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新皇翔宇帝高坐龙案,下面分别坐着首相高吉和元帅。
翔宇帝兴致勃勃道:“朕登基也有些时日了,各星军政官员也已开始返程,军部人事调整基本完成,高元帅你看,停泊在华域星空的这些战舰,是不是该趁着诛庆之威、朕登基之势,一举收复魏韩两星,诛杀逆首狄昆?”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新首相高吉连忙道。
苗翔宇心中不悦,道:“这是军务,叔佬爷先别急着掺合,元帅怎么说!”
“现在并不是收复魏韩两星的最佳时机。”高进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意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刚经历过护道战争的帝国军,元气重伤到何等地步。
魏韩两星乃是北疆重镇,若让扶和站稳脚跟,以后想要收回只怕难上加难,便是困难也要一鼓作气。”苗翔宇不甘心道。
“陛下您年轻,心里想着建功立业我们理解,但你作为帝国的最高决策者,可知道发动一场战争的代价是什么?臣可以告诉您,是钱;开动战舰的磁能要钱,士兵出战要钱,战舰维护要钱,战舰损毁、官兵战死还要钱,现在国库空空如洗,先帝在位时发行的海量战争债券即将到期,还有伪帝时期的各种欠款,陛下还是想想如何堵上这个窟窿吧!”高吉毫不客气的给翔宇帝泼下一盆冷水。
“皇兄在位时可以发行债券,那朕也可以发,而且还要大发,用新券尝旧债。”苗翔宇自以为妙计,心中满是得意。
“陛下可知,经过苗庆之乱,民间资本消耗一空,即便财金部大发债券也募集不到足够收复魏韩两星的资金,若是因此引发大规模冲突,扶和倾力来攻,帝国何以应对?”高吉苦口婆心劝道。
“高元帅,朕想知道,收复魏韩两星需要多少舰队?”苗翔宇撇开高吉直接问高进。
高进回道:“根据情报,扶和派驻赵系的二十万舰队已经分别开赴魏韩两系,大批战舰正从扶和本邦开来,加上扶和战舰有免磁跳跃的优势,而帝国军当下只有少量新舰有此功能,尚未形成战力,若想取得优势,最少需要六十万以上舰队。”
六十万舰队,那得消耗多少磁能,苗翔宇虽然在宫廷中长大,也知道那是一笔天文数字。
当年征扶失败,北疆告急,乔岸帝也只调了这么多舰队去赵星御敌。
帝国刚经历了惨烈的内战,上哪去调这么多战舰,便是帝国能调出这么多战舰,空空如洗的国库又如何驱动。
“那便这样算了吗?”苗翔宇心有不甘,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目下真是不宜开启战端,不过陛下也用不着灰心,我们不承认庆逆签下的卖国条约,等帝国恢复过来,便可理租气壮地索回来。”高进劝解道,身为帝国元帅,他为自己说出这种话感到羞耻。
“朕也知道,帝国暂时无法供给六十万舰作战,是否可以派一支敢死奇兵潜入魏韩伺机突袭,成则固然可喜,败亦不会有太大损失。”
“如此根本瞒不过扶和人,势必引发两国战争,此事万万不行。”高吉马上否决皇帝外孙的主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告诉朕,还有什么是行的?”苗翔宇心中怒火三千丈,他从没想过皇帝会做的这么憋屈。
“时危国艰,陛下当学九世光献帝,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以待时机。”高吉与高进同声道。
“朕知道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翔宇帝目无表情,等两人出了大殿,他一把掀翻御案上的用具吼道:“真是岂有之理。”
“陛下息怒,陛下千万要保重圣体。”侍服女官心惊胆颤的上前收拾散落地上的奏疏。
翔宇帝气不打一处来,他抓起女官刚拾起来的物件要砸人,目光不经意间瞅见地上竟然有一块伪帝时期的制式奏板。
“那是什么,给朕拿过来。”翔宇帝放下手上的物件。
女官将奏板呈上,苗翔宇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严恪典奏报陛下,帝国历五百三十五年十二月十日。
上面的时间,正好是自己登基的半个月,这严恪典还敢用伪帝的奏板,真是好大胆子。
朕到要看看你奏报什么?苗翔异常气恼,恨不得将严恪典捉来生吞活剥,咬牙切齿将奏疏接入计算机。
这是一份只要连接皇帝陛下计算机的免密奏疏,接入苗翔宇的计算机后自动解读,其他地方则无解。
臣严恪典启奏陛下:讨逆护道功成,臣泣为陛下喜,欣喜之余,又生几许忧虑,谨奏陛下。
高帅讨庆逆,其功至伟,封赏无虞,然九部总理四部姓高,臣甚忧之。
自古权臣都是因宠而骄,骄生异心,先帝之予苗庆可为前车之鉴。
陛下将朝政尽委高氏,时日一久,必致陛下政令难行,臣不揣冒昧进言,陛下不可尽信于高家人。
苗翔宇越看越是心惊,拓宇皇兄就因为太相信苗庆,最后落得个禅台自焚的下场。
想那苗庆还是宗室,有了绝对的权力,一样犯上作乱。
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绝对可信之人。
苗翔宇陷入深深的沉思中,这个世上,谁也不可以尽信,自己绝不能步皇兄后尘。
许久之后,苗翔宇遣走女官,召来心腹侍卫长陆超群:“朕要你亲自去一趟严恪典府,带他来养和殿见朕,记住不要让别人看见。”
此时,严恪典在家中是忐忑不安。
那封奏疏其实是任胜执笔,他很担心,万一惹恼了翔宇帝,那该如何是好。
“公子不必忧虑,手下以为,您该提前准备出任新职。”一旁的任胜气定神闲道。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前院响起护卫的示警声。
“完了。”严恪典面色如土,他很清楚这里是高阶贵族区,周围都是帝国高官府邸,一般蟊贼根本不可能进到这里。
“来者是客,我陪公子去前院会客吧!”任胜依旧笑容满面。
“何以见得?”严恪典不想在手下面前失态,故作镇定道。
任胜笑着道:“公子现在的处境,无论是皇帝还是高家人,想要弄死您,随便就可以给您安个勾结叛逆的罪名,名正言顺何至于这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皇帝的人来请公子。”
“若真如你所说,我一定向陛下举荐你。”严恪典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在这个乱世,像任胜这样忠诚的人少见,他由衷而言。
“多谢公子好意,但我还是想追随公子左右。”任胜连连表忠心。
严恪典:“以你的才能,当有更大作为,让你出任公职,与我并无冲突,反还能守望相助。”
任胜:“我听公子,待会公子见了陛下,只要照我信上写的说,再表表决心即可,细节方面,回来我们再商议。”
两人来到前院,只见地上几名护卫趴倒于地,其他护卫则围着一名黑色机甲士高度戒备。
这些护卫都是机甲战师,对方能放倒这些人,最少也得是大师级机甲士,继续纠缠下去,结果一样奈何不了对方,严恪典喝令道:“住手,你们先退下,今天的事,不可外泄。”
护卫离开后,严恪典抱拳道:“在下严恪典,若是哪里得罪了先生,还请赐告。”
“你没得罪我。”陆超群甩过来一个机包道:“穿上这个跟我走。”
这是禁卫军的机甲,看来不出任胜所料,严恪典二话不说,戴上头盔立刻驱动甲叶裹身。
陆超群等他穿戴完毕,当先一步跨入虚空,朝着皇宫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