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景王府深处归属于李老的宅院中,此时正有一群奴仆围在书房外,小心翼翼地朝着里面张望,犹豫着是否要告知李老吃晚饭。
只不过,没有人敢打扰李老泻火,毕竟以前也有一个人招惹过他,在他愤怒的摔东西时,便有一个年轻不懂事的奴仆走进来伺候李老,那个奴仆最后的下场没有人知道,但也正是从那天开始,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奴仆。
所以,纵使李老摔东西疲惫了,也没人敢走入书房半步。
“人呢!都死光了?还是说看那个丫头厉害,所以都跑去伺候她了?!”
李老靠在花梨木的椅子上,一双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扶手,看到屋内一片狼藉而无人收拾时,恼怒的朝着屋外吼了一声,随后才看到一个侍女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朝着李老施礼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呼...把地上这些碎渣都捡起来,一片也不许留,听到了吗?”
“好的,奴婢马上取扫帚过来收拾......”
“扫帚?老夫让你用扫帚收拾了吗?”李老听到侍女所言,暗中攥住了扶手,盯着侍女便再次叫嚷道:“一片一片给老夫捡起来!”
“你脚下的可是上好的熊皮毯,如果里面藏了一片碎屑,都可能划伤老夫的脚,到时候你怎么赔得起?!”
“好...好的,奴婢这就捡起来!”
侍女看到李老这幅凶狠模样,当即吓得浑身颤抖,连忙伸手拾起毯子上的碎片,兴许是过于紧张,弄得准头有些偏差,便不小心被花瓶碎片划伤了手指,一滴血直接落在了毯子上。
此时李老见状,顿时感觉心中一团怒火燃起,站起身抡圆了手直接扇了侍女一个耳光!
“你居然敢用你肮脏的血玷污老夫的熊皮毯...废物,你们这些家伙都是废物!”
说话,李老又抱起一个花瓶,直接砸向侍女,吓得侍女趴在地上连忙闪开,不过饶是如此小腿仍被碎片划伤,更多的鲜血也坠落到了熊皮毯上。
李老见状,只觉得心中火气更盛,随后抄起椅子便要继续砸,所幸一个青年及时闯入书房,伸手拦住了李老,否则很可能会发生一场惨案!
“爹...是什么事情,惹得您发这么大的火气?”
青年小心放下椅子后,暗中挥手让侍女赶紧出去,随后便转身将书房的大门紧闭,转身倒了一杯热茶,送到了李老的手边。
而此时,李老见到儿子在身边,也总算是收敛了点,待喝下半碗茶后,才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儿啊,为父身为王爷的老师,跟在他身边已有三十多年,回想起来从没有受过今天这样的委屈,为父现在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青年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靠在邻桌位置道。
“虽说孩儿一直都担负着寒萧城的城防工作,对于外界的事情了解的不算多,但是爹被一个叫做墨子柒的女孩顶替了原本应有的留营司马位置,这件事情倒是有所耳闻,并且已经在极北之地的范围内传开了。”
“想爹为那个人操劳那么多年,可谓是鞠躬尽瘁,没想到最后竟然会被这样一个小姑娘反超,说实话...孩儿都觉得您非常委屈。”
“但老话说过,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呢,更何况爹已经一把年纪,何必跟人家一个小丫头计较,若是被远征的王爷知晓,恐怕回来还要说您小气呢!”
李老听到儿子这一番言论,何尝不清楚自己理亏,不过想到自己服侍景王这么多年,到最后竟然落得这种下场,再遥想往后...景王战争归来,或许她还会爬到更高的位置,夺走本应属于自己的一切,李老的心中便感觉越发的难受。
“不过...爹也说得对,您陪在王爷身边一共三十多年,那个丫头才呆了三年左右,王爷的眼中竟然只看到了她的好处,直接让她从五品知县连升四级,成为了正一品的留营司马,的确有点敲打爹的意思呢。”
“要不然,怎么看也该是您这二品城守继任才对吧,这...孩儿总觉得,王爷是有意针对您了,刻意想让那个墨子柒来打压您。”
“而您想,您如今年纪也已经大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要告老还乡,孩儿怕...是王爷觉得您已经利用结束,想要在您身上算总账,所以才指派了这个墨子柒坐在您的上面,对于这个...您恐怕不得不防啊。”
的确,景王会将墨子柒安排在李老的头上,绝对不可能是一时兴起的事情。
或许,他早些年便已经发现了一些线索,知道李老暗中藏匿了不少金银珠宝,而今正是打仗的时候,所以想让他尽数吐出来......
李老捏了捏眉心,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身旁儿子一副关切的模样,便张口问道。
“依你之见...为父应该如何是好?”
“爹...依孩儿之见,您应该换一个东家了。”
青年坐在椅子旁,先是朝着四周观望了一眼,随后便压低了声音道:“孩儿不久前打听了,帝都的安昭公主因为半年前陈潇被灭九族,已经恢复成单身,圣皇此次战争尚缺兵力,只要爹你肯以安昭公主的婚事为要挟,帮助圣皇一把......”
“呔!痴儿,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谈这种事情了!”
李老双目圆瞪,直接拍响了桌子,气得指着青年便喊道:“你身为寒萧城的守城将军,竟然心向敌军,并且还觊觎敌军首领之美色,你...你怎么配当李某人的儿子!”
“爹!您别太大声了,如果声音传出去被人听到,恐怕您这辈子的名声都要毁了!”
青年吓得连忙跪在地上,顿时双膝被花瓶碎片刺得鲜血淋漓,直接浸透了地上的熊皮毯,而李老见状右眼猛地跳了跳,想扶青年起身,但想到他刚才所言,也硬生生的停住了冲动。
“爹...您仔细想想,您跟在王爷身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孩儿的官职说实话...如果没有您的帮衬,根本不可能得到手!”
“早些年冒出来一个白玉笙,今日又冒出来一个墨子柒,以后谁知道还会冒出个谁?”
“只要您一退位,孩儿这守城将军也做不了几年,到时候孩儿也只能陪着您回家种地了,孩儿是个将军...孩儿不想沦落为农夫啊!”
“爹...圣皇那里有着顶好的条件等着你,只要您答应...孩儿便能成为驸马,您就是圣皇的亲家,是皇亲国戚!”
“等到孩儿有了子嗣,您想圣皇膝下只有一个痴呆太子和景王,这孩子很有可能便是未来的太子,而您还有机会成为太子傅啊!”
李老听到此言,忍不住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沉思半晌,才朝着青年摆了摆手。
“你先出去包扎伤口吧...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谈了......”
青年闻言默不作声的走了下去,只留下李老坐在椅子上,暗自念叨着:“太子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