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音被黑衣人拉着出了蘅王府,她总觉得与面前的男子是相识的,她才没有反抗。
夏江警惕的看着四周,神羽卫并未跟来,转身想告知天音离开, 天音却一把将他脸上的面巾揭了下来。
露出脸上银色的半边脸面具,夏江忙不迭转身,生怕他会借着月光,看清自己的侧脸。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天音质问道。
夏江已经将他救出,心中也便不担心了,转身要走, 被天音拦在身前,夏江刻意的将半边面具的脸转向她,依然不让她看清他的侧脸。
“你难道是夏江?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阿音一直在找你,你是夏江!你是夏江!”打量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夏江忍住内心的悸动,他容貌尽毁,不想让天音见到他可怖的样子,故意压低了声音,声音粗噶而苍老,“姑娘是认错人了。无命是奉了王爷的命令救你的,王爷还不想与大胤的皇上为敌。”
“既然蘅王不想与皇上为敌,为何还要将大胤的皇后与皇子据为己有,分明是再向大胤寻衅。”
夏江根本就不知道沐挽裳就是轩辕罔极的皇后,他不想暴露身份,故意佯装镇定。
“主人的事情,做奴才的是不会过问的。”
天音听到夏江如此说,是满心的失望,“原来你不是夏江,夏江不会像你这般没有骨气,他是不会背叛主人的,更不会躲起来不见阿音。”
夏江见天音满心失望有些失神,借机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已经听到绯衣靠近的步履声。
天音不知道他这几年所遭受的痛苦,他宁愿天音的记忆里是完美无缺神采飞扬的夏江,也不愿她见到的是残缺丑陋的夏无命。
“天音!刚刚离开的人是何人?”绯衣远远的就听到两人在说话。
“不知道,我被神羽卫围困,那个黑衣人救我脱身,脸上还带着银色面具,似乎不想让人见到他的样子。”
绯衣也是听到了箫声,知道天音是被发现了,匆忙赶来营救。
听说黑衣男子救了叶天音,那身形倒是一分熟悉,“天音,会不会是夏江?也就只有他会不顾性命得救你的。”
“那个人应该不是,他再知道蘅王妃是皇后娘娘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说是奉了蘅王的命令才会救我的。如果是夏江是不会躲着我避而不见的,或许他跟本就不在这世上了。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他还活着。”
绯衣上前,想要安慰她,“天音别难过了夏江会平安无事的,如今打草惊蛇,再想见到娘娘就难了。咱们还是先回住处吧!”
“绯衣,有一个好消息,娘娘和蘅王是假夫妻!”
夏江回到蘅王府,想要见蘅王,被傅仇拦在门口,他一向与夏江不和。
“就知道你是靠不住的,你还有脸回来。”
夏江神色如常,银色面具下看不出喜乐。
“我想见蘅王!”
傅仇蔑然的看着夏江,一身黑衣下,也掩饰不住他的狼狈,“你早就该离开蘅王府,有神羽卫在不需要你个奸细在这里。”
“让开!”夏江冷道。
哥舒蘅站在窗边,奔着水晶窗子向外看,本是睡不着,见傅仇正在为难夏江,敲了敲窗子,示意傅仇将夏江放进去。
傅仇早就看夏江碍眼,王爷却一直手下留情,极不情愿的放夏江进去,紧跟在身后进了书房。
夏江推门而入,见哥舒蘅站在窗边,神色恭敬道:“无命刚刚救了一个人, 坏了王爷的计划。无命还听说大胤的皇后和皇子就是蘅王妃母子。”
哥舒蘅也不隐瞒,他早晚都会知道,“是!王妃已经与轩辕罔极恩断义绝,轩辕罔极也要娶蛮胡的公主为妻,以后各不相欠了,因此本王未有横刀夺爱。”
“可是皇子还是大胤皇上的儿子,岂会成为王爷的儿子,乱了皇室的血脉。”
哥舒蘅不想将夏江再留在府里,将他留下也是见他毁了容貌,怕他想不开而已,如今各为其主,不想再王府里留下隐患。
“夏江,你还是回到轩辕罔极的身边,如果你嫌弃现在的样子,本王可以去求沁水婆婆,为你做一副面具,恢复你原来的容貌。”
“王爷是不信无命!无命欠王爷一条命,没打算离开。”
哥舒蘅语重心长道:“夏江,若是觉得欠了本王,只要你答应替本王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本王还没有想好。但是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去见什么人?与何人有关系?都与本王无关了。”
