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诺万送来的情报一下就让原本阴暗低沉的会议室中充满了阳光,连刚才主张从智利和巴西全面撤退的亨利.阿诺德也闭口不提撤出航空队的事情了。
现在可是美国能否赢得体面和平的关键时刻了!如果胡安.庇隆的法西斯政权倒台,新阿斯巴尼亚联邦瓦解,德国人就很难在加勒比海上打一场大规模且持久的战争。
“必须要维持对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空袭!”华莱士看着阿诺德说,“至少要维持夜间的大规模空袭,另外还应该向阿根廷自由派提供一切可能的援助。”
“好的,好的,部长先生,夜间空袭还将继续,直到庇隆下台。”阿诺德马上回答。
“再多扔些传单,”华莱士说,“必须告诉阿根廷人民,美国的敌人不是他们,美国的敌人仅仅是庇隆法西斯军阀集团,而且美国愿意帮助阿根廷人民重新赢得独立、自由和民主。”
“部长先生,传单中要不要提及德国或欧洲共同体?”阿诺德问。
根据以往美国政府的宣传口径,
新阿斯巴尼亚联邦就是欧洲人殖民南美洲的工具。
实际上这并不是抹黑,因为“阿斯巴尼亚”(espana)就是西班牙,新阿斯巴尼亚就是新西班牙的意思,使用了和历史上的新西班牙总督区一样的名称。这说明新阿斯巴尼亚的统治者们并不想切断和欧洲的联系,而相当一部分阿根廷、智利和乌拉圭的白人们依旧将自己看成了欧洲人而不是美洲人。
甚至还有一部分新阿斯巴尼亚联邦的上层人士(亲庇隆的上层)想要将新阿斯巴尼亚联邦和西班牙合并,重建强大的西班牙帝国。而且这也是罗马公教会的意思,实际上是墨索里尼和弗朗哥在背后操纵。
所以美国和美国支持的阿根廷、智利、乌拉圭三国的民主斗士将新阿斯巴尼亚联邦抹黑成欧洲殖民工具的努力并没有取得什么结果,认同新阿斯巴尼亚联邦的人们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观点――和美国的情况不同,南美洲的印第安人并没有被消灭干净,所以他们这些白皮本来就是万恶的殖民者!
“不要再提了,”华莱士摇了摇头,“不要提德国或欧洲,阿根廷的自由派不应树敌过多。”
他的意思其实是:免得吓着阿根廷人民……美国人的炸弹和燃烧弹可怕,德国人的原子弹难道不可怕?所以把德国和欧洲共同体捎上,敢于站出来反对胡安.庇隆的人只会更少一些。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另外,”华莱士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我们必须要在拉布拉多地区重创德国人,总统先生希望我们可以赢得胜利,这样我们就不必去卡托克廷山庄避暑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美国政府各部的首长、五角大楼内的主要人员、美国总统和美国国会的议员们都会在德军登陆加拿大东部之后,全部前往卡托克廷山庄避暑……实际上这就是政府和国会逃离了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
而这个“总统和内阁逃跑”的消息一旦公开,绝对会沉重打击美国人民的战斗意志!
在五角大楼的会议结束后,华莱士和总统参谋长威廉.莱希就一同前往白宫去向总统杜鲁门汇报并且提出建议了。
而与此同时,杜鲁门正在白宫地堡里面和从芝加哥赶来的副总统肯尼迪,还有墨索里尼的儿子维托里奥.墨索里尼见面会谈。
会谈的保密程度是相当高的,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内的只有杜鲁门、肯尼迪和维托里奥.墨索里尼。
在副总统肯尼迪的努力下,一个绕开了美国国务院,也不为国会所知的秘密和平渠道,已经建立起来了。通过罗马帝国驻纽约总领事维托里奥.墨索里尼和维托里奥的父亲,罗马帝国恺撒墨索里尼,杜鲁门已经和希特勒建起了联络渠道。
这样秘密外交渠道当然是不符合美国的相关法律和政治原则的做法,但是杜鲁门也别无选择。因为如今的美国民主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弱势执政党,而且还面临着分裂的危机。作为总统和民主党当然的领袖,杜鲁门不能在分歧巨大的战和问题上走错一步,甚至不能过早表明想要求和的立场。
而且在1944年大选的时候,
包括杜鲁门在内所有的参选者,都声明反对秘密外交和黑箱操作。而美国国会甚至在1945年3月底的时候高票通过了一个“外交公开化法案”,确定了在未来的和平谈判时必须采取公开和透明的方法,不得对国会和民众有所隐瞒。
这个“外交公开化法案”乍看上去似乎挺正确的,但是却让外交和谈处于很难推进的境地――现在不是和平条约要经过国会表决了,而是国会将要直接参与谈判了。如果杜鲁门在和谈中做出了有损美国利益的让步,国会马上就会进行干预,而民主党也会因此发生分裂。
不得已之下,杜鲁门只能采取秘密外交的路线,背着国会甚至国务院和希特勒谈判。
“总统先生,我刚刚听说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小墨索里尼用流利的美式英语说,“德国人的军队已经登上了北美洲……我想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这意味着他们很快会在加拿大的拉布拉多沿海地区遭遇惨败。”杜鲁门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坚信这一点!”
