以,林皇后垂死之际,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我不曾听说过这么一个人!”一娘轻声道。
“僖贵嫔做事极为低调,如果不是对宫里的事情极为了解的人,就算知道这么一个人,也不一定能知道她的厉害。”耿老夫人淡淡的道:“僖贵嫔是个极为果敢的,知道林皇后那最后的一击,必然会让她难于翻身,先是自请落发修行,为林皇后祈福,祈福三年之后,绝食自尽以示清白。”
“她一死,林皇后的那些话自然也就起不了作用,而她死后,皇上也就想起了她的好,对二皇子颇为照顾。只是二皇子继承了僖贵嫔的低调,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冒头,久而久之,皇上也就将他丢到一边去了。”耿老夫人笑笑,道:“二皇子从僖贵嫔那里继承来的不仅仅是她的做事风格,还有她的人脉。”
人脉?一娘一惊,忽然想起吴恩熙被投入天牢的罪名,六皇子没有发动宫变的能力,那么二皇子呢?
“想到什么了?”耿老夫人看着骤然一惊的一娘,笑了,道:“你放心吧,安国将军府也好,辅国公府也罢,和他都只是联盟,我们会顺着形势推他上位,但绝对不会为他做更多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你不用想太多,也不用担心,安静的等待事情发展就好。”
一娘稍稍安心了些,轻声道:“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我厌倦了这种被人猜疑、被人盯着的生活。”耿老夫人冷笑,道:“厌倦了每年初秋都要往燕州跑,等到燕州安定之后又要回来,厌倦了一家人总是天各一方不能团团圆圆的在一起,厌倦了和谁稍微走得近些,就有人不安的敲打一番,厌倦了没容人之心的皇帝。”
一娘叹息,耿老夫人养了她十一年,她几乎每年都会跟着耿老夫人前往燕州,自然知道那种来回奔波的辛苦,更明白对她来说最不能容忍的是无论你做什么都被人猜忌的日子,可是,换一个就会不一样吗?她不觉得!
“二皇子就有容人之心吗?”一娘不相信这位会是个例外。
“他有没有无所谓,我有没有让他不得不容让的实力才是重要的。”耿老夫人笑道:“阿昱和你说了吧,我和林清会全力支持他前往蓟州接盘,等那个时候,我们守望相助,何惧被人猜疑!”
一娘脑子里飞快的闪过突厥大军南下以来的诸多事情,最后叹息一声,道:“老夫人,阿昱还年轻,恐怕难当此重任!”
“阿昱是还年轻,但不是还有谢伯宇吗?”耿老夫人笑笑,道:“有了蓟州作为基业,辅国公府又算得了什么?而且,阿昱年轻是短板,但何尝不是他的优势,他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经有此成就,将来只会更好。”
“您怎么会和世子联手的?他可是皇长子的亲姨夫啊!”一娘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起了另一个。
“因为你们成亲之后,他居然大出血,给了阿昱那么多的好手!”耿老夫人笑了,道:“谢伯宇那些年谨慎得紧,他背地里的小动作我丝毫未察,但同样的,能做到这一点说明他的动作并不大,能培养出来的人手定然极其有限。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将人死死捏在手上,而是大方的给了谢昱,这不仅仅是重视谢昱这个嫡长子,更是不愿意全心全力为皇长子效力的表现。所以,我就找机会试探了几句,而后有了意外之喜。”
“绥宁侯府能放弃皇长子吗?”一娘再问。
“不是他们舍不舍得放弃的问题,而是皇长子自己能不能立起来。”耿老夫人冷笑一声,道:“如果连这个都看不清楚,林清也就不是林清了。”
一娘默默地点点头,她知道这些事情她其实是没有插嘴的资格的,耿老夫人和林清能联手,全力支持谢昱接手蓟州,是因为谢昱和自己的身份,更是因为谢昱此次立下的功劳和她过去的五年在邕州的不说有多出彩,但起码从不曾有过大失误的表现,差一点,他们都不可能支持谢昱。
“好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耿老夫人笑笑,道:“你现在还是想想接手蓟州需要些什么,别到时候错过了开口的时机,那可是会吃大亏的!“
一娘再一次默默地点点头,而这一次耿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在说话,林婆婆就过来了,道:“老夫人,吴夫人来了,在大门外跪着,说见不到您和大爷就不起来!”
“她这是想让我们把吴恩熙从天牢里捞出来吧!”耿老夫人笑了,道:“她倒也长进了些,没有昨天就冲过来,也罢,有些事情也该让她知道了,让她进来吧!”
“是,老夫人!”林婆婆转身去了,耿老夫人看着一娘,道:“你也来吧,躲一旁听听,别让她见到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