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她受苦的。”江简来说。
“不会让她受苦?你说的好听!”梅佳氏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你伤了太上皇,被仙师带走的时候,你知道,她为你受了多少的委屈?分明是未出嫁的女孩子,为了保全国师府,保全你的名声,她硬说自己是国师夫人。”
“一个女孩子,这般连廉耻都不顾,不顾你树敌多少,一个人应付一切,她吃苦受委屈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可曾好好照顾她,保护她?”
江简来看着梅佳氏,没有作声。
他面色平静,他深觉这是他和秦良玉两个人的事情,即便是秦良玉的母亲,那也是他们夫妻关系间的外人了。没有资格对他们的事情指手画脚,不过是作为秦良玉的长辈,他不好不敬。
“更何况,她的亲人们就要不远万里回到鹿邑了,她还没有能与亲人们相识,就要跟着你去那兵荒马乱,生死危急之地?你这是爱她疼她?”梅佳氏语气恼怒。
江简来笑了笑,“她便是去边疆,也不会有危险。”
“哈你说的轻巧,似乎一切都在你的掌握,可是你可曾为她想过?可曾知道她的想法?”
“我不知道她的想法?”
“你当然不知道!”梅佳氏厉声道,“她根本不想跟你去边疆,她不想离开鹿邑!可是她喜欢你,深爱你。所以她不忍心告诉你她真实的想法。她与我说,她既然已经嫁了人,就永远以夫为尊,出嫁从夫,不管她自己愿意不愿意,她都会二话不说的随你去!”
江简来微微怔住。
“她为你考虑。顾及你的一切。你可曾考虑过她的心思?考虑过她的想法?”梅佳氏厉声说道,“感情应该是有来有往,而不是只让一个人无限付出,无限妥协退让!”
“这是她说的?”江简来缓缓问道。
“对,她不许我告诉你这些,所以,我是在她回了内院以后,才过来外院书房寻你。她愿意为你退让,愿意为你去做她原本不想做的事情。”梅佳氏看着江简来幽深的眼睛道,“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吧,她不想离开鹿邑。”
江简来微微皱眉。
“话已至此,你若真心待她。必然知道怎么做是对她最好的。”梅佳明珠起身离开。
江简来却一个人在书房里枯坐了很久,一直到夜幕降临,他才从书房,回了内院。
秦良玉已经为他准备好丰盛的晚膳。
“你不想离开鹿邑?”江简来看着桌上一大半的鹿邑名菜,缓缓问道。
秦良玉笑着摇头,“没有啊,只是想着要离开了,以后也许吃不到,即便吃到了也不是那么地道,所以就在离开以前再吃上一次。你不会这么做么?”
江简来摇头。
他从来都是挥一挥衣袖,没有眷恋,更没有过强的口腹之欲。
“你若是喜欢鹿邑……”
“你说什么呢?你在哪里,我就喜欢哪里呀!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秦良玉笑嘻嘻说道。
“你不用总是为了我,委屈自己。”
“简来,你今晚上好奇怪。”秦良玉接过丫鬟手中的白玉碗,亲自给江简来舀了一勺羹汤。
“你放心不下太子?”江简来问。
秦良玉想了想,叹了口气,摇头,“也没有什么不放心,他是真的好了,你不是也看过了么?就算他说话迟缓,可他的脑子并不慢,他其实是个谨慎心细的人。我没有不放心他。”
“那你不放心梅佳氏?”
