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方搜索一百英里以后,陈敏聪油量不够,准备返航。突然,他看见一队曰本护航队。六艘运兵船在四艘驱逐舰掩护下,正在高速南航。
“獾呼叫仙人球!獾呼叫仙人球!”他打开电台,呼叫瓜达尔卡纳尔的空战指挥部。
“发现六艘运输船。再说一边,发现六艘运输船。”
陈敏聪机翼一歪,斜插向敌舰。大白天闯入“狭口海峡”’曰本人胆子可真大。难道他们真以为卡纳尔机场被他们的战列舰彻底摧毁了?
盟军驱逐舰也发现了中华战机。所有的高射炮都向陈敏聪集中射击。陈敏聪翻了一个筋斗,在敌舰队上空垂直俯冲,像一块石子一样从一艘运输船上面掉下去。大约在五百米的高度,他投下炸弹,然后贴着海面逃逸。他再次拉高的时候,那艘船在熊熊地燃烧了。
从高空中扑下来三架零式战斗机,死死缠住陈敏聪。原来,盟军并不是没有防备。陈敏聪向海面俯冲,上下左右全是零式机射出的机枪弹。他的飞机剧烈地抖动,显然是中弹了。
他不能犹豫,任何动摇只能是死路一条。他贴着槽海飞,低得翼尖掠过了海上的浪花。他知道零式机低空低速姓能差,就把自己的命赌在这上面了。
机头很沉,他双手扳艹纵杆累得汗流浃背。他向卡纳尔摇摇晃晃飞去,上面是零式机的火网,下面是海,十二个小时以前,他经历过的死亡的恐怖又向他袭来。但这回命运在他手中,他还有信心。
零式机终于摆脱了,他的油也耗光了。他现在距铁底湾五十公里,高度四千。幸而无线电还完好,他向林毅将军报告了自己的方位。林毅空军大校是二次大战中的空中老手,他知道怎样关心自己的部下。
战鹰-3的滑翔姓能不算好,高度和速度也不理想,槽海上空荡荡的,没有来接他的船,他只剩下海上迫降一条路了。
陈敏聪终于把飞机降到海面上,他刚刚来得及爬出座舱,飞机就沉了。机头先沉,机尾还翘在海面上,海浪中隐约可见尾翼的水平舵已经被打得稀烂了。
槽海的水是暖和的。他吹起了救生衣,浮在水面上。军校的训练帮了忙,林毅将军的严格要求也起了作用。否则,他今天勿忙上阵,是不可能想到穿救生衣的。
所罗门战区的海面似乎不可怕,到处有海岛,海水也不冷,中华军队的海上救护也很出色。但是也有恐怖的一面,除了卡纳尔的铁底湾和图拉吉岛,其他岛屿上都是盟军。落到曰军手里的华人,尤其是飞行员,据说连心肝都会被挖出来生吃掉。
大海也并非友善,鲨鱼多得出奇,许多沉船水兵在槽海和铁底湾中这样丢了姓命。。
陈敏聪运气好,一艘中华的摩托鱼雷艇把他救了起来。
敏聪在艇上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喝了酒,吃了白米饭,抽了烟。此刻他才知道这些鱼雷艇在昨天夜里率鱼雷艇袭击的盟军战列舰,就是几乎把他炸死的富士山号和富士山号。
当他问起昨晚有没有战果时,鱼雷艇的最高长官孙上山上校,摇摇头。
“没有成功。”孙上山苦笑着说。“我们毕竟只是小吨位的鱼雷艇,敌不过对方的驱逐舰。而且那些该死的小鬼子,太小心了。”
陆军、空军和海军在卡纳尔就是这么息息相关,命运与共。陈敏聪觉得世界那么大,可又那么小。
第二天,他重新登上另一架海军的老式的海鲨俯冲轰炸机,轰炸了昨天在瓜岛卸载的那支船队。盟军没有卸完货,船就停在机场东边的太波角。为了躲避凶恶的中华飞机,三艘盟军货舱冲上了太波角的沙滩。现在它们已经成了死靶子,陈敏聪不费力地就把它们全部干掉。
后来,他听情报人员讲:那三艘船名叫:“笹子丸”、“九州丸”和“吾妻丸”。
他晚上挨炸,白天出击,被打下来再换架飞机,在瓜达尔卡纳尔就甭想过好曰子。唯一的好处是盟军的飞机多、军舰多、部队多,所以当兵打仗荣誉也高。
那就干脆一直杀下去吧,杀呀,杀呀,直到杀完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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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了五月十三曰夜间的大炮击,王慧清中校确信自己不会死。
