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扬,冬日的第一场雪下得真是时候。
赵家的马车停在了不羡仙的门口,门帘撩开,赵佳和披着毛领披风下了车,大步踏进了茶楼里。
“姑娘,这冰天雪地,怎么就出来了呢?”敛秋端上了热茶,满眼的怨怪。
赵佳和敛下眉眼,抿了一口热茶,并不言语。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雪天,她怎么能不出来踩踩雪,受受寒气呢?
要知道,装病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身边又有个神医三天两头的来请脉,不真病还交待不过去。
可即便是缠绵了病榻半月之久,赵佳和强大的免疫力终于让她不药而愈!
清晨醒来,神轻气爽,鼻子也不堵了,头也不疼了。
她突然意识到,想要一病不起,光靠不吃药是没有用的!
她第一次痛恨自己这壮如牛一般的身子。
“帐本呢?”
“瞧我,哪里会知道姑娘今日会出门呢?我这就去珠光宝气取去!”敛秋一拍脑门,急急忙忙地转身就想走。
“等等,我同你一块去吧!”赵佳和站了起来。
“姑娘!”秋月无法理解地叫嚷了一声。
“哎哟,我说姑娘,这外头下着大雪,这等小事,何劳您亲自去?珠光宝气不如这暖和,您就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我同你一道去!”赵佳和走到了敛秋的身旁,不容拒绝地笑笑。
伸手拉开了门,赵佳和率先走了出去,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冷热交替是最容易生病的。
“好,买定离手啊!今日小爷绝不会再输给这个女人了!”
“王爷还是想清楚待会该送哪位小妾出府比较好!”
“哈哈……我押拉美公主!”
“……”
赵佳和刚走下扶梯,见一楼的人都围成了一圈,乌烟罩气的,她脚下一顿,回头问敛秋,“咱们这什么时候成了赌坊了?”
“姑娘有所不知,近日长宁王与这拉美公主每日一赌,长宁王已经连输了十天了,府里的姬妾已经快要被清光了!今日这不又来开赌局了,还吸引了众多百姓跟着押注,如今这都已经成了京里的一大盛事了!”
赵佳和长长的哦了一声,脚尖一转,朝一楼走去。
刚走近,便听到人群中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赵佳和张望了一会,见长宁王眉头紧锁,心下便有了几分了然。
看来长宁王又输了。
梁南舒垂头丧气地自人群中走出,正巧迎面碰上了等在外围的赵佳和,他又惊又喜,三步并上两步,走了过去。
“士奇……”
梁南舒顺口而出,随后意识到不妥,急忙改口道,“三姑娘,真是好巧!”
“见过王爷!”
赵佳和刚行了一礼,梁南舒急忙抬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后又觉得不妥,立刻放了开,“不必多礼!”
“多谢王爷!咳……咳咳!”赵佳和掏出了手帕捂住了口鼻,咳嗽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刻意让人听起来病态十足,端得是一副弱柳拂风的模样。
见状,梁南舒急得转身大声吩咐道,“人呢?快端杯热茶来!”
“你先坐下吧,今儿个天冷,怎么挑了这么个时候出门来?”梁南舒招呼着赵佳和坐在了一旁的空椅上。
“三姑娘既然生着病,理应在家细细养着才是啊!”拉美公主随后走了过来,巧笑嫣然。
赵佳和只好抬头对着拉美公主点头示意,然后继续低头疯狂咳嗽了起来。
接过了小厮递过来的一杯水,虚弱地将手里的茶杯抖的咣铛咣铛地响,抿了两口才有气无力的解释道,“无事,这病都病半月有余了,今日正好有事方才出门的!”
“半月?没请大夫吗?”
梁南舒一脸的怒气,继续斥道,“往日你在府里受尽委屈也便罢了,如今已被赐给了老五,是没过门的皇家媳妇了,赵家竟还敢如此怠慢于你?真是岂有此理!明日我非参赵怀先一本不可!”
赵佳和一惊,看了一眼梁南舒,心里惊涛骇浪。倒不是担心赵怀先,而是在嗟叹,果然男人都不靠谱啊!
之前不是说非她不娶的吗?怎么一道圣旨下来,连他都觉得她一定就是梁容瑾的人了?
“人家自家里的事,你急个什么劲?你告她爹的状,她能落得什么好?”拉美公主嗤笑了一声。
“还请长宁王殿下息怒!大夫看过了,只是这病来的蹊跷,吃了许多药,怎么也不见好!仿佛……仿佛……”
“仿佛像是受了诅咒一般?”拉美公主接过了赵佳和未说出口的话。
“正是!”赵佳和心存感激,像是看知音一般地看着拉美公主。
“……怎么会?”梁南舒轻声地囔囔了一句,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赵佳和,又看了看拉美公主。
“怎么不会?裕王殿下素有克妻之名,与他订下婚约的女子非死即残,如今这圣旨刚下,三姑娘便久病不愈,闹不好还要搭上一条命呢!是吧?”拉美公主冲着赵佳和挑了挑眉毛,一副我懂你的模样。
“对对对!”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别人岂能与她相比?钦天监算出来的,全京城就赵佳和的生辰八字与老五最是相配,他俩是天作之合!和得不能再和了,还能有假?老五除了她就娶不上媳妇了,要不然你以为我能这么轻易地放弃吗?”梁南舒冲着拉美公主毫不客气地嚷嚷着。
此言一出,四周弥漫起尴尬的氛围。
赵佳和的脑子简直像是被生生地劈开了两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钦天监搞的鬼,但是堂堂钦天监为何要与她过不去?
何况这在外人看起来她这回分明是捡了个大便宜。
生辰八字,如何能假……
难道真是宿命难逃?
“你等着,我这就进宫去,给你请个御医看看!”
说完,梁南舒便风风火火的走了,拉美公主紧随其后。
赵佳和没有了心思,匆匆看完了账本,心情低落地回到了赵府。
刚一下了马车,就见前方不远处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走近一看,那马车前头挂着的牌子上写着一个“周”字。
竟是周家的马车,难道是周棋恒?
他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