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要爬上去?难道我不能顺着楼梯走上去吗?呃,我一头栽进这九层妖塔之中还没有顾得上考虑这个问题呢。不过貌似还比较可行,我们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不就是顺着楼梯走上了第二层的吗?
可是我顺着三层的环形楼道轻飘飘地溜达了好几个圈儿,也没有发现有楼道或者电梯之类的设施。
如果真的没有楼梯,那么这个九层妖塔的设计者,还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一共九层,每一层之间都互不相通,而楼体中央却是一个直上直下的青铜神树。
我对这种设计产生了很多疑问,设计者这样做是为什么呢?还有,为什么我和老章进来的时候没有直接通往那颗青铜树下,而是从楼梯直接上了二层?其实,我最烦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了,根本不想去想,但是,摆在眼前的问题是,我要怎么才能从三楼上到四楼,我不能一直在这个环形楼道里打转转啊。
当然了,以我现在的这种生命状态,可以穿过钢化玻璃窗,直接去爬那柱子,反正进出都能够穿墙,而不用进行破坏性的行动。这很像是在一座设计另类的迷宫里,不想费脑子就直接突破障碍,其实到也是一种简单率真的办法。
但问题是,如果迷宫是由矮小的灌木丛围成的,那当然不成问题,但如果是由钢筋水泥筑就,那么这种简单率真的方法就没辙了。
而我经过多次尝试,依我现在的状态,只能在三层之中的各个房间里自由穿梭,而无法穿透层与层之间的楼板!我实在想不到用现代科学如何解释这件事,我把这种现象解释为——命运的隔断。
目前,我要么就在三层楼里做孤魂野鬼,要么就穿过钢化玻璃,乖乖地去爬树!
当你面临两种选择的时候,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一般人会乖乖地在两者之间犹豫,二般人已经开始想第三种选择。
而我刚刚经历了自我对峙的精神分裂式的淬炼,任何离奇事情的发生,我都会相信。但是,现实与想象之间永远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当我努力想找到出路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搭在了我的肩膀之上。我侧了一下头,亲眼看到了那只手,干枯、丑陋,指甲奇长。遇到这种情况,我作为一个人,哦不,人的魂灵,首先感受到的仍然是恐惧!
即使我以灵魂的状态存在着,这恐惧仍然没有丝毫减弱,我甚至都不敢回头,怕看到一张翻着白眼的鬼脸,抑或是没有脸的长发。我对西方世界的恐怖观念向来不感冒,什么异形啦,电锯惊魂啦什么的,给我的感觉只能用恶心二字来形容。
也许是受中国数千年鬼文化的影响,我对这种怪异的人类肢体,存有深深的恐惧。而且,更令人煎熬的是,你不动,它也不动,这种静谧给人的精神压力不亚于得了艾滋病而不敢告诉家人又怕传染给家人的那种内心煎熬。
所以,在短暂的思考后,我准备鼓足勇气去面对它,而且那只手搭在我的右肩,从格斗的角度讲,正好可以来一个转身压臂的小擒拿动作。但说白了,这个小擒拿动作是对付人的,要对付另一种众生,那——可就不好说了。
管他!先下手为强,我右手猛然拍抓搭在我右肩的鬼手,一转身左肘就压在那鬼物的肩膀。啊呀一声惨叫过后,就是求饶声,我一听这声儿,我艹,这不是老章吗?
老章?老章,老章!
我脑子里连连出现了几个老章的画面,我不敢确定他是朋友是敌人还是被蛊惑、被虎灵附体的与我做对的老章!到底是哪个老章呢?我并没有松手,手肘却加了力度,大声斥问道:“你是谁?老实交代!”
那声音听起来异常地虚弱,喘息着说:“我是章章,我是章章啊,兄弟!”
我将信将疑地慢慢松开手,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备,双手习惯性地拿着格斗姿势,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可是,眼前的这个老章怎么,怎么是这个样子呢?面容消瘦、干枯,颧骨高耸,长发披肩,最扎眼的是两只眼睛,眼球像青蛙一样向外鼓突着,说话声音苍老而无力。
天哪,老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逐渐放松了绷紧的神经,惊讶地对他说:“你怎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老章老态龙钟得坐在地上,沙哑着声音说:“我也不清楚啊,之前,我好像一种无名的力量左右,好像还与你发生了争斗,可是,可是,可是后来却莫名其妙地被关在了一间小黑屋里”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急切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他继续说道:“然后我绞尽脑汁想要从那个小黑屋里出去,真的,我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都幻象着要是能够有茅山的穿墙术就好了,哎,就是因为这个想法,让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之前听你说过关于打坐、引导吐纳,以及意念控制的方法,你猜,最后怎么着?”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他经历了跟我几乎相同的遭遇。但我想要知道更多的细节。就继续问他:“然后呢,然后呢?”
他叹了口气说:“于是,我就灵魂出鞘了,穿墙而出!”
啊,果真和我一样。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讲到:“然后,我就在这三层的环形楼道里来回的逡巡,想要找到上去或者下去的楼梯,可是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儿,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任何的楼梯,于是,我心烦意乱起来,你知道吗?我本来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不像你,当年可以为贺天蓉报仇,毅然决然地放弃前程,去看守所当个墙头兵。我越来越虚弱了,我感觉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了,也就是说,我,守不住意念,守不住自己的灵魂了?可惜啊,可惜,我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的肉身里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完,这家伙竟然好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我听他说到这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非常害怕变成他那个样子。不过还好,我的身体暂时还保持着旺盛的活力。
我沉着声音对老章说:“章章大校,打起精神来!你忘记了吗?我们是武警a总队特警队的精英!”
他似乎真的失去希望了,要放弃自己的灵魂,让自己再也找不到自己!魂飞魄散对于一个生命来说,不似死一样轻松还可以做鬼,那,意味着永远的消失,连一丝丝的脑电波都不会留下,遍法界、虚空界,上下四维,再也没有你这人的存在了!
更别说来生,更别说来世
我大声喊着:“打起精神来,老章,快!我们来唱个歌儿把,要振奋的那种,唱一首《中国武警》好不好?来,我起头儿,中国——武警,国旗下的士兵,中国——武警,橄榄绿的长城”
我一边唱一边打着拍子,努力地调动着他的精气神,我记得我们在参加陈家峪地下鬼域那一站之前,老章就曾经对我的战前动员大加赞赏,说我不仅是个军事尖子,而且还是个优秀的政工干部。
可惜,我没有珍惜当军官的机会和前程,我当过的最大的官儿就是班长,而政工干部至少得是正连职指导员。
老章似乎被我感染了,挺直了胸膛跟着我渐渐大声地歌唱起来,我们又仿佛回到了那火热的警营,回到了那十七八岁的青春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