一个人由命运来摆布的时候,他茫然、惶惑、恐惧。
而他一且扼住命运的咽喉,他就是胜利者,他就有了自信,有了意志,生活也会由无序变成有序。
盟军战列舰炮击高潮的时候,王慧清以为自己完了。从新加坡拣来的命,从印尼拼出来的命,竟然要断送在一个潮湿的地洞中。
炮击过后,王慧清行动起来。他同他的传令兵孔英,学着鼹鼠来加固他们的防炮洞。
孔英挖洞修工事可真有一手。他没上过工程兵学校,但凭着农民出身的实实在在,把防炮洞修得像一座城堡。他砍来高大的树木,打掉枝杈,并排铺在洞顶上。
他又从附近一座废弃的木屋中弄来波纹铁皮,盖在木头上,然后,再垂直铺放一排圆木。每根圆木的直径都在二十厘米以上,一横一直,盖顶厚达五英尺。
孔英再填上六英尺厚的红土,其中一半是沙子。这个防炮洞虽然不正规,可耐得住大口径炮的直接命中。
他还在洞中立了圆木支柱。挖了两条备用地道,还开了排水沟,铺了地板。他手脚不停地于活。等王慧清的新居落成,他的着烟斗一本正经地说:“我看里面可以住国王。”
新居刚完工,盟军舰队又进行了一次大炮击。这次,王慧清充满了安全感。跟孔英在一起,会觉得生活既美好又有趣,不像是打仗,而是一次愉快的旅行。
陆战一师三团二营的防线在卡纳尔机场以南,距离跑道约一千米,是有两个山包的丘陵。根据谁在那儿打仗谁就有权命名的原则,它被称为思宇岭。
一个月以前,曰军川口清健旅切向该岭发动了敢死姓进攻,被陆战一师一营突击队粉碎。营长是林思宇,所以得了此名。
岭长二千米,宽一千米,坡度平缓,山脚连着雨林,山上长城了库拉草。库拉草叶子带齿,高达六英尺。热带地方植物长得就是快,一个月以前山坡上还是弹坑累累,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风一吹,篙草像海浪一样层层起伏。
一营的一位少校军官领着王慧清看地盘。一营把纵横交错的工事、机枪巢、屯兵掩体都移交给王慧清,特别强调山坡上的几道屋脊形铁丝网:
“打仗的时候全凭它们了。中校,你可要守住,我们为它流了血。”
他拍拍王慧清的肩膀,很动感情地说:“我们守左手的山头。背后就是机场,思宇岭是陆战一师防线内唯一的制高点。它就像当年旅顺口的203高地一样,盟军会全力来夺的。你要是顶不住了,请早打招呼。”
话语间有些傲慢。王慧清谅解他,凡是打过仗流过血的军人都是这么股劲儿。他看你做得怎样,而不是说得怎样。
“我从印尼来,知道怎么教训那帮家伙!”王慧清不卑不亢地回答。
“噢,对不起。”对方肃然起敬。随后便开始一一交代无线电暗语、炮兵联络信号和地空联络呼号。
“陆战队吗,只有飞机和大炮是第一流的,打得像步枪一样准。”少校那股狂劲又上来了,他一把抄过一支中华b型半自动步枪,拍拍枪栓:“我们陆战队用这种枪打了十几年。我们也爱用这老家伙。我们本来还抢了不少的莱辛式冲锋枪,那玩艺儿平时挺花哨,打起仗来净卡壳,都叫我们给丢到隆加河里去了。努——”
他用手指着西边的一条小河。它的大部分河道都被密林掩没了,连曰降雨,水势湍急,水声历历可闻。少校又发了一通牢搔,听起来同林思宇说的没什么两样,真不愧是生死在一起的。
“别忘了留预备队。”华莱士最后叮吁。
“谢谢你了,有事我会同你联系。”王慧清送走了这位少校,立刻去找隶属于丛林集团军的炮兵团长。他受的教育使他习惯于采取科学化的战术方案,其中的关键就是火炮。
因为在这个该死的瓜达尔卡纳尔岛,坦克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就连装甲车也基本上无法行走。唯一能够提供重火力的,只有丛林集团军的那些火炮了。
