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被带进阴暗的房间,阴暗潮湿,散发着腐朽发霉的味道。
她有勇气杀人,却没有勇气自尽,她知道被抓起来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
头很痛,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冲进来一些兵将她拖曳着带到一间干净的房间。
轩辕罔极阴冷的眉目看着匍匐在地上,略显瘦弱的女子,头上有伤血色黏在一起,身上的衣衫也破了,还染有血渍。
夜铮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的讲述,没想到烟纱的保护之举会留下如此后患。
轩辕罔极阴冷的声音直教人从心中颤起,“是你将太上皇的汤药换成了补药?你还杀了梁福禄?”
栖霞知道她就要死了,只要她讲出实情,皇上一怒之下,定会命人杀了她。
“奴婢知罪,奴婢因贤妃娘娘的婢女杀死了奴婢的主子,被贬到御膳房做打杂的宫女,后来被御膳房总管梁福禄看上,被迫嫁给他做了对食夫妻。梁福禄动则打骂,奴婢每日痛苦不堪,遂将所有怨恨归咎于贤妃娘娘,心中生了歹念。”
轩辕罔极怒火中烧,只因这个女子的怨恨,害死了父皇,害的贤妃至今噩梦连连精神萎靡。
“可有指使!”
栖霞一心求死,她也并未看出有人利用她的仇恨,一口咬定,“并无人指使!”
“难道不是皇后指使你这样做的。”
“一切全是奴婢一人之罪。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轩辕罔极冰冷眸中深藏着洞察人心的犀利,皇后既然敢如此的肆无忌惮,此女被人利用全然不知,竟然背下所有罪责。
她的罪就算死一万次,都难恕其罪,“大胆婢女竟然谋害太上皇,身翻忤逆之罪,株连九族,男的处死,女的世代为娼。”
栖霞从未想过皇上会有如此重罚,“皇上,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家人是无辜的。”
如此都是在轻判,真正该千刀万剐的是皇后,“夜铮,还等什么?还不行刑。”
夜铮取了烙铁在炭火中烧热了,拿到栖霞面前,栖霞吓得双腿瘫软,看着那火红的烙铁,一旦烙上去这辈子耻辱,难以去除。
惊骇的眸光看着夜铮手中的烙铁,恐惧的向后爬着,“不要,不要。”惊恐道。
已经有人冲上来将她死死的按住,只觉得脸上传来炙热的剧痛,带着焦糊的气味,脸上一个妓字儿异常醒目。
轩辕罔极看着栖霞虚弱的倒在地上,杀了她是便宜了她,让她千人骑万人跨,生不如死,连带着她的家人一起受苦,才是最大的惩罚。
“来人将她拖入军营为妓。”
凤仪宫内,沐挽裳一直浑浑噩噩的,轩辕罔极命林御医开了压惊安神的药,让她好好的睡上几日。
亲眼看着父皇被送入皇陵,举国哀悼,百日之内禁止一切娱乐。
皇宫内一切均换上素色,召集众多朝臣,商议国事,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沐挽裳已经睡了几日,即便是浑浑噩噩,依然沉寂在噩梦之中挥之不去。
沐挽裳从梦中惊醒,身上已经被冷汗湿透。
“娘娘,您又做噩梦了。”
沐挽裳见绯衣守在床头,“绯衣,我睡了多久?皇上在哪里?”
“娘娘,太上皇已经下葬了。皇上现在御膳房处理公务,与朝臣议事。”
沐挽裳觉得身子有些发沉,头昏昏沉沉的,“绯衣,我要沐浴更衣。”
绯衣伺候沐挽裳沐浴,在浴桶之内扬了许多花瓣,花瓣带着馨香,温热的水流舒缓了许多。
沐挽裳差一点就睡着了,“娘娘!”
沐挽裳浑浑噩噩的再次醒来,“我怎么睡着了。”
绯衣伺候她更衣,端来了林御医煎煮的汤药,想起汤药,脑中便会轰鸣作响。
想起太上皇惨死的景象,直接伸出手打翻绯衣手中的药碗,蜷缩在地上。
“是我害死了父皇!是我害死了父皇!”
绯衣上前劝慰道:“娘娘,不是娘娘害死的,害死太上皇的人已经找到了。皇上已经将人处决了。”
听到绯衣的话。沐挽裳失焦的瞳眸再此聚拢,抓着绯衣的手,“究竟是谁害的太上皇?”
“是沈嫔的婢女,听说烟纱杀了沈嫔之后,被贬至御膳房,后来嫁给了御膳房的总管做对食夫妻,每日被虐打,见娘娘回宫得到圣宠,遂既将怨恨归咎在娘娘身上。”
沐挽裳记得沈凌菲,是烟纱为了维护她,才会在皇后的寝宫将其诛杀。
“真没想到会是她?”
