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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钧今天表现的很谦卑,陆雪琪按礼仪是不能露面的,他老实的坐在厅堂里,看着老爹和陆维章一起聊天,他竖耳倾听,却只听到两人那番客客气气的场面话。
过了一会,陆维章叫刘钧到书房里聊天。
陆维章的宅院很大,书房更布置的很儒雅,虽说陆维章科举不中,转而经书,可他的书房里却满满几大架的书,而且看的出来,很多都都是翻阅过的,并不只是充做场面。
进入书房,陆维章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坛酒。看样子,他准备跟女婿好好喝两杯,交交心。
陆维章拍了拍酒坛,“这坛酒是阿琪出世那一年,我亲自埋在后院桃树下的,十八年了,刚刚我又亲自把它挖了出来。当初埋这酒的时候,就是打算等琪琪成亲的时候酒宴上喝的,不过今天我提前挖了出来,准备我们爷俩一起喝。”
“好。”刘钧也不知道说什么,娶媳妇他这也是头一回啊。“要不,我先跟伯父讲一下我自己和家里的情况吧。”
陆维章挥手摇了摇,“不用了,都是一个镇上的,你们家的情况我很清楚,士绅家庭,耕读传家,你祖父年轻时自外面迁来,在这里娶妻生子落户,西湾刘家在这里也有数十年了。家里虽说不上是大富之家,不过家风很好。也有良田百余亩,比上不足,比下却是有余。”
刘钧默然,说起来两家倒也算的上是门当户对,一个是士绅底层,一个是儒商。刘家出了两个秀才一个童生,耕读之家。陆家官宦之后,如今转而经商,家境殷实,不过却缺少功名。
“我不是那种嫌贫爱富之人,其实要求也不高。我们两家条件,倒也门当户对。当初若不是那个意外,本来我们两家早就结亲了。造化弄人,不过也算是好事多磨,如今终是喜结秦晋之好。来,咱爷俩走一个先。”
说着他端起酒杯,刘钧笑着也端起酒杯,轻轻一碰,十八年的女儿红一饮而尽,满是回甘,口齿留香。
下酒的只有一盘蚕豆,两人却吃的津津有味。
陆维章接着说,“我也听说你现在当上了巡检,暂时是代任,但有赵兵宪和梅公的赏识,去掉这个代字成为正式巡检,也是指日可待。虽说巡检只是杂任小官,可你既然能得赵兵宪和梅公他们赏识,仕途肯定会更加的顺利。”
“今天你送来的娉礼很丰厚,也很有排场,左右邻居街坊们看了都在称赞,我也很高兴。我并不是贪你的这些彩礼,陆家别的都缺,唯独就不缺钱。我高兴的是你们家并非大富之家,却一下子拿出来了几千两的彩礼,这是你们刘家看重我们陆家,看中我们琪琪,我很欣慰。女儿养了一辈子,当爹的很舍不得。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就留成了仇。我也只希望女儿能嫁一个疼她爱惜她的丈夫。你很不错,对琪琪很好,我放心。现在要嫁入你们刘家,我也算是放心了。”
陆维章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
“你放心,这些彩礼虽然你们大张旗鼓的送来了,可等琪琪出嫁的时候我都会再让送回刘家。另外,这些年我也早给琪琪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现在也不瞒你,反正我也没有子嗣,以后这家业可能得从族中过继一个侄子做嗣子。这份家业最终还是得归陆家的,不过我也给琪琪准备好了嫁妆,不少。”
陆维章这辈子有两大遗憾,一是没能科举出身,连个秀才都没考上,最后只能出钱纳了个监生。第二个遗憾就是这辈子只生了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虽说经商之后,生意做的顺利,如今也挣下了好大一份家业,可却无子继承,终究不免遗憾。
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自然是很宝贝的,可惜女儿喜欢上了刘钧,非他不嫁,而刘钧原本就是武生,如今又是九品武官,自然是不可能给他陆家招赘上门的。按传统,以后这陆家产业不可能给女儿女婿的,最终还得传给本族人。
因此,陆维章给女儿准备的嫁妆相当之丰厚,毕竟是唯一的女儿。
“琪琪的嫁妆包括田庄、商铺、作坊还有金银、字画首饰等,总价十万两银子。”陆维章喷着酒气,伸出食指高高竖起。
这份嫁妆可谓是相当丰厚,丰厚的吓人的。实际上,赵维章是把赵家家产的一半拿来嫁女了。留下的一半家产,多是陆家最重要的商铺和一些庄园田产。十万两银子对于麻城四大家庭这样的豪门来说,也许算不了什么,可对于刘陆这样的乡绅家庭来说,这可就是好大一笔银子了。
刘钧家原本也不过只有百来亩良田,大嫂梅氏嫁入刘家时,陪嫁是四十亩地加两间铺子,这都已经算是极了得的丰厚陪嫁了。而现在,赵维章居然要陪嫁十万两的嫁妆。
刘钧都不由的动容,连忙道,“伯父,这些您还是留着吧。”
赵维章打断了他,“别再见伯父了,叫岳父吧。你也不用推辞,我知道你心里也并不会真的在意这些阿堵物。这些钱是我给琪琪的嫁妆,等琪琪入了你刘家的门,这钱你要用你找她就行。你若不用,以后这钱就留着你和琪琪的儿子娶妻做娉礼,女儿出嫁做陪嫁。”
“当然,你现在进官场仕途了,用钱的地方肯定也多,而且我知道你还管带着一个乡团,听说如今这乡团转做你的家丁队了?那以后就得自己掏腰**这些家丁了,你一个巡检一个月薪俸才多少?”
