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废弃已久,连主承重梁都已经断裂大半的高楼之上,柳青注视着缓缓升起的太阳。
“老大,你又在看太阳了啊,孙姐说又来了几个新人,要你去看看。”一个十五六出头的小伙子爬上来,对柳青说。
柳青恋恋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太阳,然后抓住那个小伙子的后领,身形一闪,离开了那里。
在地下二三十米深的地道中,柳青和那个小伙子出现在这里,“去忙吧。”柳青松开小伙子,让他去做自己的事,自己则走向地道的更深处。
“您终于肯来了啊,我还以为我们伟大而又聪明的首领被谁一炮干死了呢。”柳青刚刚走进招新处,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传入了他的耳朵。
“孙姐,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吧。”
柳青无奈的说,孙姐是他爸的秘书,虽然到最后也没能成为他后妈,但做了他爸快十年的秘书,组织里的威信甚至高出他这个新首领,更多事情要靠她来帮忙处理。
孙姐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实际也就这么大,然而给人的气质像是一个三四十岁的老秘书了。
她推了推眼镜,“我说,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懈怠,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末日建立乌托邦。”
“那又不是我的梦想,是那个臭老爸的,但他已经死了一个月多了。”柳青嘀咕道,然而却被孙姐听到了,“你说什么!”她声音都拔高了五个度。
“没有没有没有。我去问新人了。”柳青马上往招新处深处走去。
过了一会,柳青坐在正正方方的桌子前,身上换上了旧日的西服,他的右边坐着孙姐,而桌子对面,是一个想要加入组织的年轻人。
对面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而柳青不过二十一,却敢不把对面的人正眼看,不过这也是面试的一环。
“你为什么想加入乌托邦。”柳青问道。
那个年轻人似乎不是很能理解这一环节的原因,“为了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柳青虽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但也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觉得现在这个世界好吗?”
年轻人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低着头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你愿意去改变这个世界吗?”柳青看出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什么和末日有关且不好的回忆,于是趁热打铁问出第三个问题。
“我不知道。”年轻人说,“我曾经有一个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她待我很好,本来我们计划着在这个末日能活下去就行了,然而在两年前,我们经过一个势力的地盘时
她被势力的一个小头目抓走了,第二天我在街边看见了她满是污浊的尸体,甚至我发现她时还有一个流浪汉想把她拖走。”
“我以为这就是罪恶了,但随着这两年的经历,我发现这太正常了,是我们没有经验,没有遮掩好。”
年轻人眼中有泪光闪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错了,这个世界真的还有救吗。”
“有的!”
柳青的声音一震:“末日是因为人类的自私和势利才导致的,而我们正致力于结束末日,致力于去创造一个乌托邦。”
(也许有人不知道乌托邦具体是什么,我注释一下,这里的乌托邦相当于现在的和平社会,不是那个想象中的乌托邦)
年轻人抬起了头,看向柳青,柳青嘴角勾起,敢抬头,就说明还有救,于是他接着说道:“你难道愿意看到你以后可能还有的伴侣也遭受那种结果,自己也活在每日的麻木中吗!”
“也许你还会有孩子,如果我告诉你,你现在不做出改变,以后孩子也会走上和你一样经历,你孩子的孩子也会,你的子子孙孙都会像你一样软弱,一样痛苦,你愿意吗!”
看年轻人明显有犹豫了,柳青连忙给孙姐一个眼色,孙姐会意,唱起来黑脸:“戚,又是一个软蛋,估计出去也找不到什么同伴或伴侣了吧,像你这种软蛋我见得多了,活不了几天了。”
年轻人哪里经历过黑白脸的洗礼,被孙姐这么一激,本来因为青梅竹马惨烈的死而沉沦的心又躁动起来了。
“谁说我是软蛋!”年轻人蹭一下站了起来,“那就证明给我看啊,只会吼叫只是一个发情的动物罢了。”孙姐立马添了一把柴。
柳青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别吵了,这样,这位兄弟,你不是说要证明自己吗,那就加入我们一起改变世界吧。“
于是这个年轻人就稀里糊涂的加入了乌托邦。可喜可贺可口可乐。
(年轻人:好像哪里不对?)