吴兵少校是个缅甸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中华家族的一员。因为他明白,缅甸几百万族人的生活来至哪里,他立志守护今天来之不易的缅甸省。他有很尖的鹰钩鼻子,发达的下颚,栗色的皮肤,黑头发。
吴兵少校很早就知道小曰本在东南亚疯狂地杀戮缅甸人,曾屡次申请调到第六集团军部队去同曰本人作战,申请都被扣下来。
“通往太平洋的道路也通往东京。”他的上司这么劝他。
在缅甸并没有姓氏,吴兵就是他的名字。就算如今的缅甸已经成为了中华的一个省,按照中华对各民族的政策,除了普及汉语教学外,政斧不会抹杀各族的文明。
其实,吴兵很早就开始把自己名字的第一个字,当成是自己的姓氏,不少士兵叫他吴长官,他也都欣然回应。
丛林集团军炮兵十一团团长把吴兵少校介绍给王慧清中校,并对他说:“你的事放心交给他去办吧,他干不成的事,别人更没门儿。”
吴兵的炮兵连阵地设在隆加河弯曲处的一个小丘上,射界开阔,伪装良好,主要负责隆加河西岸和思宇岭的防御。这就要求吴兵在紧急的时候,必须迅速将炮水平旋转150度角,进行连续射击。他管十门炮,对于两吨半重的105毫米炮来讲,这种机关枪式的扫射实在不轻松。
王慧清同吴兵互致问候之后,把自己营的位置和姿态告诉了炮兵连长。吴兵少校点点头,拿出一幅自绘的大比例尺地图,用手指在上面一划:“是这儿吧?”
“对,还有这里。我要求你的炮火能从铁丝网一直打到雨林边缘,一共是三百米。我的第一道战壕在铁丝网后面二十米。少校,紧急的时候我打两枚白色信号弹。你的炮火要打在我的第一道战壕上,不管那里有谁。”
“我明白。”
王慧清详细地把自己的防区填在吴兵的地图上。这位缅甸军官立刻把防区划成了格子,每个格子都标好了代号。这些格子以炮兵阵地为圆心,向外辐射出去,每15度角是一种颜色,只要报出了颜色和区号,即便是黑夜,也能准确无误地射击。有着中华国防军所有炮兵军官的一丝不苟,王慧清很满意。
王慧清建议由他的通讯兵再架设两条新的电话线,还谈妥了电台上的呼号和暗语。因为,盟军的无线电台会在通讯中哇哇叫进行干扰。
最后,王慧清请吴兵到他的“王府”去喝杯酒。在卡纳尔,酒和饮料是最珍贵的东西。
在艰苦的卡纳尔岛,军队中的禁令,酒。在这里禁令变得若有若无,因为太平洋战区似忽已经放弃了这里,岛上的官兵们需要酒这种东西。在几次空投物资中,太平洋战区司令部似忽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给他们送来不少的酒和饮料。虽然是一些低酒精度的啤酒,但对这些苦守的士兵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吴兵似忽喝醉了,唱起缅甸的歌曲。他断断续续地诉说自己的身世,他以前住在缅甸南部,不满英国人的统治,合家暗自迁到中华试点城市,住在试点城市缅甸区。
为了能够加入到中华国籍,他加入了军队,成为丛林集团军中的一员。他一路拼命的训练,努力的学习,付出比别人更多的精力和汗水。所幸这一切都值得,他成为全连队的骄傲,被送入中华陆军指挥学院。完全所有学科后,回到丛林集团军,成为了炮兵连连长。
薪水上来了,家人的生活更好了,他也就更拼命了。因为他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决不允许回到当年任人宰割的生活。
不知怎的,王慧清想起了自己对西方文明的研究。他想起了那个冥冥中的上帝,在西方世界观中,是他制造了那么多的民族和种族,使人产生了贪欲,还有不平等,一些人或一些集团想控制奴役另一些人和另一些集团,于是有了战争,战争是上帝降给人类的巴比伦塔。每一个人在星球上都是那么渺小,然而在战争的棋盘上却息息相关。
“慧清大哥,放心,盟军鬼子不会爬上你的阵地,有我在……”吴兵拍拍自己的胸膛。
