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刘盈从马背上跳下,张开双臂把一脸不情愿的刘肥搂在怀里,不过他本来想抱着刘肥在原地转两圈的,但试了一下没有把刘肥抱起来,于是作罢……
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
刘肥用力挣脱,向后退了半步避开刘盈的怀抱。
他其实并不是不想和刘盈抱在一起,主要是他胖人怕热,所以穿的很单薄,而刘盈似乎忘记了自己身上穿着的是铁质的鱼鳞甲。
所以,刺挠……
然后,刘盈就注意到了那一排刘xx,发出了由衷的赞叹:这么多呢?大哥你这可以啊!
呵呵,这只是一部分……刘肥圆滚滚的脸上满是骄傲,在刘盈的夸赞声中,对他的厌恶减轻了不少。
儿子多,说明他那方面的能力强,刘盈的夸赞,自然让他很是受用。
只不过他看着那一群抱着儿子,却桃花眼看着刘盈的一众夫人、美人们,气又不打一处来了!
等回宫之后再收拾你们……刘肥阴沉着脸把不知道是在逗他儿子玩,还是在逗他老婆玩的刘盈拉走:
老三,你不老老实实的跟在父亲的法架乘舆后面,骑马到处乱跑,不怕太傅知道了打你板子?
叔孙通?打我板子?就他那老胳膊老腿的,追的上我吗……刘盈把沉甸甸的头盔摘下来抱在身侧:
那啥,咱爹那金根车里没坐人,他和卢叔还有汝阴侯泡澡去了,所以这就是走个过场……等下那谁,嗯,对了,陆贾过来给大家念两段虚头巴脑的诏书,大家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于是,刘肥愣住,满脸黑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家的老头也太不靠谱了!
为了不让人挑理,他天不亮的时候就被曹参派人从宫中揪了出来,十里郊迎!
结果那老头泡澡去了?
刘肥长叹一声,那又能怎样呢,毕竟自家亲爹,只能忍了。
不过当他看到从窗口探出脑袋向他望过来的曹氏之后,还是觉得一切都值了!
于是他大步流星上前,浑然不顾及地面是否肮脏,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孩儿拜见母亲……
然而曹氏却并没有激动,亦或是喜悦之情,只是满脸惶急,惊恐万分的东张西望。
毕竟她只是一个夫人,并不是皇后,而刘肥却是齐王,天下第一强藩,在这种正式场合是不能向她叩拜,如果被御史们看到了,是肯定会逼逼赖赖个没完的!
重要的是,吕雉会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她子以母贵,试图染指皇后宝座?
曹氏作为刘邦曾经的外妇,对于吕雉这个刘邦的大老婆可谓是知之甚深,很清楚对方的仪态端方,雍容华贵之下,是怎样一个冷酷无情,且小气记仇的性格!
所以,如果不是此刻众目睽睽,她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的从马车上跳下,扇刘肥两巴掌,然后拉着他到吕雉面前跪下认错!
只不过在吕雉那辆交络帐裳的马车中,吕雉单手抵住额头,才懒得理会刘肥是不是先来向她跪拜。
吕雉现在,正在生着刘盈的闷气。
老混蛋丢下所有人自己跑去玩了,小混蛋宁愿骑在马上颠簸,也不愿意和她坐在一辆马车内说说话!
哼!
他们老刘家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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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湖畔,枫丹白露宫。
刘邦身后跟着卢绾、夏侯婴、周勃等丰沛功臣,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般东张西望,嘴巴都始终没有合拢过。
眼前这座行宫既然
叫做枫丹白露,自然不能没有真正的法式宫殿点缀其中,于是在刘邦几人正前方,则是坐落着六座宫殿,五个不等边形院落,四座花园的别苑。
只不过刘邦他们的震惊并不是因为那种风格迥异的法式建筑,而是另一边的一处用铁栅栏围起来的地方,一只扎撒着翅膀的鸵鸟正在追逐求偶……
这种怪鸟,是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不过卢绾依稀有些印象,他曾经听虞姬说起过,说是海外有一大洲,其上有怪兽无数,其中就有种大鸟,雁身驼蹄,苍色,举头高七八尺,张翅丈余,食大麦,其卵如瓮,其名驼鸟!
而虞姬之所以说起这种鸵鸟的典故,是因为她有一次和吕雉偷偷出去逛街,然后在一间高端成衣铺买了一件鸵鸟毛做的披肩……
七十三万钱!
就这,还是友情价,打了八折呢!
所以此刻,看着满地乱乱跑的鸵鸟,卢绾顿时知道了自己的败家娘们是被谁坑了,所以他准备等下泡完热水澡,就吃烤鸵鸟!
