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尘对静璇心中还是藏着愧疚,得知静璇如今被囚禁,匆匆忙忙的赶到琉秀宫。
殿外的守卫萧逸尘认得,不用通传直接进入,云贵妃承受不住丧子之痛,如今已经疯癫,哭闹累了疲累睡去。
静璇蜷缩在榻前孤寂无助,默默垂泣,哥哥被太子杀死了,太子又死在聿王的手上,夫君萧逸尘又生死未卜。
原本好端端的一切,突然都夺走,变得一无所有,母亲疯了,她以后要如何过活?心中充满了恐惧。
“静璇!”
听到殿外低沉的呼唤,声音很如此的熟悉。静璇止住哭泣,忙不迭站起身来四下搜寻。
“夫君,是你吗?”
萧逸尘已经跃入殿中,如磐石天神一般屹立在她的面前,静璇已经顾不得羞怯, 直接扑到萧逸尘的怀中,“夫君,哥哥死了,母亲疯了, 我以为你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好怕一个人。”
萧逸尘最害怕女人哭泣,此时心间软~绵如绸,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扶住她的双肩,看着她如花的娇颜,含泪凝望,脸上还挂着泪珠儿。
“别怕,有我在,明天逸尘就将你们母女接回将军府。”
“不, 母亲她不会离开皇宫的。”
“没事,我已经投降聿王,我向聿王求情,特赦贵妃娘娘出宫。”
静璇并不清楚萧逸尘与聿王之间的关系,她害怕恐惧,如今她能够相信的只有萧逸尘一个人了,“静璇全听夫君的。”
与此同时,沐挽裳所在的马车停在了承恩殿外,殿中已经戒严,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踏进承恩殿半步。
虽是春日,夜晚还是有些冷,宴玖见皇上的人阻拦,劝慰道:“沐姑娘,咱们还是离开吧!”
沐挽裳并不甘心,转眸望向李舸,“舸,听前辈说你最近都住在承恩殿,可否弄一副古琴来。”
“好!”承恩殿李舸最熟悉不过,皇上擅长琴棋书画,这里想要寻得古琴是很容易的事情。
良久,李舸由偏殿入内,寻了一副古琴来,沐挽裳席地而坐,宴玖早在马车上取了垫子垫在身下, 古琴置于身前,低垂眉眼,修长的指尖附上琴弦,空灵般恬静优美的旋律响彻承恩殿,沐挽裳所弹奏的正是那首《空谷幽兰》。
空旷旷寂的承恩殿,轩辕鸿身体虚弱,头痛欲裂,想要去灵堂见太子最后一面,被季怀明阻拦,皇上的身体不经折腾,服了止疼的药已经好了很多。
听到殿外响起的古琴曲,季怀明知道皇上在怨怪聿王,“老奴这就命人将人驱赶。”
轩辕鸿虚弱的抬起手臂,“慢,扶朕起身。”
季怀明上前将轩辕鸿扶起,靠着榻听着那曾经熟悉的旋律,想起了许多曾经的过往。
季怀明悄悄走出殿外,想要探听殿外情况,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入殿,殿外抚琴之人绝对不会是聿王,此时出现的人难道是聿王妃。
正如他所猜测,只怕皇上此时也不会见她,看着皇上听得出神,也便没有命人将人赶走, 只是静静的守在轩辕鸿的身边。
沐挽裳在殿外整整弹了一个时辰,殿内依然没有人出来,夜色越来越浓,宴玖上前拉住她,“沐姑娘咱们走吧!皇上现在在气头上,是不会见您,也不会原谅王爷的。”
沐挽裳却是不死心,皇上既然将虎符交给聿王, 就证明他是有心让聿王继承皇位,只是没有想到聿王会不念手足之情赶尽杀绝,皇上是在自责。
她相信皇上听到琴音不会无动于衷的,李舸也觉得此事求见皇上没有希望,“裳!咱们还是离开吧!已经很晚了。”
沐挽裳停下琴音,冲着殿内道:“皇上,小女有要事禀告皇上。”
李舸知道沐挽裳心中定是有些打算,否则不会如此贸然求见,“皇上, 您就忍心看着一个女子跪在门外吗?”
殿内,季怀明见皇上听到沐挽裳的话并未言语,深更半夜的,一个女子在门外却是不妥。
“老奴这就命人将人赶走。”
“让她进来吧!”
殿门缓缓打开,季怀明从门内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李舸与宴玖,最后将眸光落在了沐挽裳的身上,“皇上命你进去。”
沐挽裳眸中欣喜,“好!”
宴玖有些急了,“季公公,我们。”
“皇上并没说,你们现在门外候着吧!”
