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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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昕蕊这道门,是帮她让女儿看到了这么多年她不忍心说出口的话,她宁愿自己一直委屈着,一直忍受着女儿的误会,都不愿意说出真相来,伤了女儿的心,也伤了冯喆这么多年在女儿心中伟岸的形象。
秧苗在到了时间之后很平静地退出来,她告诉白琮:“其实她也是被迫这样的,以我的脾气,就算她说了我也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因此爆发更大的争吵,我青春期的时候可混账了,一言不合离家出走也是有可能的。”
白琮叹了口气:“师父对我们来说是个无可挑剔的师父,但不得不说,他真的不算是个好丈夫。”
否则不会把这么多委屈全让谭昕蕊一个人承担,而她获得自己的新生活之后,依然还在为他保持形象而忍受各种各样的委屈。
第六道门被推开之后,秧苗发现这条时间线的主人是秧吏,这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秧吏和冯喆作为两个原本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因为谭昕蕊和秧苗,开始有了千丝万缕、难以言说的复杂关系。
秧吏的生活在认识和爱上谭昕蕊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之前的妻子是原来读书的时候认识的,有了儿子之后比较纵情于声色,喜欢去酒吧和KTV这种地方放纵自己,秧吏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管她,直到他发现他的儿子开始管别人叫爸爸。
秧吏的前妻不是个冲动的人,她的思维方式也比较前卫,不认为丈夫的心思不在家里,她就不能带着孩子出去找男人了,最开始她还只是生理上有需求,花钱也好,感觉到了直接上也好,这些都不算什么,但这样的日子久了,心理上还是会感到空虚,她除了生理需求之外,也开始渴望家庭的温暖了。
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父亲”这个形象始终是缺席的,于是她开始让自己各种各样的男朋友们替她去给儿子开家长会。
想象得到秧吏在知道这一期之后有多么生气,他简直是勃然大怒,收集到了所有妻子出轨的证据,很利落地办了离婚手续,但在这件事情上,他的儿子竟然不能理解他,而且还一直抗拒称呼他为“爸爸”,他宁愿跟着妈妈远洋出国,也不愿意留在家里,和亲生父亲一起生活。
这对秧吏来说是感情上的双重背叛,自从那时候起,他对儿子也没什么感情了,除了按时给他打生活费之外,基本上当做没有这个儿子。
这也难怪在后来的很多年里,他对秧苗比对自己的亲儿子好那么多了。
感情其实也是双向的。
白琮问:“你现在觉得他是个好父亲吗?”
“对他儿子来说当然不是,不过我也没觉得他前妻做错了什么,家庭是需要两个人共同努力维持和经营的,”秧苗伸了个懒腰,“他对我来说是个好爸爸,可对他儿子来说就不是,对我妈妈来说是个好丈夫,对他前妻来说就不是,人的社会角色也是因人而异的,不能简单因为某一件事去进行判断。”
白琮同意她的观点。
秧吏跟所有人一样,每天都只有二十四个小时,但大概是有了上一段婚姻做警醒,他现在会特别注意分配自己的时间,每天至少有十个小时是必须要陪伴谭昕蕊的,当然这些时间的大部分都和晚上休息的时间相重合了,但对谭昕蕊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冯喆以前动不动就好几天都见不到人。
除此之外,秧吏的公司现在已经上了轨道,他只需要定期参加一些重要会议,在这之后,所有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不是特别需要他每天都花大量时间坐镇在公司。
“我以前还没觉得,”秧苗感慨道,“现在一看才知道,我妈的婚姻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秧吏还是早出晚归,但比起我亲爹那样一个月里要神隐和消失个七八九十次的那种,简直要好太多了。”
他们之间的相处也很温馨,秧吏除了还会抽时间去盯着实验的事之外,把越来越多的时间投诸在了家庭生活上,他没有错过秧苗任何一次家长会,也没有缺席过一次家庭日的活动,他在秧苗的整个童年生活里,都扮演好了一个父亲的角色,而且现在从他的视角上来看,许多在那时候的秧苗看不见的时候,他都依然在默默关心着她。
很多时候亲情这种事,也不完全是靠血缘关系来维持的,陪伴和爱才是最关键的。
但这绝不是秧吏是个好人的佐证,他一直在悄悄进行着见不得人的交易,他先拉拢了钟黎,然后利用他接触到了赵家瑞,紧接着通过赵家瑞找到了唐甜,后来又利用唐甜辗转拉拢了陆放,这些人在他的计划中,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以此来串联起整个事件,当他知道秧苗执意参与那个实验之后,就已经默默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他绝不可能容许自己的生活再一次被打回原形,他千辛万苦、当作亲生女儿养了这么多年的秧苗,她居然还是一心想着她的亲生爸爸,这么多年来的陪伴,在她心里就这么一文不名吗?那他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又不是这样呢?为什么所有的亲情,到了他身上就全都绕道而走呢?
于是他开始悄悄进行平行时空的实验。
白琮说:“他这时候心态肯定崩了,人在心态崩了的情况下肯定会做出很多过激的行为,他在家里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就肯定要找另一个发泄渠道了,我们之前在皮影戏加工厂找到的那个神秘房间就是一个,我们那时候都以为是他想象出来的故事,或者是他希望发生的剧情,没想到……这竟然是他通过实验窥探到的,平行时空里,他和你妈妈的真实生活。”
可难道平行时空里,就没有冯喆存在了吗?他这样做,是为了和平行时空里生活幸福美满的另一个秧吏进行置换吗?可到那时候,又要置这个时空里的谭昕蕊于何地呢?
他到底是爱她,还是爱她带来的这个正常、美满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