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修齐无语,翻了个白眼说道:
“想啥呢,少爷是这么龌龊的人吗?我去书房睡,这个被窝是给你焐的,别乱想。”
说着,披上外衣,一瘸一拐地就往外走。
青青连忙追了上来,搀扶住汪修齐,着急道:
“伤口还没有好,不能走,快回去躺着。”
汪修齐指了指胸口,委屈中带着凄惨,“脚痛不算什么,心痛才要命,本少爷一番好心,居然被当做了下流之人,难过啊!”
少女眼眶一红,就要跪下,却是被汪修齐搀住,他调笑着说道:
“干嘛,又是跪又是哭的,少爷不喜欢,逗你玩呢!”
看汪修齐咧嘴傻笑的模样,少女才放下心来,娇嗔道:
“少爷……”
“好了,去睡吧,盖好被子,我没事。”说着,汪修齐又要走。
“不要,”少女拉住汪修齐的袖子,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柔情,踌躇了一会儿,才低不可闻的说道:
“我再去拿床被子。”
俄顷,两人躺在床上,并排睡在各自的被窝里。
感受着被窝的温暖,少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侧过身,小心翼翼地试探:
“少爷,我睡这里,不会影响圣人给你梦中授课吧?”
汪修齐闭着眼睛,懒洋洋道:
“不会,少爷心情不好,已经向圣人请假了,今晚不上课。”
“啊,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少女摸了摸汪修齐的额头,就要坐起来。
“没事,就是心里烦闷,感觉看什么都不顺眼,可想要改变,却千头万绪不得要领。”汪修齐拍了拍少女那光滑的手背,开口解释道。
“哦,”听汪修齐这么一说,少女又缩回被窝重新躺下,思索良久才轻声说道:
“少爷,奴婢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可那时候不知道珍惜,不是嫌饭菜不好吃,就是抱怨读书乏味。
直到被掳走,看到同行的姐妹由于犯了一些小错而被活活打死,奴婢才知道,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
少女的语气很轻柔,也很平淡,似乎已经习惯了世界的不公与残酷,见汪修齐睁开眼睛认真听着,她又继续说道:
“后来奴婢就懂得了珍惜,遇到好的人或者事,再也不敢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应该的,而当做是上天的赏赐,时刻怀着感激之心。”
汪修齐侧过身,摸了摸少女的头,“可怜的孩子。”
少女扑闪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奴婢不可怜,奴婢是有福之人,虽然吃了很多年的苦,但是上天让奴婢遇到了少爷,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奴婢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少爷,当下不顺心是正常的,只要持续努力去改变,总会变好的,就像奴婢当初鼓足勇气去求叶公子一样,这不就等到了少爷。”
看着少女那纯真幸福的模样,汪修齐感叹一声:“是啊,珍惜现在,展望未来,脚踏实地,绝不放弃,谢谢你,青青。”
少女莞尔一笑,把汪修齐的手臂抱在怀里,靠着他的肩膀,柔情说道:
“少爷是奴婢见过最聪明最勇敢的人,只要肯努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少爷的。”
汪修齐倍受鼓舞,又感到惭愧,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居然被一个小丫鬟激励了。
看着快要蜷缩到怀里的少女,汪修齐含笑说道:
“好,我们一起努力,为了美好的未来,为了美好的新世界!”
……
第二天,汪修齐一反常态得没有睡懒觉,而是早早起床收拾完毕,就来到了船楼的议事厅。
此刻,在仆役的安排下,纯阳子和另外两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已经候着了。
纯阳子似乎一夜没有睡好,秃脑门下顶着两个黑眼圈,看上去就像只掉毛的熊猫。
等汪修齐看来,他赶忙从袖口里掏出个精致的紫檀盒子和一个册子,“公子,这盒子里是贫道和两个徒儿炼制的七宝美髯丹。
这丹丸即使是在宫廷中,也算是上品的丹药,价值万金,不仅可以补益肝肾,还可乌发壮骨。
另外,这册子是小道和两个徒儿的度牒,可以证明我等是在道录司在册的道官。”
青青上前,接过盒子与册子,递给了汪修齐。
汪修齐接过盒子打开,一股药香迎面扑来,里面摆放了十二个带有光泽的褐色药丸,那样子看上去有些像后世的巧克力豆。
盖上盒盖,他顺手就丢给了一旁垂涎欲滴的毛海峰,“我用不着这些,你倒是可以试试看,说不定能够让头发早点长出来。”
毛海峰拿着盒子晃了晃,哈哈笑道:
“头发长不长我不在乎,可这补肾的功效还是很实用的。”
没理会嬉皮笑脸的义兄,汪修齐又打开度牒仔细看了看,片刻后抬头审视着中年道士:
“你叫张玄真?”
“小道俗名张玄真,道号纯阳子,师从正一教净明道。”中年道士躬身搭话,言语谦卑。
“净明道,张玄真?”汪修齐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
后世的汪修齐多次去过国家图书馆,曾经无意中翻到一本明朝彩绘的《炼丹图》,好像作者就是净明道的张玄真。
我去,找到高手了……汪修齐内心狂喜,却是按捺住悸动,看向另外两人,“这两位怎么称呼?”
“哦,”纯阳子松了口气,指着一位体态修长,面色白净的年轻道士说道:
“这位是清净子,擅长各种炼丹法器的炼制,永寿宫中的炼丹炉就是他设计的。”
年轻道士眉宇之间有些许傲气,但在纯阳子的眼色下,还是上前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
“小道清净子,拜见公子。”
汪修齐点了点,又看向另外一位皮肤黝黑,似庄稼汉的道士。
“这位是无为子,擅长勘探地形,寻找洞天福地,丹井矿脉。”纯阳子看着两位弟子,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公子,这两位都是小道的得意门生,深得在下真传。”
那似庄稼汉的道士拱了拱手,憨憨地笑了笑。
此时,汪修齐正要问话,那位面色白净的清净子却是站了出来,“听说公子对丹药一道造诣颇深,今日要考教我等,不知如何个考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