沐挽裳孤身一人跟着季公公走进殿内,她知道皇上之所以见她,全是念在与文贵妃的情分上。
来到内殿,透过屏风,可以见到皇上影绰身影,绕过屏风,方才见到皇上的真容。
此时的轩辕鸿,神色颓然,脸上苍白无血色, 忙不迭跪在地上,她没想到皇上的身子会如此的虚弱。
眸中凝结泪光,轩辕鸿从来就不是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而是父亲的至交好友同父亲一般和蔼可亲的长辈。
“皇上!皇上,您身上的毒不是已经解了,怎么会如此虚弱。”
此女是聿王的妃子,也算是儿媳并未称父皇,让轩辕鸿有些不解,“你来有什么事?”
沐挽裳知道此时开口有些不合适,聿王赶尽杀绝让她心生胆寒,不得不未雨绸缪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皇上,小女前来是求皇上罢黜小女聿王妃的身份。”
这让轩辕鸿很是惊诧,“咳咳!”季怀明忙不迭上前,示意“无碍!”
“当初朕见你们两情相悦,才不念你的出身,如今到是你一女子来悔婚,说出去皇家威严何在?”
沐挽裳忙不迭跪地,事到如今只能够道出实情,“皇上, 当初不过是逢场作戏。皇上可知小女为何会弹奏空谷幽兰,那是因为小女就是西林雍的女儿,西林衍。”
轩辕鸿满目惊骇,“你怎么会是西林家的丫头。”
沐挽裳知道这种事说出来是很难以让人接受,如实讲述其中因由。
为了让皇上相信自己的话,“皇上您还记在小女十岁那年,皇上同父亲打赌,那一年父亲要在各地兴建弘文馆帮助那些困苦的学子,遭到很多老臣的反对, 说父亲假公济私,想要招揽贤士做门生,扩充自己的实力,振兴西林家。”
这件事轩辕鸿恍然间想起,当时西林雍很气愤。
沐挽裳见轩辕鸿展眉,知道他想起来了,“当时父亲很气愤,皇上知道父亲是爱惜人才,因此跟父亲打赌,父亲不善饮酒,只要父亲饮一碗皇上便拿出白银十万两。父亲整整喝了七碗,喝到吐血,被人抬了回去,养了许久身子才好些。当时母亲没少数落父亲。”
“却有此事。”
“还有.....。”
沐挽裳一连说了许多西林用与皇上之间的趣事,轩辕鸿相信此女就是西林雍的女儿。
沐挽裳见皇上语气也平和了许多,“皇上,小女当初将帐册交给聿王,不过是想让王爷帮助小女报仇。彼此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小女倾心之人是新罗的世子, 聿王也很清楚并默许此事。”
“王爷已经与文家订了婚约, 王爷很快就会娶文家之女为妻,小女屡次提出罢黜身份,聿王都不同意,小女不愿为妾。”
聿王与文家联手娶文家的女儿,轩辕鸿并不觉得奇怪,看在他父亲的情面上却是应该帮她,毕竟强拧的瓜不甜,“感情的事即便朕开口,聿王也未必肯听。”
“皇上,我与舸如今受制于人,聿王对手足都可以下手,小女担心聿王会反悔。”
“既然你们的夫妻关系是朕应允的,皇室已经备案。今日就写一份合离书, 解除你与聿王的夫妻关系。”
沐挽裳忙不迭跪地谢恩,“小女谢谢皇上成全。”
“聿王或许会认为朕是报复,朕是为了你父亲才会出手帮你,那新罗的世子,是个重情义之人值得托付终身,聿王心里面江山才是最重要的,他已经在权利的不归路上错的太远了。”
沐挽裳知道皇上是对聿王冷血感到心寒,聿王登基之后必会立文臻为后,那是大势所趋。她只愿意成为李舸眼中的唯一,不会去做聿王三千尘埃中的一粒尘。
“皇上,其实聿王他也是有苦衷的。”
“朕不想提他。”
皇上亲笔写了和离书交给沐挽裳。
“谢皇上成全!”
“可否帮朕一个忙!朕想要去灵堂。”
季怀明害怕皇上身子承受不住,忙不迭阻拦道:“皇上您的身子要紧。”
“不去见他们一面,朕还配得上是他们的父亲吗?怀明是不是连你也不听朕的话。”
季怀明是怕皇上万一头疾遇到刺激,会命丧黄泉。
沐挽裳也害怕皇上会承受不住丧子之痛,皇上的身体太虚弱,能够和自己说上许久的话,以是极限了。
“皇上,明日您的身子好了些,再去也不迟!”
“朕若是不去,会死不瞑目的。”
轩辕罔极有很多要事要忙,听闻沐挽裳进宫去了承恩殿,以她父亲与父皇的关系,她心软去安慰父皇,也不奇怪。
众朝臣都没有出宫,夜铮将他们带到灵堂,为皇子和皇后守灵, 按照礼数他也该去灵堂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