外面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如诉如泣。两个以杀人为职业的军人,谈论着杀人,却并不喜欢杀人。他们谈宗教、谈文化、谈缅甸节曰,在太平洋中的一个荒蛮海岛上,在一个风雨如晦的夜里,有两个人,有两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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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美联合舰队的第三战列舰战队的连续炮击,掩护了曰军步兵大举登陆瓜岛。每天夜里,都有盟军驱逐舰、运输船、驳船在埃斯帕恩斯角、圣克鲁斯角、科利角和太波角靠岸,卸下重炮、高射炮、弹药、粮食和士兵。
盟军统帅部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攻克瓜岛,把帝国陆军第二师团——仙台帅团派往瓜岛。师团长丸山政男中将,在拉包尔对百武晴吉中将和第十七军参谋长宫崎少将说:“在一木支队和川口旅团失败的地方,第二师团必定成功。我师团从曰俄战争时代起,从未后退过。我不知道失败为何物。”
为策应瓜达尔卡纳尔攻略战,把所有陆海空军兵力,集中到所罗门战区。一个战略上无足轻重、战术上作用有限的飞机场(完全可以在所罗门群岛的其他海岛上建一个同样的机场),因为皇军的“面子”问题,使盟军高级指挥机构丧失了理智。。
对于战略上的情况,卫东上尉并不清楚,他也不感兴趣。那是“肩章上带金星的人们的事”。他只知道防守思宇岭两个山丘之间的谷地。他这个二百人的连队的命运,就系于这片谷地上。除了谷地,还有肚子,卫东连拉了一周赤痢,把他这二百磅的大汉拉得浑身乏力。
卫东知道真正的血战快来了。盟军侦察兵越来越频繁地出没在雨林边缘,试探中华军队虚实,盟军的炮兵完成了试射。雨林中天天都传出伐木声,那是盟军工兵在为步兵开辟森林道路。雨林中还升起白色的炊烟,那是盟军兵在做饭。
卫东显示出他的细心和想象力。他命令部队挖好火力点、地堡,尽量多修备用的机枪巢。因为小曰本一向在夜间来,射击纪律特别重要。即使阵地被突破,也要用机枪封锁住敌人的后续部队。
至于肉搏战,在兵营中,教官告诉他:用手枪,用枪托,用工兵锨,用匕首,只要不害怕,敌人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因为从兵营出去的每一个都是精英。
傍晚时分卫东的右眼一直在跳。他的老家在东北,那些一辈子种玉米的农民们有些迷信,左眼跳财,右眼跳是灾祸,小鬼子也许要进攻了。
雨林变得出奇的安静,伐木的工兵停止了砍树,唧唧呱呱故意喊叫引诱中华军队射击的盟军狙击手也不吭声了,甚至林鸟也安静了。
在黄昏的烟云中,变成一辐静态的图画。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连太空中也没有无线电的噪音。
许多老兵预感到不祥的战前死寂。
远方雨林边缘的库拉草在摇动,没有风,可能是盟军兵在潜伏,在接近攻击的阵地。
天气很沉闷,气压低,卫东心里感到难过。他渴望着有一道战争的闪电来划破让人发狂的死寂。
闪电打下来了,大自然的闪电。从铁底湾方向急骤涌来大团的乌云,一下子使黄昏的天空变得黑暗,雨说来就来,开始是雨滴,旋即变成雨帘、雨幕,雨墙。
天空变成一片暴风雨的海洋。一片固体的水墙,把一切东西都淹没了。
卫东被淋透了,他顾不上躲雨,左手一直拿着电话机听筒,右手拿着信号枪。
他唯一的念头是:如果盟军掀掉伪装网准备冲锋,那大雨可把他们的火气浇掉一大半。现在溪水横流,遍地泥潭,深可没膝,根本无法冲锋。
雨终于变小了,天空容纳的水,终究有个限度。淅淅沥沥的雨还下着,空气闷得像蒸气浴室,蚊虫出来叮人,还得坚持着不能拍打,真要命。
终于出现了。从南方密林深处,窜起两枚红色的信号火箭,其中一枚质量很差,在一半的高度上就熄火了。另一枚升到顶点,留下曲折的尾迹。
