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夜星光,秦雨薇一身玄色的斗篷罩住大半个身子,穿过阴冷的高墙脚下,来到一处假山背后。
略显惊恐的眸子看着暗夜中,见张嬷嬷幽暗晦影里有些骇人。
秦雨薇是知道皇后如今被皇上囚禁,困在凤栖宫禁足百日,门口有兵卫把守,不得任何人入内。张嬷嬷也是通过密道方才逃过护卫的盘查。
该来的总会来,她有把柄在皇后手中,“张嬷嬷,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为了预防隔墙有耳,留下证据,张嬷嬷命秦雨薇将头靠过来,冲着她轻声耳......。
沐挽裳起塌,沐浴更衣之后,便会到承恩殿去探望太上皇,然后才会回到凤仪宫翻看账册,很快就到了宫妃议事,她必须将剩下的账册都看完。
今日来得晚了些,竟是遇到了萧逸尘,他是巡逻到此,送来公主准备的鲍鱼羹,是公主早起亲自煎煮。宫里自然不缺,是静璇公主的一份孝心。
沐挽裳亲自喂太上皇服下,她与萧逸尘也算义兄妹,从未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
沐挽裳很感激萧逸尘,一直将西林家的府宅保管的很好,祠堂里面还派了人专门负责供奉。
两人闲聊着,“不知萧将军为何会留下西林家的老宅,听说哪里死了很多人,难道萧将军就不害怕吗?”
“萧逸尘敬重西林御史刚正不阿,为人公正廉明,满门忠烈,在萧逸尘眼中,西林御史就像在下的父亲一样。”
在沐挽裳的记忆里,父亲对萧逸尘并不好,而且还曾警告过他,女儿西林衍是有婚约之人。
“萧将军回京城,西林家已被灭门半年之久,不难查出西林家被灭门是卫家所为,为何还要投靠太子。难道萧将军是故意接近,伺机报仇?”
萧逸尘想起曾经,沐挽裳不止一次的骂过她做人要讲良心,原来指的是这件事,难道皇上一直没有说他们之间的主仆关系?
索性将误会解除,毕竟两人是异性兄妹,两个人的荣辱是绑在一起的。
“娘娘怕是误会了,实不相瞒,逸尘原本就是皇上布下的棋子。”
沐挽裳感到震惊,惊坐而起,“你同绯衣她们都是皇上的人,也就是说你在五年之约之时,就是一枚棋子了。”
萧逸尘听到五年之约,情绪激动,那是只有西林衍和他独有的承诺,没有人知晓。
“娘娘怎么会知晓五年之约?”
沐挽裳不能告诉她,她就是西林衍,“因为.....因为我认识衍姐姐,西林御史是我义父。”
萧逸尘恍然记得,刚刚回京之时,聿王当初问过西林雍可曾有过义女?
“原来皇上口中的义女就是娘娘?”
原来轩辕罔极早就向萧逸尘求证过自己的身份,轩辕罔极一直知道她误会萧逸尘,竟然没有说。
萧逸尘见沐挽裳陷入沉思,想起西林衍,那是他心中最深的痛楚。
“衍儿竟然会当娘娘说起,逸尘去边关的五年她可安好?原本想要回来向她提亲的,没想再见面以是天人永隔了。”
萧逸尘那眉目间深深动容,还不知道坐在他面前的女子,就是他念念不忘之人。
沐挽裳看着他的眼,心中涩然,轩辕罔极,你究竟隐瞒了了多少?
“萧将军,衍姐姐她很好。人死不能复生,本宫还有事,萧将军请自便。”
沐挽裳匆匆忙忙离开承恩殿,她知道她跟萧逸尘根本就不可能,如今萧逸尘与静璇在一起很恩爱,她由衷的祝福。
或许她在意的是轩辕罔极,所有的一切她都被蒙在鼓里,心里面就是很不舒服。
回到凤仪宫,也无心去看帐册,侧卧着躺在榻上,吩咐绯衣道:“本宫头很痛,想要睡上一觉,倘若皇上来了,告诉皇上今夜请移驾别处。”
轩辕罔极在御书房处理公务,早在去新罗之前,轩辕罔极就命人准备了,华美的首饰,与夏季的宫衣, 虽然不能够像开国皇帝那般为慕容皇后制作点翠的首饰,样式是他亲自选的。
来到凤仪宫见气氛有些不对,没有见到沐挽裳翻看册页,很快就要宫妃议事,她从来就不是拖沓之人。
绯衣见皇上前来,轩辕罔极道:“贤妃可是身体有恙。”
“娘娘今日在承恩殿,见到了萧逸尘萧将军,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娘娘的脸色就很不好,急匆匆的回宫了。如今躺在榻上休息,还说今夜请皇上移驾别处!”
