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629章—马隆-波洛的真面目
“我……我想救他们啊！”
罗大声喊道。
他打开了马隆抓着他的手，他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在这里大步、大步，将坚定的步伐踏在湿漉漉的甲板上。
润滑油液浸润的木头甲板即使是淋了雨，依旧那么漂亮。
那里……身后，已经亮起了光。
那是什么光？
罗不敢想，也不想想。
“但是！但是我能怎么样啊？！”
罗的话语冲口而出。
他的拳头紧紧握紧，“他们那么强，那是神明的恩赐啊。我能做什么？！我什么也做不到啊！”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慢慢跪倒在地上，“我什么也做不到啊，我什么也做不到啊……”
罗喃喃着，眼眸里的泪水，某种淡淡的粉色，顺着雨水滴落。
那颜色太淡了。
甚至被那自天而来的雨水冲刷，早已失去了形体。
但是视点却知道。
不是看见。
而是记得，那一刻流下的血泪。
但是……真正的疯狂才正要开始。
罗的选择又是否……
不，视点摇了摇头。
其实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马隆蹲下身来，“罗，可以的，我们或许可以拯救他们。罗，只要你大声喊出来。大声地、大声地将你的想法喊出来。”
他的话语让罗一滞。
他看向马隆。
身体在微微发抖。
那肯定不是因为雨水的冰冷。
而是那话语……像是恶魔。
或是故事里的魔鬼。
他们在循循善诱。
脑海里最终会变成一团浆糊，成为恶魔或是魔鬼的奴隶。
“马隆……马隆先生，你在说什么？”
罗的身体颤抖，声音也在晃动。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真实了。
究竟……究竟哪里到哪里是真实？
“你想救他们吗？只要说出口，他们或许就可以得救。”
马隆摸着罗的背脊，像是舒缓地将自己的话语吐出口。
他的嘴角带着笑意。
像是疯了。
啊，难道马隆先生发疯了吗？
因为承受不住那种罪恶感的压迫。
那么我呢？
我又如何呢？
没有发疯的我，是否根本不在意家乡人的生命呢？
“马隆先生，我当然想救他们。但是，我什么也做不到啊。”
罗的嘴角勉强勾起一个苦笑。
他连笑也做不到啊。
马隆先生。
你不要吓我啊。
视点蹲在那里，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他抬起头，接下去，就要去那里了。
“罗，你知道吗？只要认真地说出想要得到的结果，这个结果就会很容易实现。所以说，认真地说出来吧，说你想救他们，想救你的家人。”
马隆的眼瞳里，打着绝对“应该”的认真。
坚毅。
不可磨灭。
那是何等坚定的眼眸。
罗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被颤动了。
他的喉咙好似被什么堵住了。
为什么说不出口？
只是……只是将愿望说出来。
在那一刻，罗其实意识到了吧。
视点慢慢想到。
但他早已没有了选择。
“我想救他们。”
罗的话语那般平静。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愿望竟然会这么平淡。
不应该带着疯狂吗？
对那位苍白之子的恨意。
对家人的热爱。
但是没有，他只是自然地、吐出了话语。
“很好，认真地说，你想不想救他们。”
马隆明明在提问，却是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道。
似乎，他不想听到拒绝的回答。
“我想救他们。”
罗按着自己的心脏，感受着里面的“扑通扑通”。
他，他……他想救他们！
“将你的意志注入进去，说出口吧，你想怎么样？”
“我想救我的家人！我想救咕咕岛上的每个人！我……我……”
一只手落在了罗的额头。
马隆的眼睛看着罗，却又像是看着虚无。
他第一次浮现出属于他的表情。
那是……期待。
“无论发生什么？”
他的嘴角带着笑意。
那问话似乎带着血腥味。
罗的身体在颤抖。
但是他依旧跟着说道，“无论发生什么。”
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什么也做不到。
只能跟随着马隆的思维。
跟随着他的问题。
马隆抱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真好，真好。你的坚定真是太美好了。”
他的眼眸里，闪动着某种光彩，他抓住罗的手。
罗甚至不知道马隆哪来的那种力量。
竟然像是将他吊了起来一样。
“罗！我听到你的想法了！那美好的想法真是太美丽了！我怎么能够不喜欢！作为爱，我就实现你的理想吧！”
马隆的眼睛打着弯。
那笑意像是最快乐的人。
比起故事里的王子还要快乐。
比起被王子吻醒的公主还要快乐。
比起为他们伴舞的精灵们还要快乐。
快乐。
快乐。
马隆看着船的另一边。
那里，层层叠叠的苍白之光正在凝聚。
船正在回航，这里离咕咕岛那么远。
但是，那力量却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无法击沉一座岛屿。
“罗，抓着我的手。”
马隆微笑着说道。
罗犹豫了。
可以吗？
不是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犹豫。
而是到了这个时候才会犹豫。
说出梦想是一回事，当那个梦想就要实现却是另外一回事。
马隆……他会怎么做？
罗抓住了马隆的手。
他的脑海里，却闪过这个念头。
视点从蹲在地上的姿势站了起来。
开始了。
视点逐渐拉高。
他的身躯伴随着罗而起。
两个渺小的人竟然向着天空飘浮而去。
“这……这是什么？！”
罗惊讶地问道。
雨，他们冲着雨而去。
那雨水更加疯狂地打下。
每一滴，每一点，都落在脸上，落在心里。
马隆的脸上，竟然浮现出某种圣洁。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喜悦。
该如何呢？
该如何呢？
罗记得那眼神。
那是马隆喊住罗，罗！站在那里！
如此，然后快快提起画笔的眼神。
难道他终究有了灵感？
想要画下某一幅精彩的画作？
但是为什么罗的牙齿却在打颤？
明明是如此稀少，如此精彩的飞翔。
罗为何如此恐惧？
“罗！”
马隆在空中大声喊道，“看啊！向下看看吧！这里多美啊！看那里！那里就是咕咕岛！而那里……啊，我终于有了灵感！”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快乐的笑容，“我终于可以作画了。”
他的手，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