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枝沉默着看着他。
即便宋瑶枝不说话，岑?也能看明白宋瑶枝这个‘你别痴心妄想’的眼神。
岑?开口问她：“天下没有哪一个女子不想当皇后，宋瑶枝，你不想当皇后，那你想当什么？”
宋瑶枝沉默半晌道：“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岑?：“真话。”
宋瑶枝道：“其实我的人生目标是当太后。”
死了丈夫，儿子还是皇帝，太后才是天底下权利最大的女人。
谁要当皇后啊。
岑?沉默一瞬，他问：“你的意思是让朕早点死吗？”
宋瑶枝：“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一时口嗨，顺带想将岑?刺激清醒罢了。
可岑?下一刻突然道：“那朕早点死，你先委屈委屈自己，当几年皇后行吗？”
宋瑶枝脸上的表情都僵滞住了。
她嘴唇嗫嚅一番，问他：“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得是什么品种的恋爱脑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可宋瑶枝刚刚问出这句话，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她盯着岑?半晌道，“你……你身上的蛊毒，是不是又发作了？”
突然吐血，突然迫不及待地要抢她，这实在不像是一时兴起。
只能是他的蛊毒又发作了。
岑?眉眼里染上一点笑，他看着宋瑶枝道：“若是的话，枝枝是不是就愿意当皇后了？短则一年，长则三五年，我们枝枝就能当太后。”
宋瑶枝脑子里轰然一声。
有些不敢置信。
“你开玩笑的吧？年前不是才解了蛊毒吗？怎么会这么快发作，你骗我的吧？”宋瑶枝问。
岑?道：“没骗你，我活不长了。所以你如果当皇后的话，很快就能当太后。要不要考虑一下？”
他语气很是轻松，听不出半点将死之人的颓丧。
宋瑶枝一时间都分辨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做戏。
可会是做戏吗？
若是按照原着，岑?确实活不过今年。
宋瑶枝想到自己至今未能跟萧子骞和离，每一次眼看着就要和离了，可无形之中总有一双手在拨乱反正，让她无法和离。
她现在已经不盼着和离这件事，反正让萧子骞当个冤大头也挺好。
但眼下是岑?的命。
岑?逃得过吗？
“你还有生死蛊吗？”宋瑶枝突然开口问他。
岑?一怔，问她：“什么？”
宋瑶枝道：“我要去下蛊，你能找到生死蛊吗？”
既然生死蛊并非不可解，不过就是岑?命不好，解不开。
那换个命好的人不就好了吗。
她作为在原着里“死了”的虐文女主，命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萧子骞作为男主，命却是好得很。
岑?道：“没有生死蛊。若是能找到一对生死蛊，当初君青山也不会特意养了一只半成品。”
“那就让他再养一只，对。你让他养一只跟你身上配对的蛊虫，到时候下到萧子骞身上，让他跟你同生共死。”宋瑶枝简直要给自己这个天才的想法鼓掌。
让岑?跟萧子骞绑定，同生共死。
无论这个蛊能不能解开，岑?都很难死啊。
岑?神情古怪，“不可能！朕不可能跟萧子骞同生共死，恶心。”他脸上尽是厌弃之色。
宋瑶枝心说他一个必死无疑的大反派还在这儿嫌弃大男主。
命保住了不就好了吗。
岑?又道：“你不要转移话题。朕已经决定了，明日就让你跟萧子骞和离。”
宋瑶枝问他：“你怎么让我跟他和离？”
“那你就不必知道了，总之我绝不会害你。”岑?本想去亲她，可又想到自己刚刚吐了血，怕弄脏了她，便止住了动作，只用鼻尖轻蹭了她一下，“你只需答应我，给我当皇后。”
宋瑶枝沉默一瞬，出声道：“陛下，你让我考虑一下成吗？祭天大典之后，我就要带西北流民回家，等我从西北回来之后，我一定给你一个答案。”
岑?脸上带着笑，他用指腹描摹着宋瑶枝的眉眼，低声问她：“你还会回来吗？”
宋瑶枝内心一个激灵。
她立刻道：“我父亲母亲，还有我大哥他们都在京城，我自然要回来。”
岑?沉默着看了宋瑶枝良久。
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仿佛已经看透了宋瑶枝的所思所想。
他突然放下手，点头道：“枝枝，我相信你。”
宋瑶枝抿唇点头，她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至于什么时候，那便等到那时，看她如何想的吧。
“若你实在不想回来了，等我死了，你回来一趟，去找长乐，让她带你过来给我上柱香也行。”岑?突然又道。
宋瑶枝呆愣地看着岑?。
她咽了咽口水，感觉岑?这话仿佛是在交代后事 。
她深吸了口气，想了想问他，“你是不是想做什么？”
岑?看她：“想睡觉。”
宋瑶枝正想说我问的是这个意思吗，可没来得及开口，岑?又补充两个字——“跟你。”
宋瑶枝欲言又止。
“佛门净地，注意点行吗？”
岑?笑起来：“正常俗欲罢了，佛祖能够理解。”
宋瑶枝不乐意再接他这个话茬了。
她在想，如果江向南是重生的，那江向南应该比她更清楚剧情，江向南会不会知道解蛊之法？
要不让岑?诈诈她？
就在宋瑶枝思索之中时，岑?突然道：“枝枝。”
宋瑶枝回过神看向他，“怎么了？”
岑?道：“你要早点回来，我会等你的。”
宋瑶枝有片刻愣神。
她对上岑?认真的眼眸，缓缓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岑?道。
“你等等。”宋瑶枝叫住他，她问，“陛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明日祭天大典，你准备了什么？”
岑?摇头：“没有。明日就是正常的祭天大典。”
岑?负手而立，又道，“早点休息，我走了。”
“陛下！”宋瑶枝又叫住他。
岑?看她，“要不今晚我不走了。”
宋瑶枝没理会他故意的揶揄调侃，她皱眉，好一番踌躇道：“明日……你要注意江向南跟萧子骞。”
岑?听到这话之后看了她良久。
宋瑶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有点后悔了，她此刻跟岑?说这些，岑?若追问她为什么，她都说不上来个所以然。
可好在岑?这次并未问为什么，只静静地点头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