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藤吉郎阁下,也是一个怪人。”说到这里,阿市尽是捂嘴笑了起来,片刻,才致歉说道:
“抱歉,失礼了。只是藤吉郎的确太好笑了,他长得不好看,就像一只猴子,可说话却异常有趣,经常让人捧腹大笑。
所以,他特别有女人缘,无论是侍女,还是嬷嬷,哪怕是厨娘都喜欢和他说话。”
说到这里,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说道:
“此刻,藤吉郎就在松浦津,随行的还有熊若宫老师。”
见汪修齐沉默不语,阿市赶紧解释:
“他们是为了问候父王大人来的,哥哥听说父王被刺,就派了熊若宫和藤吉郎来问候,今天早上才让人带了口信过来,当时夫君在开朝会,阿市不敢打扰,所以……”
汪修齐摆了摆手:
“我没有责怪的意思,和我说说,这个熊若宫又是谁,为何喊他老师?”
“哦,熊若宫其实是哥哥的老师,他只教过我三个月的汉文。
但是他很有学问,似乎什么都懂,只要哥哥遇到难事了,就会请教他。”说到熊若宫的时候,少女眼里闪烁着钦佩和尊敬。
“有意思。”汪修齐笑了笑,转而看向少女:
“既然是尾张来的使者,本世子自然要见,他们现在何处?”
“应该在瞻云驿,早上是侍卫带着信来告知阿市的,阿市并未见到他们。”
汪修齐朝着长廊尽头招了招手,片刻后党骏跑了过来,躬身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让人去瞻云驿迎接一下尾张国的使臣,带到垂拱殿等候。”
“诺!”
此时,阿市站了起来,眼含泪光,楚楚地请求道:
“夫君,再陪陪阿市吧。”
汪修齐摸了摸少女的头,笑着说道:
“走吧,一起去,他们来了,自然也是要见你的。”
“可,男人议事,女人能听吗?”少女怯怯地问。
“没关系的,算不上议事,就算朋友之间的叙旧好了。再说,你难道不想见见好笑的猴子吗?”
少女噗嗤一笑,眉眼弯弯地点头:“嗯,想见的。”
汪修齐在前面走,少女则是小碎步的在后面跟着,满心的欢喜。
“夫君,为何要把那些马头墙拆掉啊,本来不是很好看吗?”少女边走,边找些话题来说。
看着王府四周围墙上的马头墙都拆了差不多了,此刻正在拉铁丝网,汪修齐解释道:
“这么做是为了让王府更安全。”
“可在墙上插上铁棍,拉上铁丝,也不能让围墙高很多啊,这样防不住忍者的,他们有锁链钩,还有套在手背上的手里钩。”少女看了一眼那增加了不到两尺高的铁丝网,有些担心地说道。
“哦,你对忍者很了解吗?”汪修齐停住脚步,扭头看了过来。
“算不上很了解,不过父亲就是被忍者毒死的,所以关注多了些。”阿市带着悲伤摇了摇头,顿了顿,黯然地喃喃道:
“阿市不喜欢忍者,很不喜欢。”
汪修齐牵起少女的手,不经意地问:
“织田家没有支持的忍者众吗?”
夫君还是第一次牵自己的手……少女悲伤顿去,脸颊微微泛红,
“嗯,没有。不过今川家有伊贺众,那是尾张的敌人,所以哥哥吃饭喝水前,都要下人先试过,才会入口的。”
“这么说来,如今的尾张岂不是很危险?”
“嗯,情况是不太好,东边的今川家实力很强,他和织田家是死敌。
北边的斋藤家本来是与织田家联姻的,可斋藤义龙杀了他父亲斋藤道三,也就是哥哥的岳父后,怕哥哥报复,就与织田家反目了,只有西北的浅井家保持中立。”说到这里,阿市往汪修齐身边靠了靠,低着头,轻声说道:
“如果夫君不要我,哥哥肯定会把阿市嫁给浅井家,以获得支持。”
汪修齐把阿市的小手捏紧了一些,淡淡笑道:
“信长人品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行吧,看在阿市的份上,我就给他个机会。”
“机会?”阿市突然想到了什么,连连摇头:
“不要,阿市嫁给夫君,就是夫君的人,宋国能给尾张一些贸易上的支持就足够了,没必要为了尾张冒险。”
“你是怕本世子有危险?”
“嗯,骏河国的今川家异常强大,他们和幕府将军足利家是同族,同时还与甲斐的武田家结成了强固的婚姻同盟。
如果夫君在明面上就与哥哥结盟,势必会得罪今川家和武田家,到时就麻烦了。”阿市停住脚步,拉住汪修齐的袖子不肯走了,非要他答应不掺和才行。
真是女生向外啊……汪修齐内心感叹了一声,点头说道:
“我说给信长一个机会并不是要与他结盟,放心吧。”
少女这才拍着小胸脯,吁出一口气:
“那就好,阿市最怕战争了,哥哥喜欢战争,就让他自己打去,咱们不参与。”
阳光下,两人慢悠悠地在花园走着,由于风大,倒也不觉得热。
刚出花园拱门,就看对面有两人匆匆而来,邓子龙刚要上前阻拦,汪修齐却是摆了摆手:
“不用,那是本世子的老丈人和他的长随。”
邓子龙点了点头,按刀伫立一边。
谢逊上前行礼,他瞟了一眼汪修齐牵着的少女,转而收回目光说道:
“谢某有要事与殿下协商,你看……”
“岳父大人无需多礼,这里没有外人,我们边走边说。”
见汪修齐发话了,谢逊也就不再犹豫,把之前与女儿商量的事情全说了一遍。
“这些,是青青给出的主意吧。”听完,汪修齐笑着问道。
谢逊也没否认,坦然颔首:
“不错,是小女给的建议。
谢某不才,但在苏杭一代还是有些名望的,只要信得过,谢某定不让殿下失望,不让宋国失望。”
汪修齐沉吟片刻,出乎意料地说道:
“岳父大人的能力和威望本世子不担心,恰恰相反,本世子怕你们做得太快,做得太大。”
谢逊皱眉凝思,片刻后,还是一脸迷茫,不解地问道:
“殿下,此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