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现在就可以一枪崩了你！”
“来啊。”杨韬撕开上衣，露出胸膛。
西装男子气得如同拉风箱一样，胸口上下起伏，犹豫不决。
刚开始，彭梦玲以为杨韬的虚张声势刚好撞上了怕死的领导，直到西装男子瞟了楼下的钢铁围墙一眼，她才反应过来。
对方居高临下观察避难所，肯定看到了那道由废弃汽车组成的钢铁围墙。
现在这世道，除了粮食和枪械子弹，能源就是最吃香的。煤炭与石油，这城市里都很难接触到，只有汽油，满大街都是。在对方看来，避难所用废弃汽车当围墙，肯定会抽走汽车油箱里的汽油，储存起来，需要时拿出来用。
在末世，拳头硬才是硬道理。你越是退缩，对方就越是得寸进尺。
杨韬就是明白这道理，才吓唬说汽油存放在楼下。对方刚来，不知道避难所的底细，肯定拿不准真假。
“哥们，不用虚张声势了。”
说话的，是护卫在西装男子右边的军人，也是三名军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位，眼角已经有掩盖不住的鱼尾纹。
“你开枪试试，就知道虚不虚了。”杨韬毫不相让。
鱼尾纹军人没再纠结，转移话题：“这次我们过来，是要依法逮捕几个人。”
彭梦玲没想到，有一天她听到“依法逮捕”四个字，竟然会感到荒诞。
这时候都末世了，社会秩序都崩塌了，整座城市的市民陷于感染和屠杀，无人救援，突然间有人飞过来说这种话，太魔幻了。
小谢皱起眉头，不解道：“逮捕谁？难道我们这里有监狱逃出来的罪犯？”
鱼尾纹军人从兜里掏出三张纸，摊开，向杨韬等人展示。纸上面是人像素描，分别是杨韬、小谢和小不点，画像栩栩如生。
“有人指控你们协助他人侵犯妇女。”鱼尾纹军人说道，“这是受害者提供的画像。”
彭梦玲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系统出 bug 啦？
小谢同样一头雾水，说道：“等等！你们搞错了吧？我们没有侵犯妇女啊！”
鱼尾纹军人说道：“曹方你们认识吧？受害者指控，曹方侵犯她的时候，她向你们呼救，你们却只在旁边看着，没有出手帮助，所以你们都是共犯。”
听到这里，彭梦玲终于明白，这派人来算账的，肯定是高文珺。离开避难所后，她不仅没有因夏宁的死亡而活不下去，反而还得到了军方的撑腰。
小谢眉头越皱越深，疑惑道：“可曹方都死了呀。”
西装男子冷笑一声，插嘴道：“你们也得跟着死！”
杨韬哈哈大笑：“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你们实际是为了她身上的抗体吧。”
天台上的所有人都愣了，保卫队队员一脸茫然，只有小谢和对方四人迅速反应过来，领悟到杨韬话里的意思。
经杨韬的话提醒，彭梦玲也才意识到，其他幸存者并不清楚夏宁和高文珺离开的原因，只有杨韬、小谢和小不点三人知道，她们是去医院找方法提取高文珺体内的抗体。如今夏宁死了，而高文珺没死，还得到了军方的支持。
那么，军方为什么支持高文珺呢？
答案显而易见——为了提取抗体研发疫苗。
小谢越聊越是糊涂，问：“你们都能够拿枪来抢我们的粮食，怎么就不直接抓住高文珺，从她身上提取抗体呢？”
鱼尾纹军人的态度出奇地友善，耐心解释道：
“感染爆发初期，我们就接到上级命令，保护着市里的部分医生和科学家，在市郊的营地建立了实验室。
“我们的人，一直在研发疫苗和治疗药物。可惜相比研发进度，这种叫‘虫草菌’的真菌蔓延太快了，可能等到疫苗研发出来，人类早就死光了。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一周前，高文珺通过卫星电话找到了我们。
“你们那个叫‘夏宁’的同伴，成功带高文珺去到了市一医院，找到一名幸存的医生做身体检测。
“医生发现，虫草菌在她体内发生了变异，导致她不会失去理智变成怪物；只要提取出她体内的虫草菌，就能用逆向工程做出疫苗。但是，虫草菌已经寄生在高文珺身上，甚至是大脑之中，一旦抽离体外，她就会死亡。[附注 1]
“高文珺杀死了夏宁，从医生口中得知了院长室的卫星电话，以及我们实验室的存在。她打给我们做交易，说可以献出生命给我们研发疫苗，条件是用你们的命给她伸张正义。
“我们原本不相信她的话，直到去医院拿到了她留下的血液样本，拿回实验室检测过后，才相信她真的有抗体。
“高文珺现在藏了起来，我们找不到她的踪迹。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医院楼顶挂起你们的尸体，这样她才会主动现身。”
西装男子冷笑道：“感恩吧！高文珺的条件，原本是杀光避难所里的人。是我们说服了她，只用你们三个人与她交换，已经是救了其他人一命。”
听完这一大段话，杨韬打了个哈欠，不为所动地说道：“单挑还是群殴？”
军人皱起眉头，连带着鱼尾纹也皱了起来，说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只是为了研发疫苗，不得不……”
杨韬打断道：“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你以为我们就会自动献身吗？你们真要是自认为正义，又怎么会带枪过来？最后不还是靠拳头说话。”
鱼尾纹军人沉默了。
西装男子翻了翻白眼，说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韬翘起小拇指，挠了挠耳朵，嘲讽道：“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似的。我来替你决定吧，我和你单挑。你赢了，我们三个把人头奉上；我赢了，这辆直升机就归我们了。”
彭梦玲一听心里就乐了：“这傻瓜在这里掰扯半天，原来是看中了人家的直升机。他肯定是想抢过来，飞到天上看看那个橄榄状黑影。”
西装男子看向鱼尾纹军人，命令道：“石少校，不用浪费口舌了，直接收拾掉他。大局为重，找到高文珺才是最重要的。”
石少校叹了口气，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