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月,连绵细雨联系下了十几天,没有阳光的日子让人十分烦闷。北方阴冷『潮』湿的天气还在延续,此次坐船去辽东皮岛宣读圣旨的骆养兴,自从上了船后,心情就没有好过,这几日辽东之行,望着了无人烟的官道,各地百姓饥寒交迫,面如土『色』,骆养兴大发慈心,把带来的银两,粮食大部分都分发出去。看着客人心情不爽,船工更是加快了船速希望早点到皮岛,可是事与愿违,把原来不是特别喜欢坐船的骆养兴,颠簸得大发脾气。就这样一路郁闷不已的骆养兴终于在三月中旬到达了皮岛。
『毛』文龙早已带领各级官兵一起来迎接:“骆大人辛苦。”骆养兴刚刚登陆皮岛,两腿发软,正要发脾气,看到一群人恭维的迎接,气也消了了一半。“大人远道而来,在下已备好酒,请大人赏光。”『毛』文龙官场上的一些套路还是了解的。
“嗯,有好酒,那肯定要喝。呵呵。”一听到有好酒,骆养兴啥气都没了,直接拉着『毛』文龙往大帐走去。
骆养兴可不是一般人,『毛』文龙可不敢怠慢,一桌好酒,好肉都摆了上来,再穷见面吃饭-官场的礼节还是要有的。骆养兴也不客气直接坐下,马上又站起来:“别急,『毛』总兵这正事先做,来先接旨吧。”
骆养兴及大帐内的各级官兵连忙下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毛』总兵多年驻守皮岛,劳苦功高,朕特准回京述职,并擢升兵部侍郎暂统领京师三千营兵马。皮岛暂由尚可喜统辖,尽快交接,随骆养兴一起回京。”
“谢皇上,臣领旨谢恩。”『毛』文龙被突然而来的消息愣了一下神,不过随即扣头谢恩。
望着一桌酒肉,骆养兴一屁股坐下,螃蟹,虾,鱼,各类海鲜,酒是陈年的花雕,酒是好酒,肉是好肉,但是有些不对头,但又说不出不对在哪里:“『毛』总兵,何时能回京呢?”
“既然圣旨在,微臣必然尽快交接,少则几天,多则十日。请大人在这里多休息几日。”
“嗯,如此甚好,对了,听说你这边有个马市,咱也是好马之人,这也吃得差不多了,可否带咱走走看看?”跟『毛』文龙吃了一阵,觉得此人挺对自己的路子,有了莫名的好感。
耿忠明苦笑抢着说道:“呵,那个虽说是马市,可是一匹马可没有。”
“哦,马市不卖马?那叫啥马市?走走,带咋去看看,竟然有着怪事。”骆养兴是急『性』子,听说马市不卖马,好奇心就起来了,马上站起来就要走。
“请,大人随我来。”骆养兴一来就看马市,『毛』文龙看这定有所指,摇了摇头,也站起来,为骆养兴领路。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来到了马市,其实就是个靠海的集市,百姓把海产品随意放在地上,成百上千也颇有的规模,但是这集市也怪,只卖海产品,家家品种还都一个样,而且只有卖家没有买家?与骆养兴『插』肩而过的人虽说也不少,但是总觉得死气沉沉的,回望了一样『毛』文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为啥只卖海产品,而这一路也没见个人买?”
『毛』文龙早知道骆养兴会有如此一问:“回大人,这些百姓只是用海产品更换日用品及蔬菜水果。本岛除了海产品外,无法种植任何东西,这些百姓每日都到这集市等待过往的船只,进行交换。”
“等船只交换?这哪有船只?这要等多久?”骆养兴有点难以置信,这跟朝堂上官员的说法相差甚远。
“看运气,少这几日,多则十几二十日都不见船停靠。”『毛』文龙早已麻木。
“可是,这分明就是个集市,为啥称之为马市?这又是怎么回事?”骆养兴越想越不明白,只见『毛』文龙用手指了指。骆养兴顺着『毛』文龙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破旧的木板上隐隐约约见着“马市”二字:“当年太祖讨伐元孽之时,由于辽东地区马匹优良,为了方便从海运,确实在这里建立了个马市,此马市二字据说还是太祖当年亲笔题写。并命人挂起,然事已过迁,如今辽东又起兵事,早已无人过问,但由于“马市”二字是太祖亲笔,于是此处的交易名字未成改变过。”
“有船,有船,有船……”『毛』文龙话音刚落,只见有人挥舞的衣服喜悦的奔跑着相告,这时死气沉沉的集市彻底沸腾,向着大海奔去喊去,期盼之情难以言表。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只见那船只匆匆的开过,并未因百姓的呼喊而停留半刻。沸腾的人群嘎然而止,只剩下孩儿的啼哭声,而大人们无望的转身,默默的回到了摊位,继续无尽的等待。
骆养兴已不忍心再看下去,如今明白为啥刚刚那顿饭总觉得不对,因为桌上只有肉,没有菜,甚至连葱姜蒜都没有。“大人,我们有船。”也不知谁冒了这一句,如在平时骆养兴会赏他两巴掌,只见他点点头:“去把,开船去买些东西过来。”头也不回的骑着马儿,从哪来回哪去。
连续五日,骆养兴都在大营里住着,不再出门,他怕,你说锦衣卫怕啥,但是这次他真的怕了,怕看到那些百姓一张张麻木的脸。“大人,微臣已全部交接好,明日一早即可启程回京。”『毛』文龙来到大帐。
“总兵大人,都交接好了,挺快的。”
“嗯,都交接了,不怕您笑话,我也好几年没回家看孩子了,特别想他们。”其实听到能回京,『毛』文龙确实喜出望外。看着『毛』文龙的表情,骆养兴只能苦笑,此趟差事尽然是这样的结果。