卢绾将这一这个地点的方位记在心里,然后和刘邦勾肩搭背着向另一边走去。
这里的宫殿建筑虽然看起来富贵华丽,但却并不附和他们的审美,所以还是另外一边,仿照着后世的拙政园修建的山水园林更加附和他们的胃口。
而且,洗澡的地方也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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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国,邹县(今山东济宁市),天色渐暮。
贲赫伏在马背上向前飞驰,随着马匹的起起伏伏,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后背上,插着只露出后半截的雕翎箭。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十几名手持弯弓,窄袖胡服打扮的骑士。
这些人,都是英布派出来追杀他的侍卫。
当日贲赫虽然故作镇静的瞒过了守门的百将,但在对方将他出关北上的消息报上去之后,英布很快就知道了他并没有死!
于是,那些谎称将贲赫剁成肉泥的侍卫,就被英布命人剁成肉泥,丢到野地喂狗去了……
然后,就是现如今的追杀。
毕竟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况且那人是英布,掌握数百万人的生杀大权,坐镇一方的诸侯王!
快呀,再快些!
贲赫喘着粗气,口中呢喃有声。
按照他之前了解到的情报,皇帝的车驾应该驻跸鲁国,在这里和鲁王叙旧,毕竟鲁王吕泽是当今皇后的亲哥哥,皇帝出巡没有理由不在这里多住些时日。
而作为皇帝出巡,虽然如今的汉国奉行黄老,一切尚简,但周围百里范围内必然遍布着侦骑斥候,地方官员也会发动县兵巡查四方,防止有不长眼的盗匪出现在皇帝的视线之中!
毕竟治下有盗匪横行,官就当到头了……
所以,甭管是见到巡弋的县兵,还是皇帝车驾中派出的侦骑斥候,他就有救了!
而英布,没救了!
尽管他有错在先,但作为一个王者,日常冷落残虐一个女人,真的就一点错都没有?
在贲赫忍着后背剧痛向前疾驰的时候,突然看到另一边的原野上,隐约有星星点点的篝火,影影绰绰中可见旗帜翻飞,人来人往。
天不亡我!
贲赫大喜过望,拨转马头向篝火处冲去。
在他看来,那里哪怕只是一队过路的商旅,也足够给他争取到摆脱追兵,逃出生天的机会了!
而在他身后,那些英布派出的侍卫自然不会让他就此逃脱。
毕竟出发前英布说了,让他们提头来见!
虽然没有明说,但无外乎两个意思,要
么是贲赫的头,要么是他们自己的头!
二者任选其一!
而他们不得不从的原因,在于他门的家小尽数在淮南国,若是他们一去不回,只怕全家上下老小一个都活不成!
在他们你追我逃,蹄声哒哒中,远处升起篝火扎营的行人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于是许多身材健硕的男人挎刀提弓,翻身上马迎了过来。
大汉淮阴侯在此,来人止步!
听到淮阴侯这几个字,贲赫心中的大喜顿时转变为狂喜。
毕竟他作为英布曾经的心腹,对于英布和韩信之间的恩恩怨怨知之甚深,所以他有十足的把握,韩信不会放任英布的侍卫杀害他!
于是他冲向那些举着弯弓的武士,在距离大约二十步的地方滚鞍下马,大声疾呼:是淮阴侯当面吗?吾乃中大夫贲赫,有淮南王英布谋反之事面见皇帝陛下……
找皇帝来我这干嘛,把他轰走……韩信有些兴致缺缺的说了一句,但旋即愣了一下,眼睛瞪得溜圆。
等等,谁?谁谋反?
在韩信身边,一个穿着红色衣裙,梳着坠马髻的女子回答道:好像是淮南王英布,英布是谁啊?妾身怎么从没有听君候(注1)提起过?
韩信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那是我仇人!就是他害得我丢了楚王的爵位,让你做不了王后……
他看向那些回头向他看着的武士,哼了一声说道:把人带进来,要是让我知道他在耍弄乃公,嘿嘿!
当贲赫跌跌撞撞的向韩信奔去的时候,追杀他的淮南国侍卫也到了近前,只不过他们也听到了那些侍卫的呼喝,知道此刻在他们面前的,正是淮阴侯韩信。
昔日的楚王,连百万之兵,战必胜,攻必克,垓下一战灭亡西楚霸王的淮阴侯韩信!
既然以暴制暴没戏,于是他们选择动之以情。
求淮阴侯开恩,救吾等一家老小……
ps:鸵鸟中东印度也有分布,只是后来灭绝了。
注1:君候,对列候的敬称。《战国策·秦策五》:少庶子甘罗曰:君侯(吕不韦)何不快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