秦良玉仍旧摇头,“那就更没有了,太子顺利登基,梅佳氏日后机会多多,莫说在鹿邑站稳脚跟,便是超越昔日的辉煌,也不是不能。”
江简来深深看她。
秦良玉笑,“你以往不会优柔寡断的,任何事情上,你都是干脆爽利。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没有任何不放心!若要真说一个不放心出来,其实我不放心的是你。如今你是元帅,率兵出征,虽说未必需要冲在最前头冲锋陷阵,可是杀戮和战斗却是不可避免。”
秦良玉的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
他说过,不能再沾染杀戮之气,那会加重他的煞气。
“若是卫国同意和谈,能避免战乱,让两国的百姓免除战乱影响,不至于客死他乡,不至于流离失所,那也是莫大的功德一件,能叫你一步步远离了煞气才是最好呢。”秦良玉语气轻快,满怀希望的说。
江简来嗯了一声,默默的开始夹菜。
秦良玉深深看他一眼,总觉的哪里怪怪的。
两人用罢晚膳,在廊下略走了一会儿,江简来就牵着她的手,回了房中。
时辰还早,他却已经放下床帐,将她压在身下,恍如饕餮一般,一次次的索取着。
“你怎么了……”秦良玉在他身下承欢,声音柔媚恍如无骨。
江简来望着她漂亮的眼睛,“我想你,想好好疼你……”
他真的是好好疼她,“疼了”她整整一夜。
秦良玉已经记不清自己冲上云霄多少次……只觉自己云里雾里一般,床帐里头是浓浓的旖旎之气。
外头的鸡都开始打鸣了,她觉的自己如今如此强悍的体质,都要被他折磨的昏厥过去,他才放开了她。
“简来,我好累……”
江简来细吻着她的额角,她鬓边的碎发,吻过她的眼角眉梢,吻过她莹莹润润的唇。
而后,他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秦良玉却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简来披衣起来,当日清晨,天还未亮,他便前往丰台大营,提前了一日离开鹿邑,整兵预备向边境出发。
且和预计不同,他没有带太傅一起。
秦良玉一直睡到午后才醒,木槿一早就准备好了膳食。
“简来呢?”秦良玉问。
“国师用过了,叫您不必等他。”木槿垂头说道。
“怎么也不见铃铛,竹青他们?”秦良玉随口又问。
“铃铛姐和竹青,回去五灵山了。”
秦良玉嗯了一声,没有多想,低头小口小口吃着杏乳羹。
“府上怎么好像安静了很多?”秦良玉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木槿却好似十分紧张。
秦良玉抬眼看她,“木槿?”
“夫人……府上的人都,都在为离开鹿邑做准备呢,所以……少了平日里的操练。所以安静了。”木槿偷偷喘了口气。
秦良玉眯了眯眼睛,“简来这会儿在哪儿呢?我与他说过了,今日得回一趟梅佳府,还得去廖家一趟,离别了,当送些礼物,告辞一下。”
木槿低着头,眉宇紧蹙。
难怪铃铛一大早就躲了出去,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撒谎应付夫人。
原来撒谎的滋味这么难受……而且还要冒着随时会被夫人戳穿的危险!
木槿在心里把铃铛骂了几遍,这个狡猾的小狐狸!
木槿正在秦良玉的目光里倍受煎熬,度日如年。
却忽听下人禀报,“廖十娘拜访。”
木槿心道。“完了完了……”
就见廖梦行一身骑装,阔步而来,手里还捏着一根马鞭,“玉儿,你当真没去呀?满朝文武大臣听说国师去了丰台大营,赶忙出来送行,可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秦良玉的脸色一愣,抬眼看向木槿,“简来去哪儿了?”
木槿看了廖梦行一眼,“廖小姐,您可害了婢子了。”
话虽这么说,木槿却是觉的心底一阵轻松。不必遮遮掩掩,不必在欺瞒主子,便是回头要受罚,她也认了。
“国师一大早就已经离开鹿邑,前往丰台大营了。”
“备马,”秦良玉说道,“备府上最快的马!”
她冷声说完,立即去换骑装。
“我能跟你一起去吧?”廖梦行追在她后头,“你看我连行礼都收拾好了,我得一路保护你呀!”
廖梦行兴奋的搓着手。
秦良玉无奈看她一眼,“你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对,不用你替我负责。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自己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廖梦行说的异常认真,异常的坚决。
秦良玉皱眉想了片刻,“好吧,若是今日不叫你随我一起去,你说不定还会想了别的办法逃离家门,那还不如我们一起。”
廖梦行大笑,“正是正是!”
