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笼岛的开发也要提上日程。”很少发言的纯阳子提议:
“制造乙型开花弹需要大量石油,如今在鸡笼岛的嘉南平原发现了油井,这个要利用起来。”
叶宗满老脸绽放笑容:
“说实话,若是年轻十岁,老夫都想亲自去驻守鸡笼岛,此岛真可谓宝岛。
不仅附近海域有大量渔场,岛上有煤、有金银、有石油,还有数之不尽的千年杉木、肖楠和红桧。”
台湾可不就是宝岛吗……汪修齐会心一笑,随即看向戚继光:
“元敬,军备方面,进展如何?”
略作沉吟,戚继光条理清晰地汇报道:
“除了陈璘部、乔泰部,包括朝鲜国、秦皇岛驻军在内的两万一千人马军备更新已经完毕。
留下一万将士防御本土之外,还可南下的大型战船四十艘,兵马五千,如果加上半月前派去支援陈璘部的五千,整个可南下的军力,战船九十,兵马一万。
将领方面,吴惟忠、王如龙、陈大成等已在倭国封锁航道上锻炼两月有余,对新战法和队伍已然熟悉,可堪一用。”
走到舆图前,观看良久,汪修齐转身,看向众人吩咐道:
“泷叔,给吕道长传书,让陈璘带兵去马尼拉,若是攻下,则固守等待援兵,若是攻不下,即刻返回鸡笼岛休整。
此外,给洪掌柜也去一封书信,让他协调冯保,在朝廷里把满剌加入驻濠镜的事情坐实。
叶秋代表本王去一趟濠镜,把贸易体系重建起来,同时把广东官方和商贾的关系打点清楚。
党骏,传我的命令,给志辅增派两个营的兵力,让他一月之内,平定九州,一月之后,亲自带兵南下,组织第二道海上封锁线。
叶伯伯,九州之战中出现的倭国流民,安排户部给他们登记造册,抽调部分参与九州岛的基础建设,部分随军出征,充当建设军港的劳力。
元敬,给兵部十天时间,制定本次南下的作战计划,作战计划分两个部分,一是应对佛郎机人的反扑,而是封锁之后,三块海域的军事治理。
文长,你来统筹大局,要综合考虑战争、治理和商业三块,本王要的不是消耗战,而是越打越富,越打越强。”
……
晌午,大明,顺天府,得月楼。
一楼大堂,身着灰色长袍的银发说书先生,独坐大堂中央,四面围满了方桌。
听客们边喝酒吃菜,边听老书生说书。
“啪!”
老先生拿起惊堂木,中气十足的沉声道:
“几度苍山日暮,人间最费思量,上回说到,那号称‘东方通’的佛郎机人皮雷斯,假冒满剌加使者的阴谋败露,被当今陛下斥责,并要求佛郎机国归还满剌加领地……”
老人声音陡然一沉,加重语气道:
“谁知四十年来,佛郎机人不但没有归还领地,还大肆屠杀,单是满剌加王城一战,就屠了五万百姓,那叫一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白骨如山。
由于没我大明的照拂,满剌加国王苏丹玛一路败退,接连在暹罗河、林加群岛、民丹岛的战斗中……
”
有食客停下筷子,诧异道:
“呀,那佛郎机国可是我大明的藩国,难道陛下就不管吗?”
“哎!禁海都这么多年了,还怎么管!”
“听说那些高鼻子蓝眼睛的南蛮是长毛野兽变得,会把人的心肝当点心吃,杀这么多人,该不会就是为了挖心肝吧?”
“……”
“去岁,那佛郎机人又使出小人伎俩,说是货物浸水,要求到濠镜晾晒,结果这一上岸就赖着不走了,接着就霸占了濠镜。”老先生的声音愈发低沉。
“岂有此理,广东市舶司、海道衙门干什么吃的!”有人直接拍了桌子。
“肯定是有贪官,收了佛郎机人的好处。”
“太祖皇帝有‘不割地’的祖训,这霸占濠镜而不管,和割地有何分别?”有书生怒气上头。
“……”
此时,只见老先生朝上方拱了拱手,语气陡然一转,淡笑着摇头道:
“当今天子乃得道之仙人,岂能被那西方妖魔鬼怪所蒙蔽。
不日前,老夫收到了那满剌加王子阿拉义.莫罕默德的书信,才知道陛下放纵佛郎机人侵占濠镜的具体缘由。”
“吹的吧,你要认识那藩国王子,还能在这里说书?”有人不屑。
有人却是急切地催促:“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啊!”
老先生顿时停住,悠哉哉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才继续:
“原来这一切都是陛下欲擒故纵,我大明制定了不许寸板下海的国策,于是就把佛郎机人诱上岸来痛击。
半月前,广东备倭卫以雷霆之势,斩下佛郎机八百火枪兵的头颅,还把几千佛郎机人赶下海喂了鱼。”
周遭食客顿时愣住,几秒后,突然爆发出了阵阵欢呼和拍案叫好的声音。
看到众人的表情,老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淡淡笑道:
“不仅如此,广东布政使衙门还允许满剌加人暂住濠镜,开放互市。
一来,彰显天朝威仪,辅佐藩国复邦。
二来,那海上珍宝无数,我明人不能下海,却是可以让满剌加人代劳。”
一个商贾打扮的中间人豁然起身,急切道:
“此言当真?”
“老夫只是个说书先生,其中真假,尔等自行判断。”说书先生捋须,看了看拿着铜锣收钱的小仆。
几个商贾随即会意,开始往铜锣里丢银子。
有大方地,竟是扔出了一两的银锭后,朝着老先生拱手:
“还请先生告知详情。”
谁都知道,海上贸易丰厚,如果这是真的,无疑是巨大的商机。
听着叮叮当当的声音,老先生微微颔首,比出手势说道:
“满剌加王子的来信里说,蚕丝、生丝、丝绸、布匹、棉花他统统都收,而且收购的价格会高出市价两成,至于真假,就要各位自己判断了。”
……
玉熙宫。
身穿道袍,长须飘飘的嘉靖帝难得的没有打坐,而是手握书卷,目光却看着房梁。
“大伴,对于冯保奏请之事,你怎么看?”嘉靖帝突然发问。
大太监微微附身,没有回答问题,却是带着笑意小心说道:
“且不说冯保奏请之事,如今的京城,到处都是对陛下的赞誉之声。”
“哦,这倒是新鲜,朕可是多年不曾听到百姓的称赞了。”嘉靖帝把目光投向大太监,淡淡问道:
“都说朕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