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先让我去把奖金领了吗?
被围在人群正中的刘盈有些不耐烦,但做生意嘛,讲究的是一个和气生财,所以他边推开人群向外走着,脸上依然保持着仪式性的笑容。
只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另一边,刘邦黑着一张脸,虽然此刻天气晴朗,微风不燥,但明眼人都能感受得到,他周围的空气仿佛是凝结了一般,隐隐有几分凄风苦雨之感……
输了,全输了……
刘邦苦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应该是有史以来最穷的一个皇帝,富有四海,但身无分文……
刘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悄悄的绕了一下,从远离刘邦的地方走上领奖台,看着发放奖金的樊哙,阳光灿烂一笑,露出了八颗洁白如玉的牙齿。
这钱你真敢拿啊?
樊哙看了看那边自怨自艾中的刘邦,压低声音凑近刘盈:你不怕陛下事后找你麻烦?我可告诉你,陛下这个人看上去很大度,其实有些时候小气的很!
刘盈仰起头,皮笑肉不笑的挤出只有他和樊哙能够听到的声音:你这么说,就不怕我把这话传到我爹耳中?
樊哙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凭借他对刘盈的了解,如果他说不怕,那么刘盈是绝对能够做出打小报告这种事情的,然后就要面对着刘邦无休止的报复……
但如果他说怕,就相当于是认怂了,如果是从前,那他自然没有心理负担,但他现在成了吕家的女婿,是刘盈实实在在的长辈……
于是,樊哙将那块代表冠军的锦旗交到刘盈手中,没好气的说道:赶紧滚!
刘盈笑了笑,转身挥舞着手中的锦旗,等到欢呼之声渐渐停歇之后,大声疾呼:今日获胜,实在是仰赖先进船舶的功劳,所以这钱拿着,属实是受之有愧……
刘邦不屑的撇撇嘴,心想受之有愧,那你还给我啊,别以为乃公不知道赌场就是你小子开的……
所以,我在这里宣布,拿出奖金中的一半,用于修建先贤祠,供奉那些为国家做出贡献的贤者,比如投江而亡的屈原,屈大夫……爱国,永远是对的!
我的父亲,也就是大汉帝国的皇帝陛下曾经教导过我,禹思天下有溺者,犹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犹己饥之也……虽然这句话是孟老夫子的话,但陛下的意思是,要我牢记己溺己饥,要视天下人的疾苦是由自己所造成,因此解除他们的痛苦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先贤有言,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所以另一半的奖金,我将拿出来修建更多的社区学校,招募教师,购买课本,免费对辖区内的幼儿启蒙!
一瞬间,高台之上鸦雀无声,但在下一秒钟,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之声。
大汉万年,陛下万年,太子万年!
大汉万年,陛下万年,太子万年!
大汉万年,陛下万年,太子万年!
……
看着一双双向自己投来的充满艳羡的眼神,刘邦慢慢挺直胸膛,面露微笑,脸上显现出都是自己教育的好,以及有子万事足的恶心样子。
刘盈向一脸懵逼的樊哙挑了挑眉,举着冠军锦旗走向刘邦:爹,这面旗帜应该你拿才是……
刘邦看着笑容满面的刘盈,眼眶突然红了一下,双手颤抖的接过锦旗,只是压低声音,用只能够让刘盈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兔崽子,别以我这样我就能原谅你!把乃公的钱还回来!
刘盈根本懒得理他,豪横的仰头望天,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入人群,继续享受着耳边不断传来的赞誉之声。
人群一角,一个头戴纱巾的白裙少女紧紧攥着拳头,双眼之中充满了怨愤的神情,心疼的几乎都要昏厥过去。
败家子啊!
她之前听信谗言,花重金买了刘邦赢,然后输的清洁溜溜……所以她想着能不能使使美人计,撒撒娇,卖卖萌,从自己的未婚夫那里把钱要回来……
毕竟开彩票店的幕后老板是尚贤堂,而刘盈作为尚贤堂的开创者,虽然手中的股权不多,但却有着百分之九十六的投票权……
嗯,空缺的那百分之四的投票权是为了不被别人说独夫而故意让出去的。
但还没等她使用美人计,她的那个败家男人就把钱全部捐了!
全部捐了!
哪怕留下一半也行啊!
修学校明明是国家的行为,关你个太子什么事?
就显着你了是吧?
啊!
西子捧心中的许负轻轻叹息,觉得自己的卦金似乎需要,不,是必须要上涨一些了,否则很容易在将来的某一天,全家老小都跟着那个败家子喝西北风……
果然,在这个人情凉薄的世界上,唯有黄澄澄的金子才可以给人带来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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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郡,富顺县。
蜀郡郡守纪信看着人头攒动的盐场,用力拍了拍富顺县令的肩膀:不错,我就知道你小子有本事!
这个和萧何同姓的县令倒吸一口凉气,用手揉了揉被纪信拍过的肩膀,苦着脸说道:多日未见,郡守的力气越发大了……想来,是不怎么近女色,一味打熬力气的缘故!
他说完,嘴角扬起,浮现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嗯,纪信上个月才纳了第五房小妾,大摆宴席,很是搜刮了一波他们这些属下……
纪信笑着又锤了他两下,摇头说道:贤弟有所不知,这做新郎,一次两次的还行,若是日日做新郎,那可真是天下一等一的苦差事……
某虽然纳了五房小妾,但都是联姻需要罢了,毕竟山里的棘人他就信这个,你当了他的女婿,他才愿意跟你做买卖……
要是没有某的付出,你这里哪来的这么多隶臣,能这么快就开出来这三十口盐井?
富顺县令附和着笑了两声,正色说道:郡守说的是,少有少的烦恼,多有多的烦恼,如今咱们这里的盐堆积如山,换不来钱和隶臣,这可是件麻烦的事情!
纪信转头看了他一眼:慌什么?某正是为此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