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接过宣纸看了看,一头雾水。
众人也站了起来,走到叶秋跟前,好奇地瞟着宣纸上的内容。
“狗日的,当时是黄灯,为何不刹车?”徐渭皱着眉头,忍不住读了出来。
戚继光带着迷茫和困惑,看向汪修齐:
“主公,每个字都认识,可连在一起戚某就看不懂了,这是何意?”
汪修齐神秘一笑,摆手说道:
“不要在乎这些细节,只要把信交到冯保手上,他必然会主动联系我们。”
“好,既然贤弟有高明手段,我也不细问了。”叶秋收起信纸,贴身放好:
“明日我便返回松浦津,张罗这件事。”
想了想,汪修齐又嘱咐道:
“如果冯保主动联系我们,让接头的游隼告诉他,看管好皇孙,少和张居正搅在一块。
和张居正联盟只能保他十年风光,可要变回真正的男人,要靠本世子。”
这话信息量太大了,听得几人头皮发麻。
主公说冯保今后可以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还监管东厂,能和他结盟的必然是内阁重臣,难道这张太岳……徐渭眼神闪烁,心里暗自琢磨。
俞大猷却是品出了另外的一层意思,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汪修齐,忍不住问道:
“主公难道有把阉人变回男人的法子?”
汪修齐哈哈一笑,侧头看向李时珍:
“器官移植是有可能的,只不过现在医学落后,还实现不了。
不过,李先生已经开始接触西方医学,凭借先生的聪明才智,我可以断定,短则十年,长则二十年,宝贝移植不是梦。”
在上一辈子,别说宝贝移植,就算变性手术都能做,至于难度,汪修齐自然知道。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管吹牛,指引方向,至于实现嘛,就要看神医的了。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李时珍愣了一下,沉吟半晌,才点头说道:
“李某最近观摩了佛郎机大夫的断肢重连之术,颇有心得,由此推断,殿下所述器官移植之事,并非虚言。
只不过此等手术难度颇高,希望老夫有生之年,可以做到吧。”
“我的老天,这宝贝割了,还能接回去,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俞大猷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看向李时珍,关切地问道:
“不知李神医可有补肾壮阳之法?”
见众人看来,俞大猷老脸一红,讪讪道:
“看我做甚,俞某有个挚友,那方面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想帮帮他。”
戚继光给了俞大猷一个赞赏的眼神,这事,他同样关心。
要知道,戚继光已进入而立之年,可是无论如何努力,老婆总是怀不上孩子。
李时珍淡淡一笑,点头说道:
“自然是有的,不过要说效果,却是比不上张道长的龟龄集,李某建议,你们还是找他比较好。”
李时珍曾经在太医院做过御医,对宫廷中的丹药并不陌生。
汪修齐满脸黑线,说着说着,话风怎么就给带歪了,他拍了拍手,等众人看来,才说道:
“壮阳的事情,会后你们私下找张道长和李神医讨论,眼下还是把救援之事定下来再说。”
被汪修齐这么一打断,几人才缓过神来,立马坐直了身体,表现出儒雅淡然的风范。
关于营救和难民迁徙的事情,众人又讨论了不少细节。
最后定下来,大明境内的事宜交给宋国的游隼负责。
进入朝鲜国后,则由叶秋负责。
无为子被汪修齐留了下来,继续进行橡胶产品的研发。
会议结束后,俞大猷和戚继光拉着纯阳子和李时珍去徐渭家蹭酒喝,汪修齐则是跟着叶秋去看马。
上辈子的汪修齐虽然也骑过马,但那是被人牵着缰绳,二十块钱走一圈的那种,所以对于纵马驰骋的感觉,还是颇为向往的。
刚出县衙,就看到一个穿着衙役差服的人在广场上来回踱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汪修齐愣了一下,顿时想到了什么,他回头让叶秋稍等,自己则是掏出三张百两的银票,远远迎了过去:
“梁迅,抱歉啊,本世子事情太多,忘记了曾经的许诺。”
梁迅接过银票,心里一喜,忙躬身致歉:
“谢殿下赏赐,卑职的确是太缺银子了,不敬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看梁迅不像是撒谎,汪修齐好奇地问:
“县衙不是提高了你们的薪俸吗,怎么还过得紧巴巴的。”
“这个……”踌躇良久,梁迅才咬了咬牙,说出了实情。
原来,梁迅曾是兵杖局的一名高级工匠,但是由于薪俸太低,就带着几个工友和家人,跑到了海上讨生活。
结果沿途遇上了倭寇,随行的工友为了保护他们撤离,全都战死了。
梁迅带着家人和十几个遗孤,最后流落到了松浦津。
他原来想加入宋国的军器局,可发现进了军器局,就失去了自由,无法照顾家人和孩子,就打消了念头,转而加入了宋国的水师。
可水师的俸禄也不够他养活一大家子的,几年下来,欠下了不少债务。
眼看着孩子们饿得面黄肌瘦的,他就想办法调来福江县做衙役,这里毕竟是屯粮之地,婆娘和孩子们还能帮忙,从地里刨点食。
可随着孩子们逐渐长大,这胃口也越来越大,他渐渐就有些吃不消了。
上次在危急关头,他拼命护卫汪修齐,其实就想着能赚取点赏钱,还债的同时,可以给孩子们改善一下生活。
“你在兵杖局待过,那可会造枪造炮?”汪修齐来了兴趣,开口问道。
“这次过来,就是想毛遂自荐,为殿下制作火器。”为了加强说服力,梁迅从怀中掏出几张图纸,递给汪修齐:
“卑职祖上就在神机营效命,几代人都和火器打交道,要不是薪俸太低,卑职也不会舍弃了这祖传的手艺。”
汪修齐神色不动地接过图纸,翻看几眼,渐渐露出喜色:
“这鸟铳、弗朗机炮和铁炸炮,你都会做?”
“自然是会的,卑职在兵杖局时,属下有上百工匠,都是我手把手教的。”梁迅点了点头,很有底气地回道。
“贤弟,还走不走啊?”远处的叶秋等急了,扯着嗓子吼道。
汪修齐朝叶秋按了按手,示意他再等等,转而看向梁迅:
“这样,亥时来县衙后院,我们详谈。
另外,此事,你自己知晓即可,不要声张。”
“殿下放心,制火器之事,只与殿下说过,卑职也怕被强行带去军器局,那样妻儿老小,就顾不上了。”梁迅一脸喜色地接过图纸,躬身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