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古城内,喊了三日的献礼声,皇城周边的百姓也听了三日。
茶余饭后,不少人坐在茶楼内、酒桌前,攀谈着这三日献礼,究竟哪个藩属国最阔绰,哪个藩属国最寒酸,哪个藩属国最有诚意,哪个藩属国表里不一。
当然,还有不少往来的藩属国客商,偶尔也会端着几碟小菜凑到跟前打听消息,若是见到说话的人桌上没了小菜,没了香茶,便会赶紧唤店小二来一壶,抱拳喊一声“先生!”,那人会意后,便会继续说自己的见解。
当然,有些人嘴碎,总会说出些难听的话,这时藩属国的商人便会走到跟前,拽着那人衣襟,茶楼外面指着喊一声“出去!”,那人会意后,通常会牟足了力气,朝城外逃去。
这便是典型的腹中没多少墨水,脚下却似抹了油一般的人
每个茶馆总会有这样的人,图得不是别的,只是蒙骗些初入江湖的小生罢了,混一壶茶水,两碟小菜,他便能拽着你侃上一天,若是再喊声先生,他们心里美的便像开了花一样。
但是谈归谈,侃归侃,哪些话能信,哪些话只能听个乐呵,心里必须有谱。
不然,等谁要是信以为真了,八成是要被现实打脸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特别的人,即便是借你几个胆子,也没胆量胡诌的人。
例如,像邢牢头这种凶神恶煞的,坐在茶桌旁,那一双恶狼似的眸子盯上谁,都好像自己身上有罪似的,您说这种人有谁敢骗他呢
“臭小子你昨天跟老子说,冒充刑部的人,能够混进景德坊,怎的老子还是被赶出来了?难不成你是忽悠老子玩吗?”
景德坊外的一座茶楼内,邢牢头走上二楼后,瞧见角落中有人在那里分析时政局势,左手倒握腰间横刀,上前两步便直接揪着那人的衣襟恐吓道。
“诶!老爷子,您冷静点,我一开始便告诉过您,想要混入景德坊内,只有等景德坊内夜间的市集开了才有机会,是您非要提前进去的,我这才给您出了个主意啊!”
“放屁!你知道你给老子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诶呦!老爷子,您不会就是昨天在巷子里,强行扒了人家刑部主事官衣的那位吧!”
“您可真是个狠人,我要跟您说必须假冒圣皇才能混进景德坊,您是不是还要夜闯皇宫啊?把圣皇的衣裳借来穿?”
那人见邢牢头面『色』一怔,连忙解开了他紧攥的拳头,这才稍稍喘了口气,随后拍着胸口朝邢牢头继续道:“老爷子,您啊就是太着急了,哪怕您再稍等一日,明晚等等!”
那人似是想起了什么,用手敲了敲脑袋道:“今晚!今晚!”
“今天清晨,圣皇已经带领着文武百官前往祠堂祭祀去了,晚上八座城池会同时燃起烟花,并开放集市,届时景德坊内外势必会人山人海,而您可以扮成客商!尝试混进景德坊,在坊内的广场上,您应该便能够见到玉瑶国的人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那里?”
“诶呦!驸马爷知道吗?三日献礼刚结束,不少藩属国使臣都没见到圣皇,心里肯定都憋着一肚子气呢,驸马爷为了稳定关系,肯定会前往景德坊设宴,邀请各国使者夜观龙渊古城的盛景,并未后续聚贤会做好铺垫!”
“所以说!您今晚过去,肯定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老子怎么知道,你不是又在糊弄我?”
邢牢头可是看管县衙重犯的人,在他眼中,不论是谁说谎,他都有很大的概率能看出来。
而眼前这人,说话虽然油腔滑调,但双目有神,可见话语中的东西虽然未必都是真的,但确有依据
有依据,那便代表着有机会,有机会,那便代表着可以赌一次。
“诶呦!老爷子,现场这么多对耳朵,这么多个人,您说我敢蒙骗您吗?”
“要不晚上我也去景德坊,想办法帮你们混进去,您看如何?”
嗯这么说还靠谱点
邢牢头点了点头,显然比较满意眼前这人的话,当即便从怀中取出一两碎银拍在桌上,盯着那人的双眸便咧嘴笑道:“小伙子,别怕这一两碎银算是请你喝茶,等今晚你帮老我办好了事情,我还另有奖励!”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邢牢头懂,他要是想混进景德坊内,必须要做出点牺牲。
待瞧见那人一副兴奋的模样,一个劲的朝自己点头后,邢牢头这才转身离开了茶馆,走到大街上,拍了拍捧着糖葫芦发呆的玲珑。
“是不是想妈妈了?”邢牢头咧嘴笑道。
玲珑瞧见邢牢头那一嘴烟熏牙,紧咬嘴唇的点着头,看模样还屏住了呼吸。
“今晚便能够让你去见她了。”
玲珑听到邢牢头的话,双眸终于焕发了光彩,也学着邢牢头的表情咧嘴傻笑,却不料一颗门牙已经不翼而飞。
“哟!你这嘴咋的还漏风呢?”邢牢头连忙低头打量着玲珑的牙齿,忽然发现那串冰糖葫芦上嵌着一颗莹白的小牙,当即摘下来在玲珑面前晃了晃。
“你再笑啊!”
玲珑连忙闭上小嘴,随后一个劲的摇脑袋。
见此情形的邢牢头假装用力敲了下玲珑的脑袋,随后也笑骂道:“你这小白眼狼,跟谁关系都好,就是瞧不上老子,这次把你丢给亲娘,下一次要是再跑出来,老子不管你,看你怎么活着回到玉瑶国!”
话到此处,邢牢头站起了身子,伸手捏着玲珑的下巴,看到那颗牙齿是下排的小虎牙,便朝空中一挥手,好似是将什么东西丢了出去。
“别闹,上边的牙埋地里,下边的牙丢天上,只有这样你的牙齿才长得快!”
邢牢头伸手『揉』了『揉』玲珑的脑袋,随后看着时间到了晌午,便伸出左手牵着玲珑肉嘟嘟的右手道:“走领你吃饭去,说说临行前还想吃什么啊?”
玲珑听到吃东西,自然是兴奋的,当即左指指,右点点,似是有数不尽的东西想要吃。
只有邢牢头继续咧嘴笑着,同时右手将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塞进了束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