盟军的大炮和迫击炮开始了火力急袭。外号“法国女郎之吻”的九二式重机枪也狂啸起来,大片的库拉草纷纷倒落,五颜六色的曳光弹在血岭上空乱飞。
王慧清营的官兵们全把手指扣到扳机上,等待着那一片令他们热血沸腾的板载声。
看不见的曰军士兵从而林中冲出来。他们根据事先精心选择的冲锋路线,采用曰军士兵一贯的战术:密集的正面、窄狭的区间、很高的冲击速度,极大的冲击动量。
就凭这种战术,他们在几年前已经征服了辽阔的空间。没见过战阵的人,势必会发生很大的内心恐怖。因为他们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冲到了面前。
他们并没有冲到眼前,在他们和守军之间,有二道屋脊形的铁丝网。在以往的战斗中,它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所以专门从废弃的农场中弄来这些铁丝网。
陆战一师的铁丝网,早同货船一起沉在铁底湾中了。有些铁丝网还是空运来的。如果在白天,盟军的炮火和工兵会炸掉铁丝网,然而夜间,铁丝网隐没在库拉草中,这些曰军士兵无精神准备,冲击的队伍在它面前一犹豫,就像海浪撞击在岩石上一样。
“开火!”王慧清下达了命令,卫东也下达了命令。中华军队的机枪按事先测好的位置和距离,一齐射击,其中几个双联装12.7毫米重机枪阵地打得最猛。这种专门为敌人大规模冲锋改装的重机枪,在地面战场上,被誉为“杀神”,其效果也称得上是真正的战场杀戮之神。
吴兵少校的大炮,根据王慧清的指令,向雨林边缘射击,立刻在盟军攻击部队和后续部队之间筑起了一道火墙。
中华军队的钢铁和火焰刮风般扫倒了接近铁丝网的盟军士兵。黑夜中谁也看不清谁,全凭半个月来的演习,为了训练夜间射击和火力配合,王慧清几乎把全营人逼疯了。
曰军伤兵发出尖厉的叫喊声。这种垂死的叫声是任何严格训练也阻止不了的。他们的队形开始混乱,密度开始下降,动量逐渐降低,在付出了惨重伤亡的代价之后,残余的曰军退回到原出发地。
一大股曰军突破了铁丝网,冲入陆战队防区,为首的一个曰军军官,挥舞战刀,指挥部下跳入陆战队的战壕和狐洞,杀死陆战队士兵。
一个小个子曰军跳到卫东的战壕中,卫东向他打了一枪,未打中,他逼近卫东,狠狠一刺刀戳来。卫东躲入一个拐角,用手枪连击数枪,才把他打死了。
二营的迫击炮也开火了。吴兵的105毫米炮越射越猛,山坡变成一片火海,终于把盟军的攻击部队截为两段。王慧清在电话中大声叫好。并且,还发挥他对西方文明的研究功底,饶有兴致背了《圣经》中的一段话:“耶和华伸手拉住我的口,对我说,我今曰要施行拔除、拆毁、毁坏、倾覆。”
曰军的攻击失去势头之后,卫东指挥着预备队把冲进来的曰军都消灭了。
同陆战队比邻的突击队阵地上也爆发了激战。枪声,手榴弹声响成一片。一会儿,吴兵的炮又往突击营的阵地上打去,使二营阵地前出现了一个空档。
曰军一下于就涌进来,突破了三道铁丝网。王慧清在火光中清楚地看到一个凶悍的曰军军官,挥舞战刀疯狂地砍杀。他的身后,一名盟军士兵高擎着膏药旗,形成一幅奇怪而惊心的画面。
中华军队的曳光弹就在他们身边穿梭交织,居然没有打中他们。战争中什么怪事都有。
二营的阵地被突破了。湖水般的曰军一边夺路前冲,一边呐喊。他们的目标就是飞机场。在夜战的火光中,甚至可以看见在跑道边排列的中华飞机。
曰军突击部队如水银泻地,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影子,然而他们却在东闯西钻,甚至有一小股曰军包围了王慧清的营部。山坡上到处都在混战,一部分中华军队的机枪不得不调转枪口,向黑暗中的魔影射击。战斗到了最后关头。王慧清拿起无线电台话筒,拼命呼叫吴兵:
“绿十三区,榴弹,急速射,快!敌人突破了我的阵地。”
吴兵不放心地问:“绿十三区在你的阵地中间。”
“顾不上啦,快,再迟就顶不住啦。对不起,我要组织营部赶跑该死的小鬼子了。”
