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时光荏苒。
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一月之后。
大夏,京兆府。
“时间过得真快啊...”
“总感觉我们好像才是刚出发不久的样子...”
人头耸动的大街上,一袭红衫的夏语灵搂着苏白的臂膀,注视着眼前这颇为熟悉的景象,美目中满是怀念与追忆之色。
距离她们从大夏启程,再到从万帝关回归,也才仅仅过去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可此时如若仔细回顾,却真的好像不过昨日才发生的事情一般...
“只能说,在和喜欢的人一起做有意义的事情时,时间就会变得不是那么起眼了吧。”
旁侧一身黑白相间衣衫的苏白,轻笑的述说道。
闻言,夏语灵却是不由娇嗔的嘟哝道:“油嘴滑舌!”
可从那已然笑成月牙状的眉眼中,却是不难看出,那种名为‘喜悦’的情绪...
这一个月,她与苏白从大夏北地出发,一路游山玩水,闲庭散步,见证了不少红尘凡事,但最为值得讲述的,还是两人之间的那份朦胧情感,此时已然犹如水到渠成般,化为了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走吧,先看看这帝都有哪些变化,然后我们再回宫。”
“嗯!”
本该直接回归大夏帝宫的两人,待行至京兆府后,却是不再那么着急前往宫内了,反倒饶有兴致的开始闲逛起了这座建立在天子皇城外围的古城。
......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
书音朗朗,不绝于耳。
整座京兆府的大街小巷上,总能够看到一些豆丁大的顽皮幼童,正嬉戏打闹着,可口中所朗朗上口的,却是儒家入门的‘启蒙文’。
“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
酒馆茶座,贩商客栈,皆有士子书生,坐而论道,口生莲花,文气纵横!
这番看似奇异的景象,却早已成为整座京兆府的‘日常’...
“没想到京兆府的儒学,推行的这般快速!”
夏语灵好奇的目光四处打量着周边的景象,不由对之感到暗自吃惊。
“恐怕再过个三五载,即便是其他州府,也会出现这样的人人儒学的景色了。”苏白淡然言道:
“不过...”
“不过什么?”夏语灵好奇问道。
“你不觉得空有儒学的国家,会过于的单调了吗?”
苏白轻揉了一下前者的秀发,随之轻声解释道:
“一个国家的昌盛,绝对是需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各种修炼体系去一同构架的,大夏想要绵延万载的话,就必然需要引入更多的学说。”
“这样才会出现良性的竞争,也更能为整个国家所需要的岗位,填充真正的人才。”
“这一点,其实可以参考一下当初大元的那种体系建设。”
“不过对于目前的大夏而言,仅仅是儒学,也足够消化很久的时间了。”
稍显快速的将自己的想法讲述出来后,苏白却是瞧见夏语灵正有些好奇和开心的盯着自己,默不作语,见状,不由好笑的轻弹了一下后者的额头道:
“傻丫头,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可恶!”正在恍神的夏语灵突然被苏白‘偷袭’,不由有些嗔怪的作应道:
“我没说你讲的有些不对,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苏白面带一丝狐疑的打量道。
“好奇某个懒散的家伙,怎么突然这么‘关注’国事了?”
“这可不像某人的作风吖~”
俏皮的美目朝着苏白眨了眨眼,有挑逗,也有调侃,更有一丝属于少女发自内心深处的欣喜...
“嘿!你这个臭丫头,在你心中,我就这么懒吗?”
见状,苏白装作一副‘气笑’的模样,瞪着夏语灵道。
“略略略~”
“就是!就是!”
“臭小白,懒小白!”
夏语灵调皮的朝着苏白作出一副鬼脸,然后飞快的朝着人群中‘逃遁’而去,她知道,自己接下来必然会受到苏白的‘惩罚’。
“跑?”
“我跟你讲,今天最好祈祷别被我抓到!”
苏白见此,也是十分配合的奔随而去。
“那你倒是来吖,略略略!”