大明官员的薪水是各朝中最低的,低到令人发指。
一个从九品的月禄只有五石大米。
一个知县也不过七石五斗一月,按现在的粮价,精米一石得八钱银了,刘钧巡检的月工资只有四两银子,知县了不过六两。
而实际上,这点钱还有折色。当然,现在官员上任还有一些路费银子之类的,另外当官的也还有一些额外的钱,但如果不贪,依然很少。
大明著名官员海瑞任淳安知县一职的时候,工资经七折八扣,一年实际领到手的也就是12石大米,27.49两银子和360贯钞。钞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擦屁股还嫌硬的东西,完全没有实际价值。一年下来,当个七品知县一年的收入才四十两银子左右,这点钱还要养活一家十几口人,确实难。
何况当官必须得有应酬,要想进步,还得要送礼,这花销肯定是很大的。陆维章父亲当年中过进士做过官的,知道当官也不易。真靠傣禄过日子,大明的官员十个有九个要饿死。
“以后你若有需要用钱的地方,直接跟我开口就是。”
这话大气,豪爽。
刘钧突然觉得这位岳父还是个很直率爽快的人,他有些喜欢上这岳父了。
“现在我手下有二百多号弟兄,马上打算在西湾这边再招募百来新丁,到时我的家丁队可能会有三百多号人,还有二百多匹战马,供养这么多人马,开支确实不小。不过也请岳父放心,暂时我自己还能处理好。”
陆维章听到三百多号家丁,还有两百多匹马吓了一跳。
“继业啊,你招这么多家丁做什么啊?”
“岳父,时局不靖啊,到处都是流贼土匪,兵荒马乱的,又靠不了卫所军,也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不瞒岳父说,最近东面的那几支大流寇的队伍正蠢蠢欲动,随时有可能犯境。”
一听到兵匪之事,陆维章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太舒服,本能的厌恶畏惧,“那你这个时候上任巡检,那岂不是...”
“岳父请放心,我手下有这几百号兄弟,另外太平驿还有一百多人归我管呢,此外梅公他们早就做了周密部署,倒不必那么担忧。”
“这太危险了,要不你还是寻个其它的事情做。就算想走仕途发展,也可以谋个其它的官职,我出银子支持你,你拿钱去打通关节,寻个其它的。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不想琪琪以后整天担惊受怕的,更不希望她年纪轻轻就守寡,你能理解我吗?”
“我打算九月的时候去参加武举乡试。”本来刘钧并没有做这个决定,不过看陆老爹的担心,这时便提起这事,也算是安安他的心。
陆维章眼睛一亮,这倒是不错。
“好,我支持你,好好去考,到时需要用钱的地方就跟我说,我拿钱给你。到时若考中武举人,再肯发些银子,谋个安全又轻松的官职应当不是问题。”
刘钧点头应允,算是把他应付过去。接下来,陆维章自然心情大好,拉着刘钧是一杯接一杯,刘钧情况还不错,陆维章却是年纪大些,不胜酒力。十八年的女儿红,酒劲很大,没一会,老爹就已经喝的高了,说话开始反反复复起来。
最后陆老爹醉趴在桌上,刘钧放下酒杯,踏着有些虚浮的步子,悄悄的往后院楼上摸,他知道,那是雪琪的香闺。
摸到楼上,在走廊里正好碰到瑶瑶路过,一见刘钧居然跑到这来,大为惊讶。
“雪琪在不?”
瑶瑶眨了眨眼睛,刘钧看着这丫头那可爱迷糊的样子嘿嘿一笑,从她身边擦肩而过,顺便还伸手摸了把瑶瑶光滑的脸蛋,弄的小丫头直接定在那里,一张脸瞬间红了起来,跟猴屁股似的,一颗小心脏更是砰砰跳个不停,她突然又响起来上次在县里小姐房门外偷看小姐和姑爷的那一次,一想起来身上又不由的浑身燥热起来,要死!
那边刘钧却已经轻轻敲开了雪琪的房门,一闪而入,然后里面传来阵阵紧紧压抑的轻呼。听着那声音,瑶瑶忍不住又移着发软的脚步,慢慢的靠近在房门外,侧耳贴了上去,听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