既然蘅王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也做了对不起蘅王的事情,“王爷,夏无命会走, 也不会离开云都城。这条命还是王爷的,王爷随时可以拿去。不管是一件事还是一百件事,只要不违背无命的底线,无命都会去做,无命就此告辞。”
哥舒蘅也是不忍,毕竟他在府里住了多年,“去收拾些行李吧!再领些细软。”
夏江转身离开在蘅王府多年,孑然一身,身无旁物,没有回去收拾任何行李,踏着夜色离开,他会去找一间客栈住下。
翌日一早,皇上宣哥舒蘅与沐挽裳进宫,商议大婚之事,天还未亮便匆匆忙忙进宫了。
对于大婚之事沐挽裳根本就不在乎,倒是哥舒蘅很在意,一路上都在问她的意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穿嫁衣,心间五味杂陈。
“既然是西番的婚礼,就按照西番的习俗就好了。”
“衍儿似乎不开心。”哥舒蘅察觉到她的异样。
沐挽裳见孩子还在睡,不会听到两人谈话,“王爷,昨夜大胤的人找来了。”
原来她一直在担心这个,伸出手抓住她的手,“别担心,婆婆不是说过她不会袖手旁观。神羽卫也不是吃素的,这里是西番他不敢轻举妄动的。”
沐挽裳没有抽回被他紧握的掌心,任他拉着自己的手,“王爷,他毕竟是小七的父亲,将人赶走就好,不想因为衍儿生战事。”
沐挽裳并不知晓大胤是败给了蛮胡才会娶蛮胡公主,若说他没有私心那是错的,他又不是圣人。
如今轩辕罔极打败蛮胡, 蛮胡又有了新罗的兵权,如果大胤敢悔婚,蛮胡势必会再攻打大胤。
大胤军心受损,兵力也不如蛮胡,与西番就不能一战,那样就是将大胤推向灭亡。
“衍儿放心,父皇不是一个喜欢战争的人。”
进了皇宫,哥舒明灭是想让哥舒蘅在众多老臣面前,商议禅让皇位之事,沐挽裳则带着孩子前往澹台静的寝宫,如今婆媳两人关系很好。
澹台静命人准备了大婚婚礼喜服的图样过来让她挑选,儿子大婚自然是要亲力亲为。
沐挽裳只选了样式比较简单,并不繁复的礼服,害怕澹台静不喜,“母妃,简单就好。”
沐挽裳的性子,她也摸得差不多了,她并不喜好张扬的一个人,“衍儿,等你们大婚之后,蘅儿继承皇位,母妃和父皇就会离开,过逍遥自在的日子,这西番的后宫就是你的天下,蘅儿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你就睁一眼闭一眼,只要男人心里面有你,争风吃醋那都是再做傻事,母妃活了大半辈子才算活明白。”
“母妃,您不觉得皇位对于父皇和蘅王来说是个枷锁。”
“如果衍儿想要与蘅儿过逍遥的日子,等狂儿长大,将江山交给他。你父皇说狂儿天生就有帝王之才。”
若说孩子有帝王之才,也应该是像轩辕罔极,可是看着小七与那些宫女们玩耍,沐挽裳不禁蹙起眉梢,“母妃,儿媳还在担心,小七会变得和他的父王一样。”
澹台静见小七同宫婢玩耍,瞬间了然,儿子也是在脂粉堆里长大的,“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才是蘅儿的儿子。”
沐挽裳闻言心里还是有些愧疚,又不能够说出真相。
皇上声称身体不适,想要安心休养,如今蘅王也不像从前那般放荡不羁,成熟沉稳了许多。总比那耿直不懂变通的樊王要好得多。
众朝臣也没什么异议,决定一个月后,蘅王大婚继承王位双喜临门。
皇城门口聚满了人,很快榜文贴到了皇城门口,告示上写着皇上身体抱恙,将禅位蘅王为西番的新皇,并且为蘅王与王妃补办婚礼,双喜临门。
隐匿在人群中的绯衣与天音,昨夜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主人不日将到达云都。
既然娘娘和蘅王是假夫妻,为何还要补办婚礼,这不是要给主人难堪吗?
沐挽裳与蘅王离开皇宫以是午后,神羽卫守在马车的周遭,随时随地预防有人偷袭。
街道两旁酒楼林立,天音与绯衣站在二楼之上,看着楼下蘅王府的銮驾,缓缓离开的队伍, 有神羽卫护着,她们根本就无法靠近。
天音随意在周遭淡淡扫过,竟是发现对面酒楼之上,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面具的男子,侧着脸,朝着她们两人的方形看来。
见被发现瞬间隐匿在人群中,绯衣道:“天音,你在看什么?”
“绯衣,我见到了昨夜的那名戴着面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