两个衣着干练爽利的女孩子正往外去。
忽而见梅佳明珠带着许多人,浩浩荡荡的迎面而来。
“你这是要去哪儿?”梅佳氏看着秦良玉道。
秦良玉微微皱眉,“我说简来怎么会突然变得奇怪,阿娘是不是与他说什么了?”
“他已经去了丰台大营,今日就会挥师边境。你好好在家里呆着,哪儿都别想去!”梅佳氏说道。
秦良玉笑了一声,“阿娘忘了,我已经嫁人了,如今我不姓秦,我更不姓梅佳,我乃是江秦氏。”
“那又如何?”梅佳氏问。
秦良玉笑眯眯的说,“阿娘是梅佳氏,我乃是江秦氏。我们不是同宗同族之人,我与您有什么相干?您乃是梅佳氏的嫡出女儿,管的再宽,也不能把手伸到我国师府里来吧?”
梅佳氏瞪眼看她。
却见秦良玉低声冷呵。“来人!国师府的守卫也太惫懒了,让人混进这么多人来,你们是怎么看家护院的?”
国师府呼呼啦啦涌出好些家丁来。
江简来离开,又担心她一个人在鹿邑,是以给她留下的人也不算少,重要的是,留下这些个个都是好手。
“我是为了拦住你家夫人枉自离府,去追赶国师的。国师有吩咐,不许她去追,你们不听我的,难道连国师之令都要违抗了吗?”梅佳氏说道。
秦良玉微微一愣,四下看去。“把梅佳氏的这些下人给我轰出去!”
国师府的家丁并不行动。
秦良玉微微点了点头,看了江简来在离开之时,果然对他们有吩咐。
梅佳氏叹了口气,语重心长,“我是你娘,难道会害你不成?你好好的在鹿邑等着,等着他打了胜仗,荣耀凯旋不好吗?”
“不好。你为我好,是你以为的好,不是我要的好。你若真是为我好,就该尊重我的意见,我已嫁作人妇,我们夫妻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干涉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还要拦着不让我们共进退,你就不是为我好!”秦良玉说完,眯了眯眼睛。
廖梦行往她身边靠了靠,“不行我们就杀出去,我能对付三五个,他们一乱,咱们就往外冲。”
秦良玉笑了笑,“不用那么麻烦。”
廖梦行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你还有什么办法。”
秦良玉举目看了一眼天,太阳已经偏西了几分。
她闭目映着阳光,忽而低低的吟唱起来。
几乎是立时之间,大地就随着她的歌声震颤起来。
唯有她身边的廖梦行倚靠着她,还能稳稳当当的站着,其他人,皆捂着耳朵,状似喝醉了一般,东倒西歪起来。
还有些咣当扔了手里的兵器,两只手捂着耳朵,嗷嗷的呻吟着。
“我的天!若非亲眼所见,怎么也不能相信啊!”廖梦行惊叹道。
“还不走?”秦良玉停下歌声,拽了她一把。
两个女孩子跑的飞快,如离弦之箭一般蹿上了马背。
秦良玉调子一转,哼唱气另外一首歌来。
两个女孩子身下的马,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兴奋的扬蹄狂奔。
廖梦行险些没抓稳缰绳。
待院子里那些家丁勉强恢复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时,两个女孩子早已冲出了鹿邑的城门。
“咱们还追得上大军么?能在丰台大营就赶上吗?女装就进了军营合适吗?要不要先找个地方换上男装?我带了男装……”廖梦行一面策马并行在秦良玉身边,一面问道。
“别吃了风。”秦良玉俯身靠近马背,好叫马跑的更快些。
廖梦行的问题,她却是一个也没回答。
秦良玉一面策马狂奔,一面看着晴朗的天空,默默想着,“若是丰台大营此时能刮起大风,很大很大,大的他们不能顺利启程就好了!”