轩辕罔极蹙起眉梢,贤妃这是在闹脾气。定是同萧逸尘口中得知了他隐瞒萧逸尘身份的事情。
他是故意隐瞒,如果当初沐挽裳知道萧逸尘没有投靠太子,西林衍原本喜欢的人就是萧逸尘,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他与李舸什么事情。
如今时过境迁,两个人已经是兄妹关系,难道贤妃心里面对萧逸尘还有所留恋。
缓缓步入内殿,见拖曳的帘蔓垂地,缓缓挑开纱幔,沐挽裳侧身背对着他,睡得正酣。
轩辕罔极坐了下来,细细听着她有些混乱的气息,知道她是在假寐。
“青天白日的,贤妃怎么睡懒觉来了,可是昨夜累到了。”
沐挽裳佯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夜夜承欢身下,却连一句真心话都没有得到。
若是萧逸尘的事情是从他口中说出,她或许还没有如此生气。
“贤妃可是为了逸尘的事情在生气。朕当然是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朕的计划。朕也是为了大局考虑。如果萧逸尘知道你的存在,就不会乖乖的娶静璇。你若是知道萧逸尘是朕的心腹,只怕你就不会仰仗本王报仇,而是他了。”
沐挽裳承认,她是曾经喜欢过萧逸尘,她刚刚重生之时会选择倾心与她的萧逸尘,也绝对不会选择同冷酷无情的轩辕罔极做交易。
“皇上为了江山,把每个人都算了进去,每个人都因为皇上的自私而改变人生轨迹。”
“错,朕是去算计每一个人,却唯独算错了你的出现,你是上天赐给朕最大的恩赐。”
他还在甜言蜜语,一副云淡风轻,心中更恼怒,在他心里操控别人都是理所应当的。
沐挽裳认为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有尊严的,都是该被尊重的。两个人的认知相差太远,这才是矛盾的根源。
“为何在回京的路上,皇上不将这件事说清楚,是觉得没有必要讲。还是不相信臣妾?如果这件事是从皇上口中得知,臣妾会觉得皇上真心待臣妾。为何要隐瞒?”
轩辕罔极神情也变得凝肃,“难道贤妃对萧逸尘念念不忘,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为何执着这件事不放。”
听到轩辕罔极的质问,原本就气恼的沐挽裳,所有的情绪如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漫过理智,喝道:“轩辕罔极,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不相信我,别以为臣妾不知道皇上打的什么主意,你怕萧逸尘知道臣妾的身份,所以才用兄妹的身份困住他,他要生出异心就是**!每个人都在的算计之内,臣妾不在乎你的一生一世,臣妾只在乎真心真意,哪怕皇上做错了,是你亲口说的,臣妾会原谅你,而不是像傻子一样,被人蒙在鼓里。”
看着心口起伏不定,由于气恨有些摇摇欲坠的沐挽裳。
轩辕罔极承认沐挽裳说的都对,他就是自私,就是不想萧逸尘有任何机会打她的主意。
轩辕罔极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别气了,胃会痛的。”
沐挽裳知道现在去追究,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她也根本不可能同萧逸尘在一起。
只是被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她就是讨厌轩辕罔极的掌控欺骗。
“臣妾想一个人静一静。”
轩辕罔极认为沐挽裳太执拗,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心中坦荡,恩怨分明。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死穴。
轩辕罔极将公务搬到偏殿,让她冷静。
沐挽裳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心中的怨气已经少了许多。很快就要宫妃议事,她做事绝不拖沓,也便起塌坐在案几旁翻看着帐册。
沐挽裳正在翻看账册,只见得二十几名宫人鱼贯而入,说是尚宫局的人奉了皇上的命令送来的赏赐。满满的摆的一屋子到处都是。
看着那些精美的首饰,各类的薄纱宫衣,知道皇上在偏殿,“绯衣,将皇上叫来。”
轩辕罔极听说尚宫局将东西送来了,还真是时候。
缓缓步入正殿,见殿中摆满了各种首饰华服,“这些是朕为了庆祝你回宫赏赐与你的,这些首饰是朕命尚宫局的司珍房做的,世上独一无二。”
“不用皇上赏赐,凤仪宫的首饰也已经逾越了皇后的所属。 ”
“这是赏赐!”
“皇上,明日就是宫妃议事,可否将这些首饰都赏给那些妃嫔,臣妾初掌朝堂,总要为她们分发些福利,等到皇后掌权之时,也够能念及臣妾的好。反正皇上家大业大,江南的财富就富可敌国也不差这一点赏赐。”
轩辕罔极竟是被她给气乐了,“朕给你的东西,你就算丢在大街上朕也绝不眨一下眼睛,只是这支簪子太适合你了。”
旋即从众多的首饰中挑出一枚很别致的镶红宝石玫瑰花簪,直接插在了沐挽裳的头上。
“你啊!就是一朵刺手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