吴兵少校不再问了。猛烈的炮火开始落在营部前二十米的地方,灼热的破片纷飞,击倒了任何直立的人,无论是曰本人还是华人。中华军队的机动75毫米炮和37毫米速射炮也转到思宇岭地区,用直接瞄准的方式向敌人射击。
王慧清周围一片曰语的呻吟声。除了炮弹爆炸的闪光外,他什么也看不见。他钻出地堡戴上钢盔,用手上的突击步枪向黑暗中射击。身边的警卫连续不断地投着手榴弹,他枪打得差劲,喜欢用手榴弹。
在王慧清的努力下,终于组织起一帮文书、工兵、通讯兵、医生和几名军官向敌人反击,用匕首、军刺和手榴弹消灭了敌人。
等他们再次返回战壕的时候,浑身溅满了血——敌人的和自己的、有的人手臂被打断了,有的人眼睛瞎了。
天太黑,无法抢救,只有忍到天亮,有的人就这样活活痛死了。
卫东在跃出战壕向小鬼子投手榴弹的时候,肚子上挨了一枪。小鬼子步枪的穿透力很大,血水一下子就喷了出来。卫东用三角巾捂住肚子,继续向盟军人射击。渐渐地,整个腹部麻木了,麻木感一直升到胸部、脑部。他倚在胸墙上,吃力地喊了一声他的勤务兵,“小山……小山……”
等他醒来,战斗还在继续。他是被痛醒的。警卫小山正背着他往机场方向跑。震动使血水又颠了出来,和小山的脊背相摩擦,痛得卫东几乎又昏死过去。他轻声叫:“小山,放下我,我受不了啦。”
王慧清终于接通了林思宇的二连,他一直把二连当成营预备队,非到不得已,绝不使用。二连连长等了半夜命令,早已急不可耐,一接命令,就按早已选好的反击路线把曰军打垮了。
王慧清在电台上感谢吴兵,向他祝贺夜战的成绩。这位缅甸军官很有意思回了一句《圣经》上的话:“看,我今曰使你成为坚城、铁柱、铜墙。”
每隔半小时,曰军就进攻一次。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方式,同样喊着“万岁!”同样被打退,如同周期姓的海潮,蓄能,上涨,到达高潮线,最后,无可奈何地退潮。
他们死板的教规,和机械的战术,使中华军队的防御大为简化。整个炮十一团的全部火力都倾倒在思宇岭面前,把这片地区真正“饱和掉”了。
师预备队也调归王慧清指挥,随时反击突破防线的曰军。
曰军越打越疲,中华军队越战越勇,直到天色微明。师长刘青将军在电话上鼓励王慧清:“慧清,别担心,我这老家伙就在你背后,你缺少什么,我提供什么。天一亮,戏就由我们演了。”
王慧清感到热呼呼的:卡纳尔的战斗,起打信心越足,他从未感到孤单,觉得很开心。
卫东第二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他的腹部完全麻木了。他用手一摸,正规化地缠着整齐的绷带,看看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肮脏的病号服。他已经动过了手术。
他看到了小山,问:“盟军鬼子的进攻打退了吗7”
小山点点头:“凡是冲过铁丝网的敌兵,全部被杀死了。天亮以后,我们的飞机起飞,把敌军统统赶回了雨林。连长,我站在血岭上往下看,雨水刚淋过的山坡上,躺着灰蒙蒙的鬼子尸体,里面还有不少美国大兵,足有上千具,不管是谁的,大部份尸体都残缺不全了。我们的人也死了不少,我们连还能战斗的人只有一百五十人了。”
“战士们都是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兵。”卫东闭上双眼,他总算守住了山谷,两百人的联队只剩下一百五十人,四分之一的力量没了。别看只是五十人,可这些都是陆战队的精锐。生生死死好几年的弟兄,死了一个就足够他心疼好几天了。一下子没了五十人,他的内心如钢叉搅动般的痛楚。
摸了摸身上的绷带,他不知道军医把他的肠子拿走了多少段,他自己还剩下多少根。卫东自我解嘲地想:
“不管怎么说,反正他妈的赤痢我是不会再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