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何以筑块垒,人间不平意!
天弃山深处的雪崖上,那身形瘦削的道人,已是朝着远方走去,一步数丈而行,不过是片刻功夫,就消失在了山崖下,深邃的峡谷中,回荡起了道门知守观天下行走叶苏,那绕口意味难明的歌声。
歌声徐徐入耳,只是道人远行,已不见其影。
唐松了一口气,十余年前世外天下行走们,汇聚于荒原深处,那道不可逾越的黑线旁,那时的叶苏锋芒毕露,那天之后叶苏周游人世间诸国,于观内闭死关。
一朝出关,一朝出观,果真是不同凡响。
道门又有真修现世,明宗又该如何复苏呢?
当惩恶扬善,亦被污蔑时,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景象,唐见过那种景象,可制造了那种景象的人,现在的坟头上,应该长出了荒芜野草。
唐小棠看向了大明湖内的魔宗山门,说道:“哥,书院十三先生,现在还没有从块垒阵中出来,咱们要不要去救人?”
“我也要去书院拜师,咱们如果现在见死不救,说不过去啊!”
唐看向了自己的傻妹妹,说道:“书院十三先生是夫子的亲传弟子,又有颜瑟以子侄相待,那里需要咱们去救。”
“以后出门在外,要小心点别暴露了身份,叶苏不会在意你,道门真修看得太透了,可神殿的那些混蛋,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在这人世间出现任何的情况,都不应该感到意外,因为这就是人世间。
唐小棠长大了,去书院拜师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书院夫子堪为人间师,其有教无类之行,深切的影响着整个人世间。
“哥,你说夫子会收我为徒吗?”
“不知道!”
“那我也要去。”
唐小棠的目光中满是坚定的神色,她想去长安拜师,那么她就一定会去。
唐纵深一跃直接跳下了山崖,看上去很不雅观,但在荒原上,那里还会谈论雅观与否,随着一声巨响,唐的身影像是火流星一般坠落,砸断了某颗粗壮的树木。
可在粗壮树木旁的那颗小树,也是未能幸免,因为哥哥从山崖上跳下,那么身为妹妹的唐小棠,亦复如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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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湖畔!
陈玄将方才收回的目光,落到了大明湖底的万颗石头上,在宁缺朴刀下,那些边角上,所堆积的石头,已经滚落了一地,没有了本来的威力。
岁月始终是一种,强大的规律,任凭这‘块垒阵’,昔年如何的威风凛凛,在岁月长河的冲刷下,亦是只能腐朽。
然‘块垒阵’会腐朽,可昔年魔宗修行者,从这不屈的石头种,所明悟的道理,却不会腐朽,腐朽的从来只有那些,本就应该腐朽。
像是‘块垒阵’的不平之意,怎能腐朽呢?
生灵直面岁月长河的冲刷,也是会腐朽,修行者的修为会腐朽,躯壳亦会腐朽。
可只有元神寻觅不可见的那一道灵光,不会在这样一条岁月长河种腐朽。
“天地之中,人有不平,其意不绝,筑于顽石,棱角不平,故此为不平,因有不平,故有‘块垒阵!’”
“浩然气破了这‘块垒阵,’却破不了,这充塞于人世间的不平意。”
“既有不平,何需要筑以块垒呢?”
陈玄元神之中那寻觅不可见的那一道灵光乍现,似是看到了与‘块垒阵’交织于一起的浩然气,胸中一点浩然气,浩然气长,气长!
叶红鱼看向了陈玄,声音清冷的说道:“陈先生的意思是,这座阵是书院柯浩然所破。”
书院柯浩然,夫子的师弟,前书院的天下行走,一柄青钢剑,打遍了整个人世间、人世外。
只是可惜柯浩然入了魔道,最终遭受天诛而死,这魔宗山门前的‘块垒阵’,亦是柯浩然所破。
莫山山额头上,浮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是念力消耗过多的缘故,她抬手擦去了额间的汗珠,说道:“‘块垒阵’,不平意的确不凡,可书院柯先生,又为何要破,这一座块垒阵呢?”
这亦是她的疑惑所在,人世间有关书院柯先生的传闻不知凡几,可却少有人提起过,柯先生破魔宗山门前,块垒大阵的传闻。、
叶红鱼看向了莫山山,心中不禁感慨,书痴莫山山的确不凡,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从一座废阵中,明悟‘块垒阵’,块垒阵领悟之难,可与樊笼相媲美。
陈玄超前走了几步,看着渐次延深的湖底,说道:“此地有宁缺师叔遗留之剑意,那么这残存的‘块垒’,也终将被破去。”
“至于书院柯浩然,为何要破掉魔宗山门前的‘块垒阵’,魔宗山门内,应有人为我等解答,其中的缘由。”
青衣飘摇间,陈玄已是迈步于湖底,那散落的不平意,朝着陈玄疯狂挤压而来。
眼中出现了一片顽石,好似有无数顽石,要将他塞满一样。
陈玄挥手道:“人时间的不平意,不该如此用啊!”
“人间不平意,荧惑当飘摇才是,顽石可为阵,那么星斗就不能了吗?”
挤压而来的不平意散去,叶红鱼、莫山山,亦是跟在陈玄身后,朝着魔宗山门走去,峻峰耸立,道路崎岖,可湖底不见淤泥,不见鱼虾,很是干爽。
叶红鱼看向了数百丈外,魔宗山门那道石门前的宁缺,说道:“宁缺真的很是幸运,联同荒人杀了神殿神官,废了隆庆那个废物,也不会死。”
“来到了这魔宗山门,居然还能借助书院先辈脱困,只是可惜入了魔道。”
在长安时她曾与道门真修陈玄,论及此中种种,对于陈玄所言,她也颇为信服,可有时候,不是需要她去信服,而是需要人世间去信服。
人世间只会信服,宁缺已然入魔!
莫山山的青葱玉指捏着张二指宽的符纸,言道:“书院十三先生,的确很是幸运,只是跋扈了些,也不讲理了些。”
叶红鱼淡然一笑,说道:“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去讲理,唐宣威将军之子,将门之家,纨绔子弟的性子,骤然拜师夫子、颜瑟师叔,嚣张跋扈亦是在所难免。”
“不过他的头脑很精明,没敢去招惹你,否则哪怕是大先生在,宁缺也得死在这‘块垒阵’中。”
莫山山的脸色上,泛起了些许红晕,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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