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琮睁眼时，看到的是医院天花板，耳边响起的是不太熟悉的心率监视器的滴滴声，稍微一动，就感觉到手上被什么东西前扯住了。
他费力地昂起上半身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背上还扎着针正在打点滴。
这动静稍微大了点儿，就惊动了趴在床边守夜的人，小唐一下子跳起来：“护士！护士！我白哥醒了！”
白琮：“……”死了都让你把棺材盖给震掉了。
值班医生过来看了一眼，情绪也没特别激动：“嗯没什么大问题，轻微脑震荡而已，你小点声儿，别吵到其他病人。”
小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知道了，谢谢医生。”
白琮这才发现，他刚才听到的机器的声音都是来自病友床前的响动，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小唐赶紧过去给他多塞了几个枕头靠着，小声告诉他：“你被人袭击咋了脑袋，差点没给你开瓢了，幸亏有路人仗义相救，还给叫了救护车，头儿和邹靖现在已经在追踪嫌疑人了，你别担心。”
“有线索了？”
“调取了路口和某些商铺的监控录像，锁定了逃跑路线，现在在沿路调取监控进行排查。”
“应该是个男人，”白琮试图回想，但只收获了一阵头晕目眩，“我被人袭击之前看到了秧苗。”
小唐瞬间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哪个秧苗？”
还能是哪个？不论真假，至少不会是真的还在昏迷中的那个。
小唐又问：“你不是确定昏迷的那个不是平时的秧苗吗？那你被袭击之前看到的一定就是她了，可要是是她，怎么可能看着你被人袭击还无动于衷，不跟着你一起来医院？我们感到现场的时候只有围观群众，根本没看见她人。”
他说得也有道理，如果是秧苗，她一定忍不住会跟过来，看看他受伤的情况，如果是她又没来……只能证明她没办法跟过来。
白琮现在闭上眼，眼前还是他被袭击之前看到的秧苗脸上那惊喜交加的表情，她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如果单纯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一定没办法像今天这样出现在街头，可如果没有受到限制，她根本不会失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琮头痛欲裂地想，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小唐小小声说：“哥，既然你没事了，那我明天早上再过来看你。”
“不用特意过来，这里有护士，”白琮在他的帮助下重新躺平，“如果你们查到了袭击我的人下落，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小唐也忙了一整天，这会儿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好在白琮没大事，脑震荡是轻微的，只不过之前因为一直没休息好，又没怎么吃东西，还伴随了点低血糖和营养不良，这会儿趁机会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小唐就抓紧时间回家好歹睡几个小时。
白琮醒之前才刚换了一瓶药，点滴的速度不算太快，小唐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一下值班的护士，让她们帮忙注意一下，到时候记得去换药拔针头。
白琮原本想闭目养神，回想一下遇袭之前发生的事，可刚闭上眼就觉得眼皮有千斤重，意识突然就模糊起来。
第二天一早，小唐带着楚佩一起来医院，楚佩还担心医院食堂的伙食太单调，也怕排队的人太多，特意从家里熬了粥用焖烧罐带过来，没想到两个人来了之后，白琮竟然还没醒。
“这可真是稀奇了，”小唐把唯一一把陪护椅子让给楚佩，还在惊讶地说，“平时这个点他都已经到队里了，今天怎么还没醒？”
“说不定就是累久了，让他好好歇歇吧，我这粥熬得挺浓的，这膳魔师的焖烧罐保温效果很好的，就算他睡到晚上都不会凉。”
结果居然被她言中，白琮这一觉当真睡到了晚上才醒，而且醒来之后精神也很差，小唐已经和邹靖换班了。
邹靖问：“早上小唐和楚佩带来的粥还热着，要吃点吗？”
“没胃口，”白琮的眩晕感好了很多，但是精神依然不振，“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
“小唐和你交接的时候提没提过有人……有女人在这儿？”
“楚佩和他一起过来看了你一眼，很快就去孤儿院了，我来接班的时候没听他说有其他人来过。”
图楠本来是要来的，但是临时有个任务，就耽误了。
“偷袭你的人现在还没找到，估计是早有准备，一路跑走的线路都提前规划好了。”
但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首先对方选择动手的地方是公共场合，很多不确定因素都会导致最终结果有所偏差，而且以白琮的身手，当时如果不是所有注意力都在秧苗身上，对方想要得手也不容易，更何况他平时上下班的时间点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计算得这么精准。
不过白琮现在没有精力去考虑这些事，他有些犹疑地说：“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没睡踏实，总觉得有人在摸我。”
邹靖：“……什么？”
“抚摸，总觉得有人在用手抚摸我的头和脸，这触感非常真实而且很熟悉，”白琮还是没能完全恢复精气神，“今天居然昏昏沉沉睡到现在都还不算太清醒，我觉得这状态不太对劲。”
“也许是护士过来换药，”邹靖思考了几种可能性，“也有可能是你做梦想到秧苗了？”
“我也在想会不会是梦……但这个梦太真实了。”
邹靖起身替他把焖烧罐拧开，洗好了勺子一起递给他：“太久没好好吃东西了，医生说你低血糖和营养不良，现在胃还不能适应太油腻的食物，先喝点粥吧。”
白琮还沉浸在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境里，他毫无灵魂的吃了两口，然后随口问了一句：“孤儿院的案子怎么样了？”
“你也就睡了一觉而已，能有多大进展？”邹靖面无表情地说，“头儿让你好好休息几天，赶紧恢复了重回队伍，现在正是组织需要用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