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其实一般，不过你的恩师而已
李世民此时正在御书房潜心审阅近日的往来账目，十分仔细，不敢出现纰漏。
往大了说，这是大唐的根儿，只要井然有序的发展下去，未来不可限量。
往小了说，要是缺斤短两，或者出现质量问题，估计又是免不了女婿的奚落。
忽而，宦官碎步上前，躬身轻音道：“陛下，孔颖达，孔大人在殿外求见。”
李世民闻声蹙眉，手上翻阅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老顽固又来干嘛？
他是真的不想和孔颖达打交道，每次都把自己气的不轻，能力和学识都没问题。
就是这个做人，真的不行。
用自家女婿的话说就是————没有情商。
人已经来了，自己又不能不见。
李二小心翼翼地将账目收整安放好。
“宣。”
很快。
孔颖达在宦官的接引下步入殿内，郑重地行礼：“老臣，参加陛下。”
“孔大人免礼。”
李世民正襟危坐，不苟言笑，随意开口道。
“赐座。”
“谢陛下。”孔颖达步履蹒跚地抚椅落座。
李二目光冷扫下去，并没有直问缘由，而是先礼后兵，客套了起来，和老顽固聊天，都总结出经验了。
“孔大人调任秘书监，可还舒心？”
“谢陛下挂念，老臣不敢。”孔颖达恭敬地回答道。
说完，他又静待了数息，见陛下不再发问后，这才缓缓起身，拱手道：“陛下，老臣有一事不明，还望陛下解惑。”
李世民眼角跳动了一下。
果然。
来了就没好事。
老杠精又来抬杠了。
“孔大人但说无妨，不必拘谨。”他心里虽然是腹诽不已，但是表面并没有显现出来，话音不咸不淡。
孔颖达听闻后，大方上前两步，再次行礼，缓缓说道。
“陛下，方才老臣途经东宫，恰逢太子殿下正处殿内，故而与之攀谈了两句。”
话音飘来。
李二顿时牙酸，他不爱和这些人聊天的原因就在这，咬文嚼字说半天说不出一句重点。
真就不如三板斧和自己扯着嗓子嚷嚷来的痛快。
孔颖达不急不慢，继续说道：“听闻陛下，为太子殿下寻得一位良师。”
“深怀经天纬地之才，更是一位不出世的得道高人，老臣好奇，故而越界想向陛下打听一下。”
“究竟是长安城内哪位大儒，能获陛下如此赏识？”
李世民听后，心中嗤笑不已，不过还是挺得意的。
要是直接告诉他，此人正是当初教他悟透人生大道的林掌柜，想必这老顽固怕不是又要墨迹个没完没了。
虽然执拗，但也的确有几分文骨，输给小辈后，能幡然醒悟，也算自家女婿没白教育他。
“孔大人说笑了，太子之师不过是一介市井布衣罢了，根本不是什么大儒。”
李二侃侃而谈道，十分自豪，说话的音调，都不自觉高了几分。
“朕也不过是偶遇贤才罢了，不值一提，”
孔颖达听闻后，眉头紧皱，枯老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有些颤抖。
陛下的话，已经验证了刚刚太子之言。
忽然。
他怅然失笑，朗声说道：“是老臣愚钝了，还望陛下赎罪。”
“怪不得呢，儒生确实写不出那种奇书，既然生居市井，那就不足为奇了。”
“怪不得如此放荡不羁！”
“嘶——”李世民冷眼略过，深吸了一口凉气。
这阴阳怪气的话听着，怎么就那么难受呢。
来了就要搞出点事端。
《红楼》这种奇书，他都能挑出刺来，李二也是有些无语，险些直接脱口而出称说是林凡所着。
想到这，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台下的孔颖达。
“孔大人此言何意，朕怎么没太听懂呢。”李世民故作惊讶，显现的极为吃惊，出声问询道。
孔颖达见状，面上终于映上几分喜色，急忙开言道：“回禀陛下，此书确实为奇，但未免有些过于粗俗。”
“如果放在民间传阅，倒也能成为一段佳话。”
“但真要是进了文坛，怕是难登大雅之堂！”
“更不适合太子殿下品阅。”
李世民越听越有趣，险些笑出声，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场，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摆摆手，让他继续说。
“陛下，老臣以为，太子之师，绝对不能敷衍了事。”孔颖达昂首挺胸，不卑不亢：“老臣，想亲自面前，讨教一番！”
“不知此人，姓甚名谁。”
“老臣要亲自问问他，到底是何居心，居然敢让当朝太子抄录如此粗鄙之物！”
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话音都有些颤抖了，显然是很恼火。
李世民看了半天戏，也看够了，终于是憋不住笑意。
“孔大人为太子尽心尽责，朕很欣慰。”
“但是，此事就不劳烦你插手了，朕自有分寸。”
孔颖达闻声色变，直接跪伏在地上，声音颤抖：“陛下三思啊！”
“太子乃大唐之基，断不可去学那些旁门左道之物。”
李世民无语了，掩面叹息，脑袋又是有些隐隐作痛。
咋就这么轴呢。
这可不怪朕，是你主动要求的。
“孔大人先起来吧。”李世民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甚是无辜地说道：“既然这样，朕就和你说道说道。”
话音落下。
孔颖达有些狼狈地起身，恭敬在下，侧耳静听。
“不是朕不愿讲予你听，而是怕打击了你的自信心。”李世民摇头起身，双手负后，自顾自地说道。
“太子之师，并不是什么隐世高人，要是真说起来，也有些惭愧，只不过一介酒馆掌柜罢了。”
“性林，单一个凡字，年尚不足二十，长安城早些时日还有过他的传闻。”
话音入耳，孔颖达闻声色变，踉跄着脚步，也顾不上什么儒雅了。
“陛下，您说的可是，城南小酒馆，林凡，林掌柜？！”
李世民欣然点头，直接回应道：“没错，怎么？”
“孔大人可是认识？”
孔颖达激动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了，兴奋地原地转了两圈，“啪”地拍手道。
“陛下，老臣当然认识！”
“您可还记得，老臣当初辞去太傅之职时，提起的那位少年英才！”
“就是这位林掌柜啊！”
“多亏了他，吾才得以审视自身，明悟大道！”
李世民装出一副毫不知情，十分吃惊的样子。
其实心中早就已经快笑死了。
朕当然知道。
朕的女婿。
朕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