一路上,她都在这么想着。
月亮渐渐爬上树梢。
两个女孩子的马已经连续跑了好几个时辰,便是汗血宝马,这会儿也快累残了。
可这两匹马却是一丝疲态都没有。
只有马背上的廖梦行累得不行,却仍在强撑。
秦良玉看她一眼,“我们休息一下吧。”
“快……快到了,不,不用休息,我还能坚持呢!”廖梦行疲惫的笑了笑,“我乃是习武之人,体力怎么可能没有……没有你的好呢?你都没事,我就更……没事了!”
廖梦行看秦良玉脸不红气不喘。在马背上颠簸了这么久,她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不由暗暗气恼,自己在廖家的时候,马术也是家中数一数二的,怎么到了外头,却是这么不堪呢?
“你与我一起唱歌。”秦良玉对她说道。
廖梦行喘了口气,白了她一眼,“我这儿喘气都艰难,你还让我唱歌?”
“你忘了歌声有奇效了?高先生没有教过你么?”秦良玉笑问。
廖梦行抿了抿嘴,清了清嗓子,她的肺在马背上颠簸疾跑的都快要憋炸了,还能唱出来歌吗?
秦良玉换了一首曲调,恰这首歌高畅明也教过。廖梦行随她一起唱起来。
两女子唱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欢快。
一路扬尘,也一路撒下欢快歌声。
廖梦行唱的投入,旁的感觉都被抛在一旁,她心里只有连绵不绝的曲调。
远远看见一片营帐,许多兵丁正在拆解营帐,火光映在那营帐上,绵延数里的营帐看起来蔚为壮观。
“到了!”廖梦行惊喜的大叫一声,“我们赶上了,竟真的赶上了!”
她没发现,自己这会儿竟不喘息,也不觉得那么累了,似乎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就连在马背上长时间颠簸出的酸痛感,都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策马和秦良玉一道往营地中急驰而去。
秦良玉嘴角微微上翘。
“适才刮了那么大的风,沙尘眯眼,要不然这会儿都已经拔营走出几十里地去了……”
“元帅为何让咱们连夜拔营启程?等明日不行么?反正时间因着那场大风,已经耽搁了……”
……
正在巡逻的兵士一面看着同伴拔营,一面低声议论。
秦良玉和廖梦行离得近了,被人拦下之时,恰听闻到兵士的议论。
廖梦行惊喜的看了秦良玉一眼,“玉儿,你听见了么?是大风把他们拦下了,不然他们这会儿已经启程,走出好远了,咱们想追上,还需要好久呢!”
秦良玉心头的震撼,不比廖梦行少,甚至比她还多。
她不过是在唱歌的时候,心里反复有这个念头,没曾想,真就实现了,且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廖梦行哈哈一笑,“这是老天都在帮我们呢!”
秦良玉重重的点头,“是你说的是,连天意都在帮我们。”
“这是军营,你们是哪家的姑娘?迷路了?”拦下他们的巡逻兵请来了他们的兵长,高声喝问。
“这位是国师夫人,我们是来投国师的!”廖梦行激动的嗓音都微微发颤。
兵长微微一愣,“国师夫人?看着没多大年纪嘛……”
“快快去禀!若是耽误了国师的大事,你们担待的起吗?”廖梦行脸面一板,还真有几分女将军的气势。
那兵长被她唬的一楞,犹豫片刻,还是派了个兵丁,去元帅帐外报信儿。
来的是竹青,他见到一身骑装。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秦良玉是,不由一惊,“还真是夫人啊……”
秦良玉瞥他一眼,“简来呢?为何不来见我?”
“元帅以为是有人冒充,所以……”竹青挠头呵呵的笑了笑。
“如今知道不是冒充,可能放我们进去了?”