小墨索里尼点了点头,虽然他是一个让大部分美国人讨厌的法西斯分子。但是在保卫北美洲的问题上,他的立场是站在美国人民一边的。
“那样就再好不过了,”小墨索里尼说,“一场美国的胜利有助于降低德国人的要价……但是我父亲想要提醒阁下,美国的主要危险并不在人迹罕至的拉布拉多沿岸。”
“这人人都知道。”肯尼迪在旁插话,“但我们还是得在拉布拉多沿岸打败侵略者……这也是人人都清楚的事实。”
拉布拉多虽然人迹罕至,交通也极为不便,但那里毕竟是北美洲的东岸,如果被德国占领,将会极大打击美国和加拿大人民的战斗意志。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没有能做到这一点呢?”小墨索里尼的嘴角微微一翘,显出了几分嘲讽,“实际上打败德国人是很难的,至少在过去的将近6年中还没有人真正做到过。”
“我们会做到的,”杜鲁门说,“他们将会遭受可耻的失败!”
“好吧,既然如此,”小墨索里尼没有再和杜鲁门争辩,“也许这真的是个机会。”
“机会?”
“赢得和平的机会,”小墨索里尼说,“一场惨败会让德国人知道北美洲不是那么容易侵犯的……这会让他们降低要价。如果美国做出一些让步,或许终极的决战就不必发生了。”
所谓的“终极决战”是指加勒比战役或者与之同一等级的战役。墨索里尼和他的军事专家们都不看好美军能在那样的战争中取胜。而美国一旦失败,就必将会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从而失去在未来崛起为世界三强之一的可能。
因此墨索里尼对于和平运动最大的目标,就是在“终极决战”开始前促成美德和解。
杜鲁门和肯尼迪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肯尼迪说:“总统先生,我想我们应该避免让美国处于一场不利的豪赌之中。”
杜鲁门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正在开打的拉布拉多之战仅仅是德国进攻的前奏,真正要命的决战还在后面呢。而美国即便可以打赢前奏战,也很难打赢后面的终极决战。
“总领事先生,”杜鲁门的脸上突然浮出了笑容,“就在刚才您到来之前,我接到报告,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发生了大规模的抗议,阿根廷人正在反对胡安.庇隆的独裁统治!”
小墨索里尼神色不动:“总统先生,我知道这事儿,在抗议发生前就知道。我们罗马帝国在新阿斯巴尼亚是情报网络的,而且相当有效。”
他其实是在提醒杜鲁门,德国人同样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安插了大量的特务,他们完全可以介入新阿斯巴尼亚的内政,将这场因为大轰炸引起的抗议扑灭在萌芽之中。
可是德国人并没有这么做,罗马同样没有干涉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民主运动”。这显然是有绝对的把握保证胡安.庇隆的政权不会被颠覆――胡安.庇隆的政权毕竟是从枪杆子里出来的,只要枪杆子没有“变心”,靠游行抗议是推不翻的。而新阿斯巴尼亚联邦的枪杆子怎么敢反对德国?
不过杜鲁门总统并没有在意小墨索里尼善意的提醒,因为他也相信美国在阿根廷长期存在的影响力现在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如果美国能够取得拉布拉多保卫战的胜利,胡安.庇隆的统治随时可能分崩离析!
而那时,将是美国以最低的代价赢得和平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