红衫舞动,翩若惊鸿,夏语灵虽说没有动用任何超凡的力量,但那下意识逃匿的身姿,却依旧如散至花丛中的蝴蝶般,婀娜多姿,娇艳动人:
“臭小白,追不到~”
“追到了就给你买糖吃~”
“这个疯丫头...”人群中,苏白暗自好笑的摇头言道。
随而也没有在意旁人注视的目光,只是一边配合着夏语灵嬉戏打闹,一边又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情时光...
......
片刻后。
大夏帝宫,宁寿宫。
“娘娘,该用膳了~”
恢弘的宫殿内,一名鹤发童颜的紫衣公公缓步踏至,随而轻声细语的朝着跟前案桌旁,正闭目养神的太后,作以讲述道。
“你先下去吧,本宫现在没有食欲...”
太后闭合的双眸并未睁开,只是原本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了一丝,同时轻声言道。
只是那话音中,却是难掩一抹沧桑与孤寂...
“...小奴领命!”
紫衣公公闻言,却是面露一丝难色,好似欲言又止般,可直到最后,却也唯有顺从应声,同时躬身向着门外退去。
“唉...”
“自打九公主殿下离开宫中后,娘娘的心情就日渐沉闷了起来...”
“每日少言寡语,也不出门散步,食欲更是一减再减...”
“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默然一摇头,紫衣公公缓步踏出宫殿外,准备静待太后传话。
而这,也是近乎快要成为习惯的‘日常’了...
画面一转,宁寿宫内。
“唉...”
一声幽幽长叹,打破了殿中的宁静。
只见原本闭目养神的太后,缓缓睁开双眸,同时神色复杂的望向帝陵的方向,心中默然道:
“吾儿...”
“为何现在大夏一切尽皆朝着好的方向前行时,本宫却是愈发的想念起了那丫头呢...”
“也许是因为没有那丫头,我们大夏可能早已不复存在了吧...”
“但又或许...”
“是因为本宫到最后才发现,原来除了那丫头以外,整个宫中,竟是连一个谈述心声,拉拉家常的人也没有...”
谁又能想到,位高权重,身居后宫的太后,有一天也会因这般家伦常事,而感到烦恼伤神呢?
可如若仔细一想,自从夏语灵的出现后,整个帝宫乃至整个大夏,便是变得完全不一样了,而夏语灵也早已在太后的心中,拥有了一个他人无法取代的地位。
即便是偶尔前来请安的夏古青,也无法做到的地步...
“丫头,你在外面过得还好吗?”
“这么久过去了,为何连一份家书也不曾寄回?”
“奶奶年事高了,恐怕也等不了几年啦...”
略显浑浊的双眸,满是复杂的望向窗外,这一刻,她不是一位身具帝宫的太后,只是一位盼着孙女早日回归的老奶奶...
“何人在殿外喧哗?!”
“来人!!!!”
岂料,殿外的突兀一语,却是将太后霎时惊醒,随而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瞬息爆发!
原本浑浊的眸光,此刻更是冷然无比的投向宫殿之外,但太后没有起身,她在等,等小辉子给自己一个解释...
画面一转。
宁寿宫外。
“哈哈哈...哎呦,小白我错了!”
啪~
“讨厌!”
放眼望去,只见一路嬉戏打闹至帝宫中的夏语灵,此时已然被苏白抓住,并搂至怀中,而所谓的‘惩罚’,也是使得她小脸猛而羞红一片,同时美目有些羞恼的瞪了一眼刚才作恶的人。
“让你调皮!”
“再瞪我,我就在这里执行家法了...”
苏白悄然凑至夏语灵的耳尖处,嗓音轻柔,但那缓缓吐露的热气,待散至夏语灵的耳边时,却是使得后者更为羞涩,同时美目朦胧,宛如一头被驯服的绵羊般,再也不敢造次。
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飞速朝着这里而来,使得两人也是稍显收敛,以免让外人见了笑话。
“什么人?!”
“胆敢擅闯深宫?!”
“给我拿下!!!”
