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亲自拿来的解药，医生自然不会怀疑，立刻给沈老太太服下。
沈老太太已经重度昏迷，无法自主服药。
医生抬起她的下颚，大拇指顺着喉咙往下滑，一下又一下。
他急得满头大汗，担心沈老太太无法服药，还担心她被药卡住，无法呼吸。
在他打算借用工具，用蛮力帮老太太服药的时候，她终于完成了吞咽的动作。
医生狠狠松了一口气，扭头对沈烨说道：“沈先生，老夫人已经服下解药了，等药效开始发挥，就没事了。”
说完，他看了眼心电监测仪。
之前急速下降的数据，终于稳住了。
虽然还没有上升的趋势，但没有往下降，就是好消息。
沈烨见医生虚脱了一般，说道：“你先休息会吧，辛苦了。”
医生摆摆手，“不辛苦，老夫人没事就行，我现在还不能休息，得盯着老夫人的身体数据。”
“如果解药没问题，我奶奶就没事了吧？”
“这个说不好，得给老夫人做完身体检查才能确定，毕竟毒药伤身。不过老夫人中毒的时间短，应该没什么大碍。”
医生也不敢将话说得太死，就怕出变故。
沈烨理解的点头，“我奶奶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老夫人身体不好，中毒导致身体越发亏损，怕死得明早才能醒。”
“好，你照顾好我奶奶，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烨留下没用，就去了云舒的病房。
云舒恢复得很快，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已经看不出异样。
听到开门声，她立刻朝门口看去。
见是沈烨，立刻问道：“大哥，奶奶怎么样了？”
“奶奶又毒发了，好在我去的及时，给奶奶服用解药后，暂时没事了。”
听到“暂时”两个字，云舒立刻起身下地，“我想去见见奶奶。”
沈烨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
“奶奶现在还昏迷着，明早才会醒，你去了也没用，还不如好好休息。”
云舒对上沈烨不容置喙的双目，乖乖的躺回了床上。
“大哥，你要去找范卓了吗？”
沈烨点头，“嗯，奶奶的毒已经解了，该去套他的话了。”
说完，他就准备离开，却被云舒抓住了手腕。
“大哥，范卓下毒的手段很厉害，你要小心。”
“好，我会的。”
沈烨去了化验室。
范卓感觉自己内伤了，肚子疼得厉害，都直不起身，冷汗将他的衣服都浸透了。
看到沈烨进来，他连忙说道：“快送我去医治。”
再不做治疗，他就要痛死了。
沈烨看着冷汗涔涔的范卓，不为所动，“想要医治，那就得拿东西来换。”
范卓知道沈烨不可能白白帮他医治，早就想好了交换的筹码。
“我告诉你沈炽的消息，我没骗你，他真的没死。”
“相比于这个，我更想你帮舒舒解毒。”
“沈指挥官，我很清楚，云舒是最大的底牌，我不会轻易用掉。”
“那你就继续疼着吧，我不信只有你才能帮她解毒。”
沈烨说完，转身就走。
范卓的话，在他身后传来。
“你真的一点也不关心被折磨了二十三年的弟弟吗？你知道他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难道沈家人只有家国大义，没有兄弟亲情吗？”
沈烨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他嗤笑了一声，“换做任何人说这话，我都会动容，但你这个刽子手，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指责沈家？”
问完，他突然转身往回走，一把抓住范卓的头发，用力拽。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手里的头发被拽断了。
看着范卓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他慢慢的说道：“我差点忘了问你，你在那个阻组织里，是什么职位？想来应该不低吧？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或许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以范卓犯的罪来说，一定会被判处死刑，就算提供消息将功折罪，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唯一的区别是，能在死前不遭罪。
范卓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扯掉了，疼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觉得今晚遭的罪，比他以往四十多年加起来，都要多。
多到他想妥协，结束痛苦。
但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他真的将知道的都说了，就成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痛苦。
所以，他忍着疼，说道：“沈指挥官，我的确知道组织的很多内幕，但就冲你对我的态度，你觉得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吗？”
费力的说完，他顿了一下，又道：“互惠互利的生意，不是这么谈的。”
这话仿佛说服了沈烨。
他松开了范卓，将指缝里的好几撮黑色短发，当着他的面，吹掉。
“你说得对，不给你一点好处，你说的消息我也不敢信。”
范卓揉了揉发麻的头皮，点头，“沈指挥官这么想，才是对的，你现在能冷静的和我谈了吗？”
再被折磨下去，他就要挂了。
沈烨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站着的范卓明明比他高很多，可气势却矮了一大截。
“我想得到治疗，沈指挥官说说自己想要的吧，别差太多，不然就不公平了。”
“你和我谈公平？”
“当然不是绝对公平，是相对公平，比如你同意给我治疗，我告诉你沈炽的消息，而不是帮云舒解毒。”
沈烨赞同的点头，“说吧，如果你说得是真的，我会让医生给你做治疗。”
听到这话，范卓觉得身上似乎都没那么痛了。
他扶着试验台，努力的站直身体，将沈炽被抓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说了。
说得很详细。
比如沈炽刚被抓，就被仇恨沈家的人，打的遍体鳞伤。
后来沈家拒绝因沈炽妥协，他的手指就被切断了。
那么小的孩子，哭得声嘶力竭，所有人却都在看好戏。
当沈炽被沈家彻底放弃后，更是遭到了非人的折磨。
比如将他整张脸都按在滚烫的开水里，比如将他扔进兽笼喂野狼，比如将他当成狗一样圈养……
沈烨一一听着，浑身戾气暴涨。
浓烈的杀意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范卓的咽喉，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