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
周叔带佣人来收拾碗筷，同时告诉苏媚，“少夫人，老太爷说有时间见你。”
于是苏媚去见沈河山。
沈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完全不关心苏媚要去做什么。
…
沈河山眼神闪烁着精光，对苏媚颇为赞赏，甚至还比之前稍微多了些微不足道的和蔼。
老爷子现实得明明白白，之前看她的眼神，可是那种商人特有的衡量货物的审视，以及对货物还算满意的赏识。
现在她立了功，这才用打量人的眼神看她。
“来讨赏？”
沈河山倒是好奇，这丫头跟沈焰讨价还价时，张嘴只提钱。
她讨赏，会讨什么？
“是。想来跟爷爷您，讨几个顶级的高中家庭教师。”
“哦？”这倒是出乎沈河山的意料，跟这丫头之前所展露出的本性相比，她眼下提的这个要求可谓是过于清新脱俗了，“你想参加高考？”
苏媚浅笑，“是啊，学历太低，怕您老人家嫌弃不是？作为您的孙媳，总得尽我所能，不让您丢脸。”
苏媚年轻，靓丽，外貌又美艳绝伦，光是看着都让沈河山觉得，这孙媳妇挺赏心悦目。偏这丫头又长着一张巧嘴，明明是自己心有成算，非得抬高他，说是怕他嫌弃。这么一番话说下来，让人心情舒畅。
他见惯了溜须拍马的人，但少有人美嘴甜又坦荡的。
老爷子被哄得心情愉悦，就这么点小要求，哪有可能不答应。
他甚至还主动提出道：“你不过是想提升学历，我可以直接安排你进大学。”小事而已，一句话能解决的事。
“爷爷，这我还是想靠自己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人知晓，我怕会辱没了您的名声。到时人家说起，沈老的孙媳连大学都要靠走后门，多不好啊，你说是不？”
苏媚话说得漂亮，即便婉拒了沈河山，老爷子竟然也无丝毫不悦。
“那就按你自己的想法，我会让老周安排。”
“谢谢爷爷。”
苏媚自认，她虽然算不上特别聪明，但凭本事考，问题不大。这世上万般事都不公平，唯独学习相对公平，她不想破坏这一份公平。
“爷爷，还有件事，想请示您。”
苏媚说话时，沈河山坐在红木办公桌前咳嗽了几声，她迅速起身到茶桌旁，倒了杯温水递给老爷子。
“爷爷，这几天温度低，您多注意身体。”
反应很快，献殷勤也很及时，沈河山很受用。
毕竟到了他这个年纪，位高权重，底下的小辈都畏他如虎，除了沈焰那个不孝子孙外，其他晚辈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话更少，生怕惹他生气。但人非草木，他都这把年纪了，需要年轻人的生机活力来愉悦他。
“嗯。”沈河山喝水润喉，“说吧，什么事。”
“我偶尔想出老宅见朋友，想请示爷爷，可不可以？”
像这种身居高位的老爷子，一方面希望晚辈在他跟前胆大些，另一方面又忌讳别人太过胆大妄为，不将他放在眼里。苏媚摸得清沈河山的性子，才先事事向他请示。
如果不请示，让他觉得她不安分，不懂分寸，很快就会招他厌恶。
“这是小事，又何必连这都来过问我的意思。你们年轻人都爱热闹，出去玩是应该的。要用车尽管找老周，他会安排。”
苏媚从书房出去后，沈河山让周叔过来一趟。
“将保险柜的左边第一个打开，里面的红宝石手链送给少夫人。”
周叔十分诧异地看向老爷子。
沈家底蕴深厚，各色传世珠宝不知凡几，全都是老爷子和已故老夫人精心收藏回来的，以供沈家人出席各种场合时佩戴。这些珠宝，家里人向来只有借用权，用后必须归还，包括现任老夫人沈董兰珍。
红宝石手链不算沈家珍藏中最顶级昂贵的，但这是老爷子第一次亲自开口，说要送给晚辈。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苏媚竟然能得老爷子青眼！
周叔将丝绒盒子送到苏媚手里时，都还百思不得其解。这老狐狸甚至忍不住多打量了苏媚两眼，就想看看这位新上任的少夫人，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除了格外妩媚倾城外，看不出任何厉害点。
而且，他还是觉得她格外上不得台面。
将丝绒盒子打开后，区区一条红宝石手链，竟就让她两眼放光，欣喜得难以自抑，好像得了什么绝世珍宝。这要是得到老爷子保险柜里，那些估值上亿的单品，岂不是会当场晕厥？
苏媚没想到，在她提出要家庭教师的条件后，沈河山竟然还会额外奖励她这条手链！
哪个女人不爱珠宝？
尤其像她这么庸俗的女人，当然爱宝石了！
这条红宝石手链，最中间的那颗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切割成六面体，每一个小小的切面在光照下，都流光溢彩，耀眼夺目。殷红如血的宝石，妖冶得令任何一个女人都能心神摇曳。链子是镶嵌着碎钻，布灵布灵的，要多闪耀有多闪耀！
美就一个字！
而且看样子就很贵。
这次真是赚到了！
苏媚回房后，迫不及待将手链戴上，在眼前晃来晃去。
……
另一边，老爷子给新孙媳送了条宝石手链的事，很快被人知晓。
沈董兰珍没握住手里的紫砂杯，哐当一下砸落在地。
“她一个新来的晚辈，凭什么？”老太太都六十好几了，手腕上带着一串紫檀木佛珠，应该是个吃斋念佛，心思平和的。但听说这消息，愣是面露狰狞，忿忿不平。
几十年前都结婚早，老爷子当年十几岁就娶了青梅竹马的秦阿珍，虽然感情甚笃，但有钱有权的男人谁没点花花肠子，老爷子当初也是个暗地里风流的人物。但是即便在外面玩，找的女人不是跟妻子有几分相似的，就是跟妻子一样，名字里带“珍”字的，也不知道是该说老爷子情深义重，还是自欺自人。
沈董兰珍就是当初跟着老爷子的诸多情人之一，她跟其他女人相比起来，运气更好。不仅跟老爷子已故妻子相似，名字也有同一个字，于是秦阿珍过世后，她成功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