“夫人……庄主说了,您还是回去吧,战场不适合女人……”
“嘿!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战场不适合女人?女人怎么了?非得娇滴滴的在家里绣花儿的才叫女人啊?”廖梦行冷哼一声。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离开,他若不来见我,”秦良玉看了廖梦行一眼,“我们远远跟着就是了。”
廖梦行重重点头,“就是,等上了战场,也叫你们看看,女人究竟行不行!”
竹青一脸为难,“这……我去禀庄主知道!”
他调头又走了。
兵长知道来人当真是国师夫人,不敢怠慢,不敢放进去,自然更不敢撵人走。只好叫一旁的兵士去营帐里拿了水和胡饼来。
“夫人从鹿邑一路奔波而来,实在是辛苦了,下马歇歇,喝口水吧?”兵长将水壶奉上。
秦良玉与廖梦行翻身下马。
刚接过水壶胡饼。就看见一人远远走来。
他所过之处,兵士都慌忙行礼。是以进宫在拔营的营地之中看起来似乎有些乱,但他的出现,还是十分的醒目。
他速度不慢的出现在秦良玉面前。
他容貌英俊如昔,即便是在火把的映照之下,仍旧脸面生光,如同神祗。
只是他眸中却有挣扎之色。
“我不知道我阿娘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决定抛下我一个人往边境去。”秦良玉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夫君,无论你去往哪里,我都会追随你。不离不弃。”
江简来看着秦良玉,目光灼灼。
两人对视的片刻,周遭安静的像是没了一切的声响。
良久,他叹息一声,“是我错了,我竟自以为是,却不相信你。”
秦良玉向前两步,抓住他的手。
他立时翻过手腕来,将她的手裹在掌心,“你说得对,我是你的夫君,已经抛下你一次。我们说过再不分离,如何能再丢下你?”
秦良玉微微一笑。
比她还高兴的当属廖梦行了,“玉儿都能留下,那我自然也能喽?”
江简来的目光转向她。
“我是来投军的!”廖梦行立即挺直了脊背。
“投军?”江简来眉梢微挑。
“是,我自小也是在军中待过的,军中的规矩我都知晓。”廖梦行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要投军怎不投廖家军,何必舍近求远?”江简来似笑非笑的看她。
廖梦行左顾右盼,“那个……廖家军如今不是只在皇城里,保护鹿邑,保护皇宫吗?我却是有报国之志的,自然要远征边关才能实现宏图大志了!”
江简来笑而不语。
廖梦行有些急了,“玉儿。你也帮我说说话啊!”
“让她去吧,不然她不会甘心的。”秦良玉说道。
江简来微微点头,“你就跟在玉儿身边吧。”
虽然没给她个兵长官长什么的当当,但廖梦行也十分知足了。只要能随军出征,那日后机会还不多的是?她总能证明自己,不叫人小瞧了自己的!
江简来与秦良玉一道带兵出征。
潜伏在鹿邑的王青,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
他倒是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在茶馆酒肆里混迹。
王青倒不是贪杯贪食,而是这种地方,打听消息最便利。
“那江国师是什么样的人物?国师,听起来像是文臣,怎么还能率兵打仗?”
“太傅是个女人。本就够奇怪了,还能随军出征?”
“大陈打仗,怎么跟闹着玩儿一样?当这是什么?过家家么?”
……
王青心里的狐疑一个接着一个,他在茶馆里坐着听人议论,遇见那大嘴巴好说好八卦的,他也会问上一两句。
这么又多呆了七八日以后,他几乎摸清楚了他想知道的问题。
“我们启程,速速去往边疆,希望现在还不晚!”王青说。
随从不解,“大人怎的如此慌张,我卫国将士能征善战,骁勇无比。更何况如今带兵的是出了名的连将军!”
王青皱着眉头连连摇头,“是我大意了,一开始打听的还是不够透彻详细。那国师江简来,以及太傅,都不是寻常人,若是连将军和他们硬碰硬,必然会吃亏的。”
随从不屑,“大人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