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给老丈人整个活
皇宫，甘露殿。
李世民双手扶额，坐于桌前。
不时地发出轻声的叹息。
之前的怒气早已全消。
他明白，此事不怪林凡。
臭小子说的没错，他只是一个酒馆掌柜而已，想说什么都可以。
而自己贵为天子，应当有辨别是非对错的能力。
今天此行，林凡又给自己上了一课。
标准答案已经摆在他面前。
让他抄，他都没抄明白。
只想着为了这个结果去改变，根本没有考虑其中的过程是否正确。
李世民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半生戎马，到头来竟是不如自己女婿看的透彻。
险些为了抚平心中怒火而酿成大错。
他现在非但不怪林凡，反而更加看重他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怪不得孔颖达口口声说：自己不配作天下第一师。
相对比起来，林凡这种特别的施教方式，更加有效，更能令人信服。
远比那些名师大家，满口文绉绉的大道理要受用的多。
台下。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并肩而立。
看着高位的李世民一会愁，一会笑，一会怒，一会喜。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不敢问。
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静待下文。
房玄龄脸上尽是凝重，和长孙无忌的轻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孤芳独美，不如众芳以为美。”
从出了酒馆大门开始，他就心中不断重复着，默念着。
仔细体会其中的深意。
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简简单单一句话，像是利箭一般直插房玄龄的心口。
也暗指了他身上的不足。
要不是林凡当场点明陛下圣意的不合理处。
自己甚至都要怀疑，陛下是故意而为。
房玄龄识才无数，自认有着一双慧眼。
但是今日见闻。
让他明白了一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己不光看走眼了，而且错的离谱。
反而被一介布衣看穿了本质。
一语道破天机。
“探子都派出去了么。”李世民揉了揉眉心，缓身抬头道。
房玄龄不敢怠慢，一步向前，朗声道：“回陛下，探子已经兵分三路出城了。”
“半个时辰后，第二波探子也会准时出发，通知程将军等人急行回朝！”
李世民长吁一口气。
重新振奋精神。
整个人的气质陡然大变。
颓气一扫而光。
“长孙无忌听旨。”
“臣在。”
李世民高声阔谈：“官吏调配之事暂时延缓，不要再进行了。”
长孙无忌眉头一紧，脱口而出道：“陛下，这......”
他下意识地抬头，迎上李世民森寒的眼神，嘴边要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不是不办，是时机未到，不能让忠义之臣因此寒了心！”李世民咬着牙，字句吐出，更带着一丝戾气。
长孙无忌迟疑了数息，旋即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低下头：“臣遵旨。”
就在这时。
房玄龄昂首出列，跪伏在地，朗声道：“陛下，臣有罪！”
他这般举动，吓的长孙无忌寒毛都立起来了。
瞬间把所有的信息联系在了一起。
不会又这么巧吧？
不用想，肯定又是因为林凡。
能让陛下朝令夕改，让房玄龄如此失态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李世民深感好笑，自己的左膀右臂，只要去了趟酒馆，回来都说自己有罪。
当真是有趣。
他没有表露出喜色，反而声音低沉道：“房大人，何罪之有？”
“今日一行，臣受益匪浅，驸马爷的余音至今还在耳边环绕。”
“博采众长，集思广益，这才是为臣之道！”
“臣知罪！”
房玄龄的话音铿锵，不卑不亢。
林凡所言，一语道破虚实。
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接纳众人之见，而且不愿进行讨论。
官吏调换之事，如果他早日和诸位大人商议，表明自己的想法和态度，也许今日结果完全不同。
独善其身，绝不是为臣之道。
李世民听闻，甚是欣慰。
心中更是盛赞林凡。
此人当真有一种超凡脱俗之气。
不经意间的一言一行，就会叫人收获颇丰。
能让房玄龄打开心结，自知不足，实属难得。
今日一至，不虚此行，收获良多。
跟这些好处比起来，李世民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老丈人当的，还挺占便宜。
不就是埋汰两句么，值了！
李世民含笑问道：“既然如此，房大人你觉得朕该怎么罚你？”
房玄龄高呼：“全凭陛下圣意！”
“好！”
“房玄龄恃才傲物，独善其身，险些酿成大祸。”
李世民居高临下，威仪尽显道。
“罚你一个月的俸禄，你可接受？”
房玄龄身体巨颤，再次俯首。
“臣叩谢陛下圣恩！”
李世民满足地摆摆手，“起来吧。”
“朕希望朝堂之上，都能各抒己见，各指不足。”
“为了大唐，建功立业！”
话音落地，二人再次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待二人离开后。
李世民终于是憋不住笑了，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
笑的宫女、太监两腿发软，哆嗦不停。
“朕这个贤婿，当真是一壶老酒！”
“越品，越有滋味！”
林凡仅凭一言，就让他把身上背着的大黑锅甩了出去。
李世民怎能不喜。
要是真让他向着群臣认错，承认自己决策有误，那才是真正的丢脸。
相比起来，光是被自己贤婿讥讽两句，那还叫丢脸？
都香疯了。
李世民同时庆幸，还好自己听信了观音婢一言，没有急着摊牌。
其貌不扬的林凡，和敞开心扉的房玄龄。
谁更强一些呢？
他的脸上泛出笑意，愈发盼望着那天早日到来。
......
城南，小酒馆。
林凡和李丽质背对背地坐好。
谁也不率先开口。
李丽质气鼓鼓地环抱肩膀，不时发出几声娇哼。
而林凡就和没事儿人一样，对其表现充耳不闻，托着下巴不知道又在思考着什么好事。
想着想着更是突生笑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期间还吓跑了几位想来喝酒的食客。
小两口吵架，还是躲着点好。
又过了半晌。
李丽质终于绷不住了，怒气冲冲地回身道：“你到底怎么气爹爹了，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气。”
小夫妻的第一次冷战，以林凡大获全胜而告终。
林凡摊了摊手，“我只是随便指点一下老李，你别看他现在生气，等他想明白了。”
“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一听这话，李丽质就更加生气了，小拳拳按摩似的发泄在林凡身上，“那是我爹，是你岳父，以后不准叫老李！”
林凡擒住她的玉手，往怀里一拉，俏皮地眨了眨眼。
“乐乐，咱俩打个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