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针锋相对的两人,仍旧相持不下。而大厅里就要融洽许多。
辛安国不断地弓着腰道着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管教不严,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哎,白白养育她那么多年。反过头来,还想死皮赖脸讹上季家!”
在场的人沉默不语,应该说是根本不想理会。季宸在两人进去了后,就一直坐在旁边,安静的等待着。他先将木质桌上的茶叶舀到陶瓷玉器盖碗里,慢慢淋着,蒸汽一点点带着茶香袅袅升腾。心却无法在茶烟迷雾中沉淀下来,反而像茶叶被沸水刚浇上时四处乱窜。
然而,季宸表面不动声色,品着眼前苦涩的茶水。
这时,反而季文远转变了态度,满脸笑意说道:“原来也是一家人!刚才千金猝不及防冒出来,确实吓了大家一跳啊!”
“哼,她又不是第一次敢这么做了!从没把人放在眼里过!”
“那辛老弟可要回家好好管教管教。女孩子,还是应该温柔敦厚点。如果再这样,没人敢上门说媒!"
"这种女儿,我也没想过有人来娶,去哪儿,都丢我们辛家的脸!"
“哦?不过,小女长得很水灵,和小艾还很相像!”
“她们其实是姐妹俩。但就没想到,一个乖巧懂事,一个却暴躁火辣。活脱脱地极端啊!”
“原来如此!看来辛老弟还是很费心吧!”
这两人可谓是沆瀣一气,你一言我一语,好不乐乎。
季宸翻了白眼,辛安国和辛菁菁之间总有一种奇怪的气场,不像父女,反而像陌生的敌人,只是被什么线牵引着。
就目前的身份季宸肯定不会直接插话去追问。他手仍在细细碾磨着瓷器光滑的表面,里面已经剩下凉透的茶水。他时不时往卫生那边瞟,但卫生间一直死死紧闭着,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猛然间,门被大力推开,一前一后出现了消失的那两人。
“辛艾!你太不懂事了,怎么能扔下长辈,等你呢?”辛安国责怪念叨。
辛艾默默走了过去,乖巧地向其他的人道了歉。并且解释道:“我替我姐向大家道歉,她、她就有些舍不得我罢了。但现在没事了,大家不要太在意!”
“既然都是一家人,我们当然理解、理解!”季文远认为只要是辛家人,什么都好商量。
“是啊是啊,刚才大家当开开玩笑。”刚才吃瘪后就一言不发的季茗站出来调和。直接决定道:“不如就把婚约在下周吧!这好是个良辰吉日!”
辛安国赞同得点头哈腰。要不是这个臭搅合的人不出现,他们早就决定下来了。
“既然大家都那么意见统一。那我也就不反对了!”季宸出乎意外的顺从,让整件事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只是辛菁菁一听心里更堵了,没想到,她回来的一趟,什么都没有做成,反而和辛艾关系急转直下。
她叹了口气,内心无比怀疑自己!
正当她想着是否应该好好反思自己时,季宸大声地指向她这边,隆重宣布道:“很好!那我要娶———她!”手指坚定地直指辛菁菁。
“我?”辛菁菁脸上大写的问号。
没来得及问出原因,就遭一旁的人的反对。
“我不同意!”辛安国最先反应过来,这人嫁进去,不但没有利用价值,更会对他目空一切。这不是他的本意。
“哦?为什么?”季宸眯着眼看过去。这样的眼神是极具轻蔑的,压得辛安国本来硬气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
他谨慎组织语言,委婉用了另一种方式试探道:“不知道我的小女有什么不好?”
