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长站在电梯台上，面对巨大机器人，双手合十，轻闭双眼，表情极度的虔诚。
“尊贵的亚，我替你找到了她，一切罪责由她承受，请，放过我们吧……无论肉体，还是灵魂……”
舍一人，换万人，换谁，谁都会做这样的选择。
*
祈诺睁开了眼睛，目光冷然，“你，对我做了什么？”
女人扯了扯嘴角，“这就受不了了，我传给你的，是被我净化之后的灵魂，不及我承受的千分之一。”
“灵魂？”
女人在祈诺的面前摊开手掌，“把你的手给我。”
祈诺将手放在女人的手心，女人回握，牵着她来到了一面墙前，随后将她的手轻轻贴在了平滑的墙面上。
下一秒，一阵阵似要刺穿耳膜的尖叫声回响在祈诺耳边。
有男人的，有女人的，痛苦的，绝望的……尖叫声里充满了各种情绪。
彷佛这一瞬间，整个人都坠入了深渊。
女人声音平淡，“拥有编号很简单吧，随手杀几个人便可以做到。”
祈诺收回了手，偏头看着她，“你们都知道下面发生的事情？”
“亚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我们，所有人做了什么，她都知道，而我，”女人看向了墙面，“是从它们身上知道的。”
“亚是谁？”
女人双手合十，道：“是公司创办者，是维持公司运转的主体。”
祈诺想起了那个机器人，“是公司正中间那个庞然大物吗？”
女人道：“是她，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给予的。”她顿了一下，目光虔诚，“简单来说，她，是我们的神明。”
祈诺嗤笑一声，“那请问，你所信仰的神明能帮你离开这里吗？”
女人的脸色骤然一变。
“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完成任务，是我自己能力太差了！”
祈诺笑了，“能力这么差的你，是怎么当上总经理的？姐姐，教教我吧？”
她的声音轻轻的，明明说出来柔和极了，但听到耳朵里，却像极了毒蛇吐着蛇信子，彷佛下一秒就得要人命。
女人内心不由得升起一阵恐惧感，不自觉退后了一步。
“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伪装的都很好，”祈诺逼近一步，“但一眼就能看出真假，你说你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亚给予的，那请问，她给予了你什么？金钱，权力，抑或是地位？”
祈诺缓缓摇了摇头，“都不是，亚以整个公司为载体，为你们打造了这座十几层高的囚笼。”
“你的神明？”祈诺嗤笑道：“你敢说你的心里没有一丝丝怨恨，每天承受那些灵魂的痛苦、欲望，你敢说没有一丝丝想离开的心思？”
一句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却一层一层掀开了女人那薄弱不堪一击的伪装。
“我若帮你离开这里，你又是否会将我当作你的神？”
女人抬眸看着她，“你能，帮我离开这里？”
“若是能呢？”
女人表面上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就将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祈诺的手，“你要是帮我离开这里，你就是我心中为伊信仰的神！”
祈诺垂下眼眸，她的脸上没有一点人类应该有的情绪，淡漠地看着她，“谁帮你，谁就是你的信仰，呵，可真廉价啊。”
“任何事情都会付出代价，你想离开这里，所支付的代价便是你的肉体。”祈诺一字一句道：“没有谁是谁的神，唯有自己，才是自己永不叛变的信徒。”
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分明年纪不大的女孩，“你果真是一个特别，亚虽然讨厌你，但她很喜欢你。”
祈诺皱眉，这是什么矛盾情绪？
“既然有顶替我的人来了，那我也不用继续呆在这里了。”女人笑了一下，“不过我不讨厌你，所以，我愿意为你分担一半，但我能力不行，吸收不了很多欲望。”
“我消失之后，你就是下一个总经理了，成功离开这里的方法，便是吸收完这里所有的欲望灵魂。”
女人的手落在墙面上，墙体里的东西疯狂往她的身上涌去，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上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脸上更是充满难以抑制的痛苦。
祈诺目光平淡地望着。
“亚被人蒙骗，她等了那个人很久，等到耐心都耗完了，那个承诺始终没有实现，所以她用一份合同，困住了所有进来的人。”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弱，“我见了很多人，你和他们都是同一种人吧，是和我们不一样的。”
“虽然我不懂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有一点我想要告诉你。”
“没有一个人能活着从这个公司出去。”
“但我相信你可以……”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在祈诺的目光下，她整个身体竟然还是膨胀，像被吹起来的气球一样，然后……砰的一声，女人的身体猛然炸开，她的血肉被墙面瞬间吸收了干净。
眼前空荡荡的，彷佛从始至终，都只有祈诺一个人。
祈诺胸口处的名牌发现了变化，上面出现了三个字——总经理。
她的眼前还有一串荧蓝色的数字，有效工作时间：1305.24h。
现在，只需要活过接下来的二十三天。
祈诺环视着整个房间，要是一直待在这里，轻轻松松就能完成任务。
但她向来喜欢刺激。
亚不是喜欢将他们都困在这里吗？
那她就要将他们全都放了！
想及此，祈诺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在了墙面上。
不是说她没有欲望吗？
那就让欲望充满整个身体吧……
“你不能上去。”
走在最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转身，“你不想救她吗？”
白昼面无表情，“我相信她的能力，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合同。”
“你知道合同在什么地方？”
白昼指了指窗外那个庞然大物，“合同是人与公司之间的联系，必然是要在最保险的地方。”
“你说，有什么地方，比自己身体还要保险吗？”
男人诧异地看着他，“你想毁了那个雕像？！”
白昼抬眸望向窗外，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嘴角轻轻弯了弯，“这也是她想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