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梦玲展开翅膀，飞出影厅，落在杨韬肩膀上。
小不点急赶几步追上来，与杨韬并肩而行。
小不点感慨道：
“当初看到你没阻止莎莉波娃跳崖，我还以为你冷血，她的死活对你没有一点影响。”
杨韬看了小不点一眼，问道：
“你有没有玩过一个游戏，叫《三国志》？”[附注 1]
小不点摇摇头，答道：
“我是 00 后，没玩过，但是听说过。这么老的游戏，只有你这种老男人才会玩吧～”
杨韬咳嗽两声，反驳道：
“你才老，年纪小小老气横秋的。
“我这叫成熟！成熟的男人最有魅力，知道不？
“还有，这游戏也不老，它是一个系列，每隔两三年就会出新作。”
小不点哄小孩一样，安抚道：
“行了，行了，你一开始想说什么？”
杨韬回到原本的话题，说道：
“我有一回玩《三国志》，忘了是系列几了，碰到一段剧情。我操控的主公，夜里遇到 Npc 悄悄上门拜访，拿着 100 两黄金贿赂我，要我帮他办一件事。
“这时候，游戏系统给我两个选择——
“收下 100 两黄金，但民间声望-10；
“或者拒绝贿赂，民间声望+10．
“你觉得，我这时候应该怎么选？”
小不点毫不犹豫，迅速回答道：
“肯定是收下黄金啊～一百两黄金啊～”
杨韬追问道：“为什么？”
小不点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
“你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收受贿赂有什么奇怪的。”
杨韬一脸委屈的表情，拍着胸脯，说道：
“老子可是大大滴良民！
“其实，选哪个选项都没关系。你忘了？这是个游戏啊！
“游戏的魅力，不就是为所欲为嘛！
“越多玩法，越高自由度，越能够吸引玩家。在游戏里面，没有所谓的善恶，我们不必强迫自己做好人或坏人。
“在现实里，我们的选择会影响、甚至伤害他人，有很多考虑和顾忌；但在游戏里，我们只是与 Npc 交互，不会伤害到他人。”
小不点抬杠道：
“但是有的游戏里，是玩家与玩家交互，譬如 mobA 游戏，几乎没有 Npc．”[附注 2]
杨韬摊开双手，说道：
“所以这些游戏都戾气很大，动不动就是问候家人、问候祖宗。我不喜欢这一类游戏，因为对我来说，玩游戏是为了快乐，不是为了受气。
“我的心态，就是尽情去玩游戏，不必想太多。”
这时候，两人穿过检票口，回到影城大厅。
杨韬转过身，看着小不点，说道：
“就算心里知道里面的人是虚幻，你玩着玩着，不也投入了真感情吗？像你这样冷静的人，看到莎莉波娃跳崖，都忍不住朝我咆哮了。”
小不点沉默了，低着头，品味杨韬话里的深意。
杨韬没再聊下去，走向大厅靠墙的五台立式机器，开始任务结算。
页面左侧照例是一幅画——
杨韬左手持枪，右手握刀，与画面另一侧的无数敌人对峙。密集如林的枪械，人头攒动的仇敌，将势单力孤的杨韬逼在画面角落。
页面右侧依旧是各项数据——
“15.9 评分”
“完成支线任务 0 个”
“获得新武器 0 件”
“获得新技能 0 项”
“探索世界观进度 3%”
点击结算页面底部的“确认”按钮，屏幕里蹦出六颗星星。
这时候，邓凯、韩秀浩和金宝拉也来到影城大厅。
邓凯凑了过来，看见杨韬的结算页面，惊呼道：
“你上一次任务就是六颗星吧，这次又拿到了，牛啊兄弟！”
“哼，六颗星而已，我也有啊。”小不点在旁边的机器打开结算页面，结果只有五颗星。
杨韬忍住笑，拍拍小不点后背，安慰道：
“小朋友，别灰心，继续努力，争取下次任务再拿五颗星。”
小不点拍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
一阵绚丽特效后，结算任务的页面上，杨韬从“黄金”晋级到“铂金”等级。
邓凯再次惊呼道：
“牛啊兄弟，真的晋级了，现在都跟我同一等级了。”
杨韬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邓凯点亮旁边的机器开始结算，叹气道：
“不过到了铂金也不是什么好事，以后要是做任务失败了，就惨了。”
ELo 系统的规则是，等级在铂金以下，任务失败不会有任何惩罚；从铂金开始，任务失败就会有惩罚，等级越高，惩罚越严重，甚至会死亡。
杨韬看向邓凯，问道：
“你之前说任务失败，系统会有惩罚，具体是什么惩罚？”
小不点结算完任务，替邓凯回答：
“系统会扣除你拥有的星星。
“从铂金开始计算，第一次任务失败，扣一颗星星，第二次扣两颗星星，第三次扣四颗，第四次扣八颗……如此类推。”
杨韬又问道：
“如果星星扣光了，会怎样？”
这时候，邓凯结算完任务，拿到了三颗星星，仍然停留在铂金等级。
邓凯看向杨韬，回答道：
“看情况。
“如果是刚好扣光星星，你可以继续做任务，只要下一次任务成功就没问题。
“如果任务再次失败，或者星星不够扣除，系统就会安排其他召唤师来追杀你。”
杨韬听了，不仅不担忧，反而开心地笑道：
“这听起来比做任务刺激啊～打赢其他召唤师，还能拿走他们的武器。”
邓凯苦笑道：
“可能也就你觉得刺激了。
“我所说的这个追杀，不是发生在无限世界，而是在现实；也就是说，如果被杀死了，就是真的死亡。
“更可怕的是，系统往往会安排等级更高、实力更强的召唤师追杀你。”
杨韬摸了摸眉心的疤痕，又问道：
“那如果追杀我的召唤师被我杀了呢？他会真的死亡吗？”
邓凯点点头，再次苦笑道：
“真的死亡，无论是追杀者，还是被追杀的人。
“晋级到铂金之后，这个无限游戏就变得非常残酷。你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我当初不愿意升级到铂金了吧。”
杨韬追问道：
“这样不是可以卡 bug（漏洞）吗？
“只要收买了追杀的召唤师，不就不用死了吗？被安排追杀任务的召唤师，也不一定愿意在现实里跟别人拼命吧？万一拼输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不点插嘴道：
“你不是第一个想到钻空子的召唤师。
“师父跟我讲过，之前想要钻空子的召唤师，现在的坟头草，全都三丈高了。ELo 系统不是那种僵化的 AI 程序，懂得根据召唤师钻空子的招数，安排不同方法反击。”
杨韬听得饶有兴趣，问：“譬如？”
小不点继续说道：
“譬如你收买追杀你的人，想要苟下去，系统就会放宽任务条件，提高奖励，安排更多更强的召唤师去追杀你们两人。
“据我所知，放宽的任务条件，包括免费给召唤师提供一次【名刀】技能，或者提供一次【死者复生】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