“她是你女儿吗?”季宸不会顺着对方,给他弯弯绕绕的机会。
辛安国被问得方住了。他纵有千般不愿意,也不得不闭嘴默认。
先前因为怕辛菁菁毁了一切的计划,所以才以父亲的口吻开口去教训,甚至借着奚落一番。但如果现在不承认,前后矛盾,不就在季家面前丢了一个大脸。
“是——不过辛家没教好这孩子。她还不能承担一个成家的重担。万万不能她给季家添乱。”辛安国再次挣扎,一遍遍找好的借口让对方放弃。甚至往季文远那寻求帮助。
然而,季文远不知道有什么主意,对于这件事反而赞许,他走上前安抚般,拍了拍辛安国肩膀:“辛老弟,放轻松!都是你辛家的女儿,有什么担心的!还是舍不得女儿?”他稍微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不需要那么紧张。
辛安国道不出,更道不清其中原委,只有内心沮丧着倾诉:“季大哥,你可不知道,这女人厉害得很,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可他有口难言。
这时,一道声音让他如获新生。
“我反对!不管如何,也不会娶劣迹斑斑的人!”季茗记恨着之前的受挫,这女人不得了,进来可不是省油的灯。“以后真的要被人挖出来,可是对季家有不好影响!”
季宸可不着急,反而冷静十足。
他有条不稳地慢慢往辛菁菁方向走去。
嘴上却询问着季茗:“季妈妈,老佛爷肯定吩咐过,无论如何,最后还是得由我来决定吧!”
“我也有检查所有人,不允许任何人有抹黑季家的机会!”
“当然!我记得先前您说过空口无凭这个词?”
“是!可是...”季茗有些后悔,因为她知道季宸要说什么了。
“所以你告诉我,这女人所有劣迹斑斑的事情,有真凭实据证实吗?”
“辛家的当家说的话,不就是?”
“哦?季妈妈,你怎么现在如此较真呢?只要你不说,大伯不说,难道辛家人会那么愚蠢,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对吧?”季宸停住脚步压迫性的朝着辛安国,脸上出现难以想象的恐怖神情。“毕竟,这种婚姻是辛家需要的吧!”
“当、当然。”他是知道了什么吗?辛安国心虚地回应道。
“那不就得了!”季宸开心地再次往辛菁菁走去,停在她的周围,对着前面几个人说道:“这样大家都皆大欢喜,不是吗?何必要把事情强迫得各自不开心!对吧?我的大伯!”
“这是你的婚姻,你肯定有选择新娘的权利!”季文远当然很赞同。
“这就对了!大伯最懂得为人着想了!”季宸点了点头,冷漠的夸着。
“所以,在场的人应该没有再反对了吧!”季宸强制地终止了话题。
“季宸,我是为你着想,你怎么能娶这样一个女人!你以后肯定会后悔!”屋内沉默不语,见没有任何理由反驳的季茗真诚地说道。
“我不在乎,她无论什么样,我都不会后悔!”季宸手搭上辛菁菁,让她转向自己。
面前这人温柔似水的模样,一改刚才舌战群方,谨慎又真诚地问道:“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辛菁菁!”
本来还是边缘的人,现在成了中心。
辛菁菁此时眼睛一骨碌一骨碌,眸色中透露出迷茫。
瞬时,她感到肩膀上的力量加重了。耳边再次被低沉又顽固的嗓音包裹住:“辛菁菁,你愿意吗?”执意要问出他要的答案,不然决不放弃。
辛菁菁却犹豫不定。她此刻脑袋回忆这几天发生的种种事情。
从莫名其妙与季宸在酒吧相遇,再到现在。一切一切巧合得就是为了今天存在一样。
她想辛家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进展会变成这样,以为让辛艾和她之间有隔阂,这样子他们的如意算盘就能成功。
辛菁菁却是对辛家没什么情分在,她只要拒绝这个人,这些事情就会就此打住。然后,辛家也许就此没落。
但她的思绪停在了辛艾眼睛红红地倔强的和她控诉,她要救辛家。
和辛家不同,她没办法忍心看着辛艾因为没有帮助到辛家而痛苦一辈子。
她又想到这一趟的回来的目的,她确实要对不起翁云光和禹哥。
辛菁菁内心已经陡然平静了许多,最后望了望辛艾一眼,眼神中含着笃定的目光。
说了这改变一切的话。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