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不久前将玄铁马桶的铸造钱花光了。”
天色未亮,梅城县衙后院内还燃着数盏烛灯,此时白师爷坐在一处石桌旁,手拿着一沓欠条,在墨子柒面前晃着说道。
“别呀,铸造玄铁马桶,是造福梅城县衙的好事,再说前一段时间,你看我身体那么差,怎么忍心......”
“说归说,跪在地上别乱动。”
白师爷抽出一根藤鞭,吓得墨子柒连忙挺直了腰板,随后面色纠结道:“我好歹也是梅城知县,你给点面子行不行?”
“再给你面子,迟早有天梅城县衙都会被你卖掉。”说话,白师爷余光瞥见沈云楼默不作声的站在旁边,便同样面色严肃道:“你不是尾随大人吗?怎么能纵容她如此肆意的花销?”
“因为,感觉她很开心。”沈云楼又恢复成以往冷冰冰的模样,不过潜意识里似是也不敢看白师爷的眼睛。
因为他知道,明早车行还会送来一份账单,说梅城县衙的沈捕头,一晚上没有还车......
“唉,感觉越来越累了,每天梅城县衙都有办不完的事情,然后知县大人还这么不懂事。”说话,白师爷瞥见墨子柒那只被裹成球的脚。
“那只脚怎么了?难道是撒欢太厉害,所以崴到脚了?”
对啊!方才发生的事情,白师爷还不清楚,毕竟他是直接击败“魍”的人,那三兄妹未必不会找他的麻烦!
墨子柒想到此处,连忙端正了态度,随后面色严肃道:“忘记跟你说了,方才从城守府回来的路上,我和沈云楼遇袭了!”
“遇袭?沈云楼好歹是潜龙榜第六,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梅城内袭击咱们的知县大人?”
“真的!你还记得吗,以前你逮捕过‘魍’,如今他的兄妹来寻咱们报仇了!”
报仇?白玉笙闻言,余光朝着沈云楼看去,见后者抱着刀并未作声,且身上隐隐有股药香,便明白墨子柒的言辞不假。
不过说实话,魑魅魍魉四人乃是傅丞相麾下赫赫有名的高手,寻常都会守在傅丞相身旁,以免有人伤他性命,如今若是都来到梅城,单纯说是要报仇,白玉笙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因此...恐怕这座不大的小城,又要陷入莫须有的争端了。
“三个人,我记得一个擅长用毒,一个力大无穷,还有个擅长布阵,凭你们两个能够逃回来,也真的不容易了。”
说话,白玉笙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箱子,打开却见都是金疮药等物件,随后朝着墨子柒又道:“把脚抬起来,这么包扎,不用几天你的脚都会烂掉。”
沈云楼从小到大受伤,都有沈家专门的医师帮助他包扎,他欠缺这方面的知识无可厚非。
而白师爷出生于医药世家,要说包扎可算看家本领,他若说是烂脚丫,那墨子柒绝对不会质疑他的劝告。
故此,她搀扶着石桌找了临近的石凳坐下,揉着发酸的膝盖同时,也将受伤的脚担在了白师爷的腿上,以便他给细心包扎。
“不是我们逃出来了,是有个不知名的人救下了我们。”
“不知名的人?能救下你们的人起码也是赫赫有名的江湖名宿,你不认识倒也罢了,难道沈捕头还能不认得吗?”
“不认得。”沈云楼听到白师爷的话,当即摇了摇头,随后又道:“只记得他佝偻着背,年龄似乎很大,攻击人的时候,似乎一道清风吹过,那些人的兵器便断裂在地上了。”
“哦?”白师爷才拆开绷带,看着已经红肿的脚丫,当即便用湿毛巾裹住,随后抬起头应道:“这么轻而易举能够打败三位名宿,这人的实力恐怕能在江湖中排前十,或者...这位也可能身上带着龙甲神章。”
“大人说了,那人若是带了龙甲神章,她会知道。”
“那这人...”白师爷忽然愣了一下,随后便朝着沈云楼问道:“那位高手...在打败三位名宿时,可有什么明显的动作吗?”
“没有...可能他的动作很细微。”
“他与你们之间有什么障碍吗?”
“空旷场地,他站在一处屋顶,而那三个人站在场地中央。”
沈云楼看得出来,白玉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见他不愿意再说下去,也不再顺着话题往深了谈。
不过,大概三四个呼吸后,白师爷谨慎的为墨子柒包扎脚踝时,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以后再见到这个人,别说话,假装不认识。”
“为什么?”墨子柒好奇,探着脑袋似乎想知道其中的渊源,却怎料白师爷手指稍稍用力,疼得墨子柒咧咧嘴,当即便老实了下来。
“这个人,除非是他想认识别人,如果是他不想认识的,通常看到第一眼的时候,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哇!这么恐怖!~”
那个救下墨子柒与沈云楼的人,是白师爷的师傅无疑了。
不过,听白师爷所言,这人应该极其危险才对,那...他又为何会救下自己和沈云楼呢?
如果所料不错,这位前辈应该是想认识自己的,只不过...极有可能时机未到。
“好了,你一个姑娘,以后涨点心眼,力气大虽然能让你自保,可遇见江湖名宿这样水准的人,你也绝对不可能讨到好处。”
“噫...你怎么像老妈子一样!”
“跪好,你肆意挥霍银钱的事情还没算呢!”白师爷又变成了那副可怕的模样,墨子柒双腿一软,便老老实实的跪在了旁边。
没办法,谁让他是传说中的白阎王,墨子柒觉得要是跟他犟,自己还真的容易挨一顿藤条抽。
“我说,你怎么一点同情心的没有呢,我都这个样子了......”
“把眼泪憋回去!”白师爷微微皱眉,随后又厉声道:“你要是不从县衙内逃出去,会有这档子事情吗?”
啧!下次再也不跟你讲道理了......
墨子柒感觉和白师爷讲道理,就像一只牛向弹琴的人叫,任凭你喊得再积极,也不如人家有腔调。
想到此处,墨子柒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随后便发觉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县衙后院的门外,给了沈云楼一个眼色,便瞧见他转身走了出去,稍后单手拎进来一个人,丢在墨子柒和白师爷面前,借着月光一朝,墨子柒当即便乐了。
果然,这百里守诚不敢在家里睡觉,便抱着行囊来到县衙投靠白师爷来了。
“墨公子,你也知道,我那家里没法呆了,到您这里避难如何?”
说话,余光朝着另一旁跪着的墨子柒瞥了眼,当即好似被五雷轰顶一般,傻在原地半晌,才咽了口唾沫,朝着墨子柒露出一副猪哥脸。
“这位姑娘,鄙人姓百里,字守诚,是荒王府的小王爷,不知...姑娘芳名啊?”
呦吼,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