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之内,并无新事。
那位自桃山往长安而去的光明之子,一路上走走停停,赚取了好大的名声。
红衣红秀鞋的道痴,一路风尘仆仆,朝着唐国都城长安而区。
太平道陈玄的名声,在人世间越发的大了。
先有昊天道南门颜瑟大师的宣扬,后有西陵神殿心机叵测般的为陈玄扬名。
书院入院试的七科甲上,旧书楼内的又一个传奇。
陈玄名动世间,太平道陈玄,名动世间矣。
只需要一场名副其实的辩难,太平道陈玄便可做实如今的名声。
不少自觉不逊色于陈玄的修行者,也是朝着唐国都城长安赶来,想要踩着陈玄,走上人生的又一个巅峰。
而陈玄依旧在旧书楼内待着,旬月间内陈玄观书近三千卷。
在这偌大的旧书楼中,除了青荷前来送饭食外,陈玄才会稍作停顿外。
元神显现,识神隐退的陈玄,几乎每时每刻,皆在观书。
书院内,铜钟悠扬而深邃。
旧书楼内的教习们,纷纷上前将与陈玄较劲的学子,用担架给抬了出去。
自从陈玄在旧书楼待了旬月之后,旧书楼内被抬下去的学子,几乎是往常年月中的五倍之多。
尤其是那位名叫宁缺的学子,每一次都要把自己弄到昏迷才算了事。
再加之宁缺不住宿,又住在长安城内,这极大的增加了书院教习的工作难度。
旬月未曾出旧书楼的陈玄,身上那身青色道袍,依旧干净如初入旧书楼时。
只是下颌胡须,着实是长了不少,但无碍于观书!
旧书楼三楼末尾的那书架侧,陈玄合上了那本书后,怅然道:“尽观旧书楼修行法门三千,吾已近道矣。”
“近道,知其运转之根本,然常说清静经,一经便道出其根。”
“旧书楼修行三千卷,依旧逃不脱一个神!”
“西陵神国有神曰‘昊天’,可唐国难道无神乎?”
“昊天在天上,那谁又在地上呢?”
书院旧书楼三楼,藏世间修行流派,修行法门三千卷之多。
可这三千卷中,绝大多数都在告诉人们,要为了增进修为而增进修为。
正如求道,吾求道不为神通,而神通自来见吾。
若为神通求神通,为杀伐而求杀伐,便是舍本逐末。
“唉!”
“叹,此间失道失德,以神而约束世人。”
“今日,吾见真我,吾为真人矣。”
他求的是道,修的是道家正宗八景嫡传,依境界而论,他大抵处于炼神返虚之境。
先天一气与真性相交,聚而成形,散则成气,朝游万里而折花,返归本身亦有花矣。
炼得脱胎阳神,即是吾元神矣,上可入青天,下可入幽冥,法天象地护身之本也。
“轰,隆隆!”
只听得几声炸雷响起,旧书楼内外的书院学子,无不是打了个哆嗦。
晴日响惊雷,敢问谁人引?
雷声先是一两声,而后更是滚滚而来,犹如大江潮头一般,汹涌而来。
可这天色依旧是晴空万里无云,实在是令人费解。
陈玄合上那本‘黄巾集录’,将其放回到了原本的位置,朝着旧书楼下走去。
旧书楼三楼窗边。
一个长相憨态可掬的小胖子,听着耳畔的雷声,问道:“三师姐,这雷声来得蹊跷。”
“听闻那天,太平道陈玄与颜瑟大师对饮,坐而论道时,亦有此雷霆。”
“皮皮猜这雷霆,很可能就是这位太平道陈玄所引。”
雷霆之声滚滚而来,来得快去得自然也快,但太平道陈玄仍旧给陈皮皮留下了相当大的震撼。
余帘抬起臻首,看了一眼陈玄后,将目光落在了陈皮皮身上,她微笑着说道:“皮皮,你不觉得,你猜想得太多了吗?”
“去把那本‘论浩然剑气’抄写三十遍,记得用簪花小楷。”
陈皮皮一脸苦相,赶忙求饶道:“三师姐,那本‘论浩然剑气’足足有十七万字。”
“又得用簪花小楷去抄写,皮皮的手非得抄写废不可,那时谁去给老师做饭啊!”
余帘侧脸看向了陈皮皮,平静的说道:“那就再加二十遍,皮皮你觉得如何?”
陈皮皮双手交叉,行礼道:“三师姐,皮皮错了,这就去抄写!”
小胖子垂头丧气的朝着,另外那张桌案走去,准备抄写那本字数极多的‘论浩然剑气’。
这些前辈总喜欢,写一些对功法发注解,而且又臭又长。
余帘起身拦住了将要下楼的陈玄,问道:“旬月之前,与陈道友论礼,略输一筹。”
“今有一问,还请陈道友解惑!”
一时间正在看书的学子,也是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远远地观望着。
这位长得极为好看,受人爱戴的教习,居然要请陈玄解惑,实在是让人惊羡。
陈玄停下即将下楼的脚步,问道:“不知教习,有何疑惑,需要我一个初入书院的学子来解惑。”
二十三年蝉的疑惑,大抵上只有一个,或者不应该称之为疑惑,更应该称之为执念。
最后一任魔宗宗主的疑惑,现书院教习,夫子亲传弟子余帘的执念。
余帘轻挥衣袖,天地元气汇聚而来,阻碍了两人谈话的外传,她的疑惑如何作解,的确不该被他人知晓。
余帘平静的说道:“昔年,西陵神殿那一任光明大神官,于荒原传道。”
“于荒人中立下明宗一脉,后西陵神殿污蔑其为魔宗。”
“荒人言魔宗是明宗,西陵言明宗是魔宗?”
“敢问究竟是魔宗错,还是西陵错,亦或是两者皆错?”
陈玄闻言,说道:“三先生,何来对错?”
余帘说道:“陈道友,怎无对错?”
陈玄又道:“三先生,本无对错?”
余帘沉声道:“陈道友,应有对错?”
陈玄淡淡一笑,说道:“三先生,对错源于认知,故苍生渺渺,若以对错而论,只能是途生烦恼。”
“一人求道,虽误入歧途,不成大道,但仍旧坚信,敢问三先生,此人错否?”
“于此人而言,无错。”
“于旁人眼中有错,吾心吾行诚如明镜,所以本无对错。”
陈玄缓步而行,朝着楼下走去。
余帘眼中神光乍现,说道:“本无对错?怎么会是本无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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