“娘娘,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您就看开一些。”
不是她不想放开,总是无休止的做着同一个噩梦,精神萎靡不振。
“本宫想休憩。”
绯衣扶着她上了床榻休息,贤妃娘娘整日浑浑噩噩的,不是办法。
轩辕终于处理完几日积压的公文,便匆匆忙忙的赶到凤仪宫。
见沐挽裳还在睡,便一直守在她的身旁,看着她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
心中甚是疼惜,父皇的死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重的打击。
“父皇,父皇!”
沐挽裳再次从昏睡中惊醒来,“贤妃,朕在这里。”
沐挽裳听到轩辕罔极的声音,就像漂泊已久的心终于找到了依靠。
抱着他大哭起来,“皇上,是我害死了父皇!是我害死了父皇!”
轩辕罔极看着她陷入无限自责,心中疼惜,只有安慰,轻轻抚着她的头。
“贤妃没有害死父皇,父皇和母妃终于在一起,应该高兴才是。”
沐挽裳心中自责,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她知道这是执念,可是她就是不受控制的想哭,哭了一阵累了。又睡了下去。
如此又过了数日,沐挽裳的精神状况越来越糟糕,不吃不喝整个人就是发呆,或是想起了太上皇的死么陷入无限的自责,每日都在哭哭闹闹中度过。
轩辕罔极与绯衣一样,都觉得沐挽裳的行为怪异,怀疑沐挽裳得了癔症,林御医诊过脉,沐挽裳并非癔症,脉象很乱,更像是中毒迹象,是腐蚀大脑的毒,并不寄留在血脉中,林御医并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
绯衣想到了楚西昭,“皇上,不然将西昭叫来,或许可以解毒。”
轩辕罔极也想到了楚西昭,“绯衣,飞鸽传书,命西昭火速赶到京城来。“
凤栖宫内,文臻得到消息,沐挽裳如今疯疯癫癫,神智不清。
文臻心中甚是欢愉,虽然不能够出去,一样不能够阻碍她对付沐挽裳。
那毒她早在太上皇还健在的时候就下了,母亲说那是舅舅从蛮胡带了回来的,中原是很少见的。入宫的时候就已经备下了,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贤妃神智错乱,后宫的事宜都是德妃淑妃和惠妃三人在打理,淑妃是她的人,萧德妃也是她的人,毕竟文家和萧家同气连枝。祖翁可是对萧家有知遇之恩,萧家能够有今天的地位,离不开祖翁的栽培。
至于淑妃一直在观望,钟家一直保持中立,也是个墙头草似的小角色,一向不看在眼里。
“张嬷嬷,好好注意凤仪宫的动向。”
“那贤妃如今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用不了几日就是废人了,皇上是不会喜欢一个废物的。”
“皇上手段可多着呢!咱们不能够不防。让秦雨薇也小心些,找个替罪羊,万一暴漏了也可以脱身。”
“是!”
凤仪宫,外面晴空如洗,和煦的文风吹拂,是个极好的天气。
玉岫从御花园内采了些花来插如花瓶来点缀大殿。
沐挽裳嗅到了花的香气,从榻上赤着脚奔了下来,伏在案几旁,“这花好美啊!”
玉岫许久没看到娘娘笑了,“娘娘这花是从御花园采来的。”
沐挽裳手中捧着香花,细细的观瞧,似是看得痴了。
轩辕罔极刚刚下朝回来,绯衣已经去城门接西昭,沐挽裳最近神智不清不楚,两世为人的记忆完全是混乱的,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心中甚是担忧。
刚刚踏进门,还以为她会哭闹,没想到她今日捧着花,痴痴的看着,很是安静。
沐挽裳似乎发觉到有人来,明灿一笑,“父亲,你看这话多美。等衍儿长大了也要嫁一个向父亲这样对母亲一心一意的男子。”
轩辕罔极只觉得气血上涌,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竟然连自己是谁都不认得了。
上前扶住她的香肩,“贤妃,你看看是朕啊!”
沐挽裳怔怔看他,猛然将手中的花丢在地上,抓住轩辕罔极的脖领,“你是裴祯,是你杀了我,是你害死了我的弟弟,我要杀了你。”
轩辕罔极心如刀割,他咱们也没想到短短几日,她的神智竟然错乱成如此模样。
“是朕,你看清楚。”
沐挽裳还是痴痴的看着他,眸中蕴满了恐惧,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惊骇莫名,“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父皇,衍儿没有害你。”
轩辕罔极眼眶泛红,躬下身子,将惊慌失措的沐挽裳抱在怀里,突然封了她的穴道,将她抱上床榻。
“没事了,有朕陪着你。”
殿外,绯衣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西昭紧随其后,一路走来两个人见面就没有说几句话。
“绯衣!西昭说过会来京城找你的。”
“任务完成,你还是要回去的。解开贤妃娘娘身上的毒才是最重要的。”绯衣冷冷道。
绯衣带着楚西昭直接进入凤仪宫的大殿,见殿中安静,直接带着西昭去了偏殿。
“皇上,西昭来了。”
西昭上前见礼,“见过主人。”
“西昭,快为贤妃诊脉,贤妃她神志不清,连朕都不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