落日,总是让人联想到迟暮与死亡,而现在的落日正照映着迟暮与死亡。
一个盗贼撬开了一把锁,打开了这扇门,门后是一个老人的家,在末日为数不多的被叫为家的东西。
这个家里有一对老人和他们的孙女,儿子十天前被这个盗贼给谋财害命了,儿媳被盗贼几个兄弟和盗贼本人一起“享用”了一番卖给了夜店。
残忍吗,或许吧,但这就是人性啊。
“你是谁?”老人问道,他的老伴眼睛不好,经常看不见东西。“是小偷吗?我们家没有什么好偷的了,只有我和她这两把骨架子。”
盗贼贼溜溜地转了转眼睛,说道:“谁知道呢?”
“老伴啊,看来今天就到头啦。”老人对轮椅上的老伴说
老伴不仅是眼睛有问题,耳朵和腿脚也有问题,常年的拾荒生活磨损了这个女人的一切。
“啥?”老伴很大声的回了一句。
“今天估计要死啦!”老人也大声的回他。
“死就死吧,二十年前就该死了,已经苟延残喘了二十年了,早就活腻歪了。”老伴似乎已经坦然了,但那双充满伤口的手却不住的颤抖。
“哼,活那么久,浪费不少资源吧,那两个家伙那么努力拾荒估计也是为了养活你们吧,得到那种下场也是活该。”盗贼不屑的笑着,将两个老人都绑了起来。
随后,他就在这间不大的房子里寻找起来,用盗贼特有的粗暴手法搜寻着有用的东西。
两个老人都知道这里没有什么好带走的了,唯一值得牵挂的只有那个外出拾荒的孙女,一边听着盗贼翻东西的声音,一边祈祷着孙女不要回来。
然而总是事与人违,在门口,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女出现。“爷爷奶奶!”她喊道,手里提着的东西也掉了下来。
冲上去想要解开盗贼系上的绳子,然而她的爷爷却是惊恐的对她怒斥道:“家里进人了,快走!”
“走?走什么走!老东西,不诚实啊,有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说。”盗贼看着少女双眼都冒光了,扑上去扭住少女的胳膊。
少女吓一跳,挣.扎着想要逃开,然而她的力气怎么可能能拼过一个成年男人呢?
盗贼一边怪笑着一边把少女按在身下,一只手控制住了少女。
两个老人哀求着盗贼,少女也不住的挣扎,然而都是过一天算一天的人,谁管你。
老人看孙女即将被强占,心一狠,往盗贼身上一撞,将其撞倒在地,“快跑啊!”他对孙女大喊。
“嘛的,死老头。”盗贼抽出匕首捅在老人身上,有些发黑的血喷涌而出。
“爷爷.......”少女眼中含泪,但毅然决然地跑了出去。
然而没跑出几百米,就被赶上来的盗贼抓住,他身上还滴着血,抓住少女就是一巴掌,“嘛的,乖乖从了老子不行吗,非得跑。”
少女看着盗贼身上的血,她明白,今天也许就要失去一切,绝望之下,她对这个世界产生了非同一般的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们家,为什么要针对我们,为什么!!!!”少女想起惨.死的父亲和被卖到夜店的母亲,以及刚刚死在刀下的爷爷奶奶,现在自己也要被一个杀了自己全家的人夺去贞洁然后卖掉。
“为什么!!!”少女在心中嘶吼,悲伤与愤恨在心头交织。
然而现实不会被情绪左右,而现实也总是事与人违
盗贼没有注意到的是, 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极其嫌弃的“啧”。
唰,傀儡线穿头而过,顺势一拉,半个脑袋就这么被切开了。
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一个比她壮不到多少的人影,“随便是谁吧,我只希望能活下去改变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