紫衣公公的一声呐喊下,一队正在不远处巡逻的侍卫们,也是飞速赶至,随而虎目怒视苏白二者,将之团团围住。
“让开让开,洒家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居然胆...”
“敢...”
“九...九公主殿下?!”
作为一直陪伴太后左右的小辉子,虽说年事有些高,但尚未到老眼昏花的程度,故而在初而瞧清苏白怀中的夏语灵后,当即犹如呆若木鸡般的杵立在原地,同时瞠目结舌的注视着苏白那双搂着夏语灵腰间的‘咸猪肉’...
......
宁寿宫。
太后久等无果下,眉梢间的寒霜,已然冷冽到了极致,故而便欲起身,亲自去瞧瞧到底发生了何事。
岂料,还未有所动作,便被宫殿外的脚步声,所骤然打断。
“娘娘!”
“娘娘!”
小辉子的大呼小叫,听得太后连连皱眉,她不懂,为何平日最为懂事的奴才,今天却变得这般不稳重了...
“娘娘!”
“你快看!”
“这是谁?!”
好在,小辉子快言快语,待飞速踏至宫殿门口后,便是朝着身后恭敬一礼,随而作出一脸期盼状,好似十分想要看到太后接下来的表情一般。
“嗯?”
太后闻言,目光不由顺着小辉子所指引的方向投去,但看清殿外来者的面容后,霎时间,不由瞪大着双眸,满脸不可置信的呢喃道:
“语灵...丫头?!”
下一息,便为心中悄然沸腾的欣喜,所尽数填满!
“皇奶奶!!!”
与苏白牵手一同步至宁寿宫的夏语灵,在久违的见到至亲的那一刻,泪水当即犹如溃堤般,顷刻间便是打湿了面庞,同时身形更是犹如归家的燕雀般,朝着太后飞奔而去。
“孩子...你可回来了!”
当搂住夏语灵那日渐高挑的身躯时,太后亦是老泪纵横,嗓音颤巍不止。
“皇奶奶...语灵好想你!”
夏语灵亦是话音哽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轻抚着夏语灵的背部,太后脸上所流露而出的慈祥之意,使得宫殿门前的小辉子,亦是不禁双眼通红,连连擦拭眼角的泪水。
待见得门前依旧杵立的苏白后,不由谄媚一笑道:
“这位...公子,让您见笑了...”
对于眼前这个与九公主关系亲昵至极的年轻人,他虽说瞧不出来历,但却不敢有任何的失礼之处。
毕竟...
也许不愿的将来,这宫中,恐怕就要多出一位驸马爷了...
“无碍。”苏白闻言,却是淡笑的应声道。
对于前者的心理过程,他几乎一眼洞悉,但却并没有多作讲述。
只是眸光十分温柔的注视着前方,那正在互相倾述亲情的夏语灵二者。
......
片刻后。
“白...公子,让您见笑了,本宫方才也是情不自禁,有所失礼之处,还望莫怪才是!”
案桌上,奇珍美食应有尽有,皆为太后吩咐御膳房加工赶制而来,但在挥退旁人后,太后第一时间却是朝着苏白作以致歉道。
“您客气了!”
苏白见状,没有居高,只是不卑不亢的点头应声道。
“哎呀,你们不要弄得那么客套嘛!”
“皇奶奶,您就叫他‘小白’就好了。”
夏语灵见太后面对苏白显得有些生硬客套,连忙出口解围道。
“呃...”
太后目光飞速扫视了一番自己的小孙女,以及苏白的脸上,心思机敏的她自然知晓眼前这个看似陌生的年轻人,到底是何身份,可要说真如夏语灵那样,称呼苏白的话,对她来说,还是有些‘为难’了些...
无他,实在是以前苏白在大夏所作的事情,留给太后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先吃饭,先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眼见苏白没有多话,也没有显露出任何抵触之意,太后连忙心理神会的转移话题。
“来,丫头,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玉珍九味汤’。”
“还有这个云舒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