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和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心中所想的如此直白的问了出来,也不拐弯抹角一下,真是犯了大忌。
“我是听说殿下天人之姿,乃尚京第一美男子,妹妹无缘得见,羡慕姐姐而已!”赵佳和敛了心神,笑着解释了一句,抬起手趁着抿口茶的功夫掩去了眸中一抹酸意。
赵佳惠笑了笑,伸手将赵佳和的手握了握,语重心长道,“现下左右无人,妹妹此番言论只当是咱们姐妹闺中私话,到了外头断不可如此议论男子!特别还是皇室之人。”
“嗯。”赵佳和爽快的点了点头。
赵佳惠想了想,许是下了一番决心才轻声细语的说道,“是我刚回尚京城那一年,跟随母亲去法华寺上香。路上正巧碰到许多逃荒而来的难民,因为同情,便散了些食物。却不想因此遭到了难民哄抢,混乱之际我便与母亲走散了,就在这时我遇见了殿下,我还记得他当时好像是受伤晕倒了!”
赵佳惠低头笑了笑,神情颇为落寞,继续道,“殿下那样与众不同的外貌,只消看一眼便怎么样都不会忘记的。前几年,我无意中又在书香书坊见到了他。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只可惜他……已经不记得我了!如此一来,我如何还敢上前去问?便也算不得认识罢。”
“呵呵,许是不敢直视姐姐的美貌吧!”赵佳和十分佩服自己,此刻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赵佳惠被人夸惯了,也不在意,反而伸手拂了拂赵佳和脸颊上的乱发,笑得非常温柔,“后来赵管家找到了我,接我回去之时,路过了农庄,正巧见到了你在干着农活。那时你才六七岁,我记得特别清楚。回府之后我才知道你也是赵家的女儿。”
赵佳和微愣。
“姐姐没能那时就接你回来,觉得很对你不起!”
“……”
这煽情煽得赵佳和都快哭出来了!她毫不犹豫的指了指窗外,岔开话题道,“今天天气真好,姐姐快看,天上蓝的一朵白云也没有!”
“嗯……外头好热闹,时候也差不多了……”赵佳惠站起身走向窗边,挤眉弄眼的笑道,“妹妹再不过来恐怕又要错过了!”
“哦。”赵佳和收回了落在赵佳惠身上的目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凉了下来,捏着茶杯的手指头因为用力微微泛着白。
“刚回尚京城……法华寺逃荒的难民……”
那岂不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竟然相识的如此之早!
日光漾漾,斜斜的折射进赵佳和逐渐加深的眸色中,她的脑海中突然浮起了前世初见梁容瑾的场景。也是这样一个绝好的天气,蓝天白云,极度适合犯傻。
像他那样与众不同的人,只需要看上一眼便直勾勾的撞进了她的心里。
原以为已经忘记,没想到那一幕幕清晰的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
那是她第一次追男人。
他冷淡,她主动。做了朋友想做情人,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有喜欢的人。
后来因为商业联姻,他要娶她。
因为他没有说不愿意,她便开心激动的请了大学室友连续吃了三个星期的流水席。日日大醉,不省人事,生怕是梦,怕醒过来。
大学一毕业她就结婚了,本以为自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为了他,她抛弃了自己懒散,混吃等死的德行,奋发图强的想要变成他眼中优秀的女人,想要成为能与他相匹配的妻子。只是没想到心胸还没有修炼到可以容许丈夫心系他人,噩梦就此开始。
缘来缘去,缘聚缘散,缘分终是天定。
注定是赵佳惠的男人,谁都抢不走!
她从头到尾都是别人可歌可泣的爱情路上的一层炮灰,重来一世的意义,也就是要她睁大眼睛看着别人爱的死去活来。
似乎在一瞬间,赵佳和便想通了,她之前的担心是多么的多余,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心。
“妹妹……妹妹快来!”
“和姐姐,殿下……是五皇子殿下来了!”
“殿下好像看过来了!是在看我们吗?”
赵佳和还陷在前世的记忆中无法自拔的时候,赵佳惠和赵佳畅纷纷回过头来呼唤她,但却也不舍得离开窗台过来拉她一把。
外头锣鼓喧天,车水马龙,二人轻声细语的喊声都被埋没在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中。
等到赵佳和意识逐渐回笼过来之后,才发现站在窗台边的三个女人已经集体变身花痴。不过相对来说十分含蓄,不过是用帕子捂住了嘴,热血沸腾的笑得别具一格。
几乎没有经过思考,赵佳和骤然起身,直奔窗台。
只可惜,错失良机,过时不候了。
此刻即便她拼命伸长了一颗脑袋也只能望到一大波密密麻麻,满脸喜气的士兵,以及队伍最前面那个策马游行的背影。
她的心徒然下沉,那人身上赤金的战袍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金光灿灿,灼人眼膜。
身旁同行的异族女子,时不时的对他侧目而笑,语笑嫣嫣,体态丰腴,婀娜多姿,身上的服饰却不似本朝女子含蓄保守,颇为大胆奔放。
今日能有资格当街骑马的女人,大概就是那位被进献的狄国公主了。
人群逐渐散去,四姐妹同处一室,却各怀心事。难得出门,谁都不愿意就这么回府去。
“我要去趟书坊买些书,妹妹且先回去罢!”
赵佳惠深得老夫人的喜爱,晚点回去就晚点回去,谁还敢说个不字?
不过赵佳惠一走,赵佳风紧随其后出了门,恶劣的连个招呼都不打。
“姐姐,我们现在回去吗?”赵佳畅问道。
赵佳和笑道,“你先回去,我买些胭脂水粉。”
“我同姐姐一道去。”
“……”赵佳和抿了抿唇,灵机一动才道,“我与柳小姐约好的,你还是先回去罢!”
赵佳和频繁出入丞相府,早已荣升为柳应如重要的手帕交之一,赵佳畅自然也知道,颇为失望的哦了一声。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秋月推门而入,春花紧随其后。
敛秋端着一大摞的账本也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姑娘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往日见